這個問題太簡單了,汪恩典根本連想都不必想就可以公布標準答案,因為這麼多年以來,她的菜單清一色就只有這幾樣。
「吐司、饅頭、泡面,還有我自己種的蔬菜。」她的回話仍有著濃濃的火藥味。
「唉,光吃這些,怎麼會有營養呢?」果然夠「驚艷」!現在韋樞終于明白,她為什麼會把牛肉面當進補。
「要你管!」她現在能有東西吃就很不錯啦,哪還會計較什麼營養不營養?
又來了,這句話根本就是她的口頭禪。
不過她就非要他說一句,她頂一句嗎?乖乖听他的話會死啊?韋樞真是敗給她了。
「反正你營養不良是事實,不然你也不會昏倒。」韋樞就算沒學過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但起碼也有點常識,「再說如果真有營養的話,你現在也不會長得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哎唷!你打我做什麼?我說的全是實話耶……喂喂喂,你拔點滴干嗎?」
「出、院。」要是繼續在這里听他叨念,她就算沒病死也會被他給煩死。
「你身體還很虛弱,醫生說你必須住院觀察幾天。」韋樞這次只用一根手指頭,就把佳人按回床中。
「要住你自己留在這里住。」汪恩典還是很拗。
「如果你是擔心你那群狗寶貝,我有個朋友剛好想找地方度假,所以我就擅作主張把你那兒借給他,條件是他得順便照顧那些狗。」韋樞早在她昏睡的這段期間里,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如果你是擔心醫藥費,那麼你大可放心,因為這些健保都有給付。」
事情當然沒這麼巧。
其實這家醫院的院長和他們韋家有交情,因此他已經交代過院方,到時候只要她繳最基本的掛號費,剩下的費用他事後會再來處理;至于他那位想找地方度假的朋友,則是他雇來的臨時工。
只是這件事不能讓她知道,免得她到時又來唱一段「正氣歌」。
韋樞接著又說︰「對了,夏小姐剛剛來過,但是你睡得正熟,所以她待了差不多快一小時才離開。」
「安安來過?她為什麼會知道我住院的事?」汪恩典滿臉疑惑。
韋樞忽然壓低嗓音,慢慢地把上身往她那邊靠過去。
「因為她在小學六年級的某一天早晨遭人綁架,然後被迫植入芯片,結果……」他黑沉的眼珠子溜到左又溜到右,儼然就要透露出什麼大秘密,「後來他們才發現,原來綁架她的人是外星人,而她從此以後也就有了超能力,可以不用水晶球就知道很多天下事。」
汪恩典听他說得煞有其事,最初還有點半信半疑,直到听到最後,才發現自己又被他騙了。
「喂——」她嗔怒地推他一把,但是因為她全身還軟趴趴地使不上力,所以這一推,感覺倒像是在跟他打情罵俏,「拜托你正經一點好不好?」
「我是很正經啊。」韋樞一臉無辜。
「對,你很正經,你很正經地戲弄我。」汪恩典現在才知道,他這人說話油嘴滑舌的,讓人根本搞不清楚他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但是我喜歡你這件事可不是戲弄喔!」韋樞笑得像個天使。
「哼。」她這次才不上當呢!「你不想說就拉倒。」
討厭!明知他只是在開玩笑,為何她的心還是跳得那麼快呢?
「是這樣的啦。」再鬧下去,韋樞怕她會翻臉,「上次我要去你那兒領養狗是經由她幫忙的,而我又沒有你的親朋好友的電話,所以我只好聯絡她試試看。」
「……謝謝。」事實上汪恩典的親朋好友也只有夏思安一個。
「她臨走前要我交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好好睡,其他的事你不必擔心,她都會幫你處理好。」韋樞據實轉達。
或許是她體力還很差,卻又和他說了那麼多的話,因此她累到不行了;也或許是她曉得她的狗都有人照顧,所以她終于能夠放心了;又或許是有他在一旁的緣故,令她有著不曾有過的安全感,總之,他話才說到一半,她就睡著了。
第6章(2)
「我是個膽小表。」韋樞靜靜地說。
「哦?」這倒是新聞,天大的新聞。萬利立刻放下工作,感興趣地抬頭聆听。
「我喜歡上一個女孩子,但是在我跟她告白之後,我又假裝我只是開開玩笑,然後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逗她。」
「噢——」萬利覺得不妙地搖著頭。
韋樞當然明白自己這麼做有多糟糕,「我知道,我知道!」他懊惱地把臉埋在雙掌里。
「對方一定氣得半死吧?」這一幕實在太難得,萬利忍不住落井下石。
氣得半死恐怕還不足以形容汪恩典那時的咬牙切齒吧!想到這兒,韋樞不禁發出一聲慘叫。
「可是我當時真的很擔心她會直接拒絕我呀!」他跳上前抓住死黨兼上司的手,「你相信嗎?我居然會有擔心被女人拒絕的一天!」
萬利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這只證明了一點。」
「哪一點?你快說!」韋樞聚精會神,洗耳恭听。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像死黨這種穩重人士的意見和建議。
「這證明了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是惡人有惡報。」誰叫他這個韋小寶換女友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
「你這小子!」韋樞差點口吐白沫,然後挫敗地嘆了口氣,「唉,算了,就知道找你也是白搭,我要去醫院了。」
「怎麼?你生病啦?」萬利又開他的玩笑。
「喂!你今天很欠扁喔。」我有朋友住院,我要去醫院照顧她,所以你就當我這幾天請年休好了。」
「你那個‘朋友’就是你剛剛說的那個女孩?」萬利很好奇,因為他認識韋樞這麼久,從沒看過他這麼在意過任何一個女人。
「算你聰明。」韋樞坦然承認。
「那麼這個女孩……該不會是上次咬你的那條‘狗’吧?」萬利的嗅覺有時候是很敏感的。
「你說呢?」韋樞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韋樞人尚未走到病房,就听到房里傳來爭吵聲。
他趕緊推開門沖進去,只見汪恩典正在和護士拉拉扯扯。
「怎麼啦?」韋樞居中調停,大手一撥,連忙將兩女分開。
「她吵著要出院,我……」護士為難地望著他。
其實韋樞就是怕汪恩典會偷偷開溜,所以早就吩咐院方幫忙「監視」,只要未經他的許可,絕對不準讓她出院。
「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先去忙你的吧!」他立刻彎起紅潤又性感的唇瓣,露出令人難以招架的笑靨。
「嗯、呃、噢、好。」他跟她說謝謝耶!護士捂著羞紅的臉,興奮得幾乎喪失了語言能力,然後便猴急地跑出去,準備要向其他護士炫耀。
「招蜂引蝶!」汪恩典看在眼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韋樞把新買的郁金香小型盆栽放到茶幾上,「怎麼?一早吃到炸藥啦?」
「你又來做什麼?」人家小護士見到他是眉飛色舞,汪恩典卻是一點也不賞臉。
「怕你寂寞,所以來陪你嘍!」韋樞調了一下盆栽的位置,好讓她躺在床上時也能欣賞到最美的花景。
「是嗎?」汪恩典口氣酸溜溜的,「我看你是來陪那些護士的吧?」
明知他很受女人歡迎,就連白衣天使也抵抗不了他的殺傷力,甚至假借各種理由,三不五時便往她的病房鑽,而且每次來的面孔都不同。
如果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她最受不了的是,他動不動就和那些護士眉來眼去。
「你這麼說簡直傷透了我的心,難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嗎?」她這是在吃味嗎?韋樞感到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