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她頭發一撥,腰肢一甩,大咧咧地便往倉庫門外的方向走。
「喂喂喂!」刁名豪連忙叫住她。「你要上哪兒去?」
「我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等你廢話講完,再來叫我吧!」傻瓜才會留在這里听他的長篇大論咧,尤其她這人最怕別人嗦嗦的。
季襄雪跟著又酷酷地附上一句。「……如果我還在的話。」
「算我輸給你,好吧,我就直接說重點。」人家他老媽都沒她難搞定。
「請。」嗟!早干脆一點不就結了嘛。
她抬起柔荑,慢條斯理地欣賞昨兒個夜里她新擦上的指甲油。
「雖然我們另外還養了為數不少的馬和羊,但是你和其他同學手底下的動物群,仍以乳牛為主。」
乳牛牧場當然是以牛為主,刁名豪說的分明還是廢話,這也難怪季襄雪要白他一眼了。
「大哥,換點新鮮的來听听好嗎?」她都快打呵欠了。
「你……唉,算了,總之你的工作很簡單,沒事就觀察一下牛的健康狀況,做做筆記啊……反正我們做什麼,你就跟著做什麼。」
若非季襄雪早就知道他只是個牧童,要不然光看他現在不嚴而威的架子,可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大主管在開講呢。
「難道你們吃牛糞,我也要跟著吃?」難得有人和自己勢均力敵,她不頂他幾句,心里就是不爽。
「必要的時候,的確是需要做糞便檢查,至于你是要用吃的還是要用瞧的,就端看你個人的習慣了。」刁名豪回得也很毒。
「是嗎?」看吧!這就是為什麼她雖然對他有好感,但有時候又會討厭他討厭個半死。
想那外面隨便哪個男人不都是對她百依百順,成天噓寒問暖,將她放在手掌心里捧著、呵護著,輕聲細語就怕嚇著她,大老遠獻上奇珍異寶只為了博她歡心,逗她笑的……
只有他!這個可惡又可憎的刁民!
動不動就嘔她、氣她、惹惱她,沒事還愛跟她拌嘴,對她一點也不溫柔體貼,害她見到他就一肚子的火,真不曉得她之前是哪根筋不對,居然會受他吸引?
不過這也是她個性上矛盾的地方。
太柔順的男人她嫌人家沒格調,稍不順她意的她又嫌人家沒風度,怪來怪去只怪她平時確實是讓男人寵壞了,只是她自己尚未發現到罷了。
「我個人的檢查習慣呢……」她強忍下怒火,輕啟紅唇,微煽睫毛,細女敕的指間不經意地畫過他的下巴,沙啞的笑聲和慵懶的動作極其性感與嫵媚。「是把糞便丟在‘某人’的臉上。」
她水靈靈的眼眸又顯現出那特殊的湖綠色了。
「希望我不認識那個倒霉鬼。」刁名豪還會不明白那個「某人」指的就是他嗎?
「不巧得很,你倆向來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簡直熟得不得了。」銀鈴般悅耳的嗓音躍著陣陣挖苦,撩人的姿態大膽地挑戰著對方的定力。「哎呀,這仔細看起來,你倆長得還真像呢!」
美女是會讓人看膩的,但是她的忽冷忽熱,總能引發男人最的黑暗面。因此她真該慶幸現在他倆是在公共場合,否則刁名豪可會將她按在地上,好好地把她從頭到腳吻一遍。
「是……嗎?」他清清喉嚨,借著轉移話題來讓頭腦清醒,並試圖讓發燒的身體降溫。「對了,這里面有三頭母牛懷有身孕,所以你要特別小心它們的情形。」
這是學校和牧場刻意安排的,為的是增加學生的接生知識和經驗,所以每批動物里都會有幾頭待產的母親。
「大概要注意的地方就這些了吧!其他的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刁名豪拂著他那頭似乎永遠都不會亂掉的黑發,因為南部陽光的洗禮而逐漸呈淺麥色的肌膚,為他俊朗的外表添了幾分以往所沒有的粗獷,但他那股濃濃的書卷氣卻依然存在,這使得他整體看起來竟有種說不出的迷人味道。
季襄雪完全沒發覺自己才說他討厭,此刻卻又目不轉楮地盯著人家看。
「怎麼,還有問題嗎?」刁名豪卻誤讀了她的眸光。
「……啥?呃……喔。」季襄雪回過神,不禁對她適才不尋常的反應感到赧然,進而惱羞成怒;因為她現在偽裝的應該是傲慢的嬌嬌女呀,怎能在還不完全確認出對方心意時先露出馬腳呢?
「是你動的手腳吧。」她瞪著銅鈴大眼發飆。
刁名豪以不變應萬變。
「我不懂你的意思。」他動的手腳可多了,好比她被分發到他工作的八號倉,好比……嘿嘿,就不知她指的是哪一樁。
「你少來,好端端的別組不調,偏要調走我這組的人,這事情也未免太巧了吧。」裝蒜是季襄雪的版權所有,未經她本人授權,翻用必究。
「哦——」刁名豪心情好極地笑了笑。「原來你指的是那個啊。」
跋走那個多余的電燈泡當然是他的杰作。
「我好不容易報告和作業都有了著落,只要窩在房里納涼,偶爾再來這里晃一晃就可以交差了,可這一切全讓你給破壞掉。」季襄雪怨聲載道,反正在他面前她也不必裝腔作勢。「你說!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我這些損失,你是不是該負全責?!」
這種非正當的作弊行為,普天下應該也只有她,敢這麼理直氣壯地將它視為天經地義的事吧。
「你是我刁名豪要追的女人,我豈會蠢到自找麻煩,沒事放個癟三在你身邊礙事?」刁名豪每說一句,便朝她逼近一步。
「唷——你口氣滿大的嘛。」季襄雪生平最恨這種男人,總是把女人當成自己的附屬品,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呀?上帝嗎?
「那當然。」刁名豪繼續向前逼近。「雖然那種小男生是成不了什麼氣候啦,不過卻也挺礙手礙腳的,不是嗎?」
「你還真有自信啊。」為了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季襄雪只好節節退後。
「追女人沒自信,怎能追得到手呢?」刁名豪笑得也很有自信,他接著話鋒一轉。「沒錯,我明知你不可能看上那種小表,但是每當我看到你和他們打情罵俏時,即使是做假,我仍是吃味得要命。」
精爍的鷹瞳燃燒著熾熱的光芒,然後擴大成一張火網,緊緊地將她籠罩,她不敢隨意靠近,唯恐一個不慎便會慘遭灼傷。
「你……」季襄雪忽然感到害怕,發寒的背脊卻在此刻踫到了阻礙。
她終于被他逼進了角落。
「你應該很清楚,男人一旦嫉妒起來有多可怕。」他的雙手越過她的肩頭抵在牆上,把她圈限在他臂膀所形成的禁錮中,然後他低頭貼在她耳畔,溫柔耳語中帶著警告的意味。
「喝!」季襄雪听過不少告白,就屬這次最勁爆也最……粗魯。
驚愕中,她已準備好隨時出聲求救。
未料刁名豪的額頭卻霍地倒向她的香肩,接著他爆出驚天大笑。
「哈哈……你的表情……哈哈……」
「你……」季襄雪被他弄得一頭霧水,甚至沒想到自己應該要推開他。
「拜托,我剛剛全是在開玩笑,你還當一回事啊?」刁名豪用指背拭去眼角溢出來的笑淚。
「啥?」他要追她,他會吃味……這些全是……開玩笑?!
「你別忘啦,在下僅是個小……小的牧童,既沒地位又沒權利,自然也就沒那麼大的權力去做這些調度呀。」刁名豪很滿意她略含失望的神色。
原來這樣戲弄一個人的感情這麼有意思呀,莫怪她會玩上癮;嘿嘿,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偶爾讓她嘗嘗報應也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