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自己的感覺告訴她們嗎?」她問。要不人家母女干麼「大老遠」跑來。
「拜托,你都不曉得在這之前,我就與她們溝通了多少次。」冷滸苦笑。「那天,我還特別利用出游的途中,再度把大家的關系理清。」
想當初她倆還了然得接受呢,可他萬萬想不到她倆僅是表面作作戲,結果卻是口是心非、心懷鬼胎,所以才害她今天躺在病床上。
「會不會是你的態度暖昧不清才造成她們的誤會?」季惜楓覺得有因必有果,或許他的處理方式也有問題。
「不可能。」冷滸從不做那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缺德事。「我說得非常清楚,我並不愛她們,但……就如同你後來所見,她們依舊剛愎自用、執迷不悟,任由我怎麼講也講不听。」
「這倒是。」季惜楓早就領教過她倆的自矜自是。
「以前她倆還經常對我百般勾引、爭風吃醋,彼此甚至不顧母女情而失和,弄得我雞犬不寧,煩不勝煩,最後只好選擇逃開悄悄搬家,從此音訊全無。」他實在不願舊事重提。
「沒想到她倆還是找到這兒來。」倘若換作是她,她也會追隨他到天涯海角,今生今世,至死不渝。
「是啊。」冷滸不得不佩服她倆的神通廣大和毅力。
「可是……」季惜楓又想到另一個揪結她好久的疑點。「為什麼瑪麗亞月復部上有個和你一模一樣的刺青?」
「哦——那是她看到我身上的這一塊,所以自己也跑去刺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圖案。」瑪麗亞要這麼做,他總不能限制她的自由吧。「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那個幫我刺青的朋友。只要是他說的話,李惜楓自然都會相信,但她卻不免要責怪他的惜字如金。
「這些事你為什麼不肯早點告訴我?」他若是早說的話,她也不必受那麼多煎熬。
「對不起,我一直想著來者是客,所以才盡可能地容忍她們。」冷滸愧疚不已。「其實我也很困擾,不知該從何向你說起才好,而且我覺得事情應該都過去了,因此也不認為有必要再提,何況提了也只是讓她倆難堪,沒想到卻因而忽略了你的心情。」
他誠摯地執起她的手。
「請你原諒我。」
「你會這麼做,也是出于一副體貼人的好心腸,我哪里氣得起來嘛。」她終究是了解他的,否則怎會對他如此這般的死心塌地。
「謝謝。」冷滸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難道你不曾動心過?」金發母女倆長得漂亮又積極,一般男人很難抵擋這種自動送上門的誘惑。
「要會動心的話,我當初何必躲?」冷滸並不想享齊人之福。「況且勉強得來的感情是無法長久下去的。」
「那••,我呢?」漂亮積極的金發母女組都不能留住他的心,季惜楓忍不住產生質疑。「你對我…••有沒有一絲勉強?是不是因為我老纏著你,所以你才會和我在一起?」
「傻瓜。」冷滸揉揉她又胡思亂想的小腦袋,寵愛之意已盡在不言中。「若要論纏功,你還輸人家一截呢!」他指的是珍妮和瑪麗亞那對母女檔。
「討厭。」他又取笑她了。季惜楓嬌嗔地白他一眼。
冷滸柔情蜜意地握著她的手,擔心地瞅著她頭上的那塊紗布。「希望你額上不要留疤。」
女人畢竟和他們男人不同,這最重要的臉兒一旦破了相,心里上留下的傷痕往往會是一輩子。
「留疤就留疤咯,剛好和你‘疤疤相映’,以後就讓人家叫咱們神‘疤’俠侶。」季惜楓倒不在乎。
「我只听說過心心相映和神雕俠侶。」冷滸不覺莞爾。
李惜楓也笑。
好一會兒,她忽然斂了笑容,然後很小心翼翼地問︰「你……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啊?」
記得瑪麗亞說,那是他為了保護她而造成的。
就算真是如此,季惜楓知道自己不該小心眼,不過她仍是忍不住想證實一下。
「這個呀——」冷滸笑答︰「是我小時候愛爬樹,結果不小心從上面掉下來時,讓枝條的尖端給刮傷的。」
「爬樹?你也會做這種事?」季惜楓不禁咋舌,她還以為他一生下來,就是這副老成樣呢。
「很奇怪嗎?」冷滸靦腆地模模那道頑皮的紀念。而她也覺得自己與他更接近。
「不會。」她喜出望外地搖著頭。
冷滸輕啄她的鼻尖。「說了那麼久的話,你該好好休息了。」
「我不累。」他鮮少這麼多話,季措楓才舍不得放他走呢。
「可是我累了呀。」他要不這麼說,她會講到虛月兌都還不肯停。
「好嘛。」季惜楓不甘不願地嘆口氣。
「好好睡吧,我會在這兒陪你的。」冷滸早看透她的心思。
「但是……人家還不曉得你以前住在哪里耶。」這個問題已經纏了她好些時刻。
「加拿大。」冷滸愛戀地撫著她的秀發。「我從出生就一直是住在加拿大。」
「再多告訴我一些加拿大的事。」季惜楓握著他的手,撒嬌地央求著,那稚女敕的模樣宛如小女孩吵著要爸爸講睡前故事般。
冷滸于是敘述地生長的環境,結果不到二分鐘,她便呼呼大睡,然後夢里全是加拿大的好風光。
冷滸攜著剛出院的季惜楓回到家門時,珍妮和瑪麗亞就站在那兒。
「回去。」他立刻皺了眉,難得嚴苛的語氣充分顯示出他的龍心大為不悅。
「我們……」珍妮和瑪麗亞你看我,我看你,唯唯諾諾的神情已無以往的刁蠻任性。
「回去。」冷滸疾言厲色,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等一等。」季惜楓拉下他的憤火,總覺得她倆像是有話要對她說。「你們有事嗎?」
「那個…••俄們……不是故意的。」雖說很不甘心,但珍妮深知這次多虧現代進步的醫學科技救了她們母女倆,因為冷滸那天的決絕峻容已然表態得很清楚,季惜楓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是不會輕易饒過她倆的,而她倆現在也別想活著站在這里。
「對……不起。」瑪麗亞也說。
以往不管她和母親再怎麼無理取鬧,冷滸也只是面無表情地容忍著,但這回,卻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動怒,亦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血。
她真的沒想到自己小小的一個惡作劇,卻差點鬧出人命,驚嚇之余,她才恍然大悟,他對她倆根本沒有絲毫愛意,在他的眼里心里,也僅留了那麼一張貴賓席給那個東方女孩駐扎。
「沒關系。」季惜楓向來不記仇。
「真的?」珍妮和女兒面面相覷。
「可是…•我們害你破了相……」瑪麗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這麼快就被人原諒,今天倘使有人毀了她和母親的容貌,她倆肯定會和對方拼命。
「真的。」季惜楓大方地點著頭。
「謝謝你。」珍妮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謝謝。」瑪麗亞此刻也不禁折服。
「不客氣。能和她們前嫌盡釋,季惜楓也很高興。
「那我們該回去了。」既然心事已了,珍妮覺得是時候咯。
「再多留幾天嘛。」季惜楓挽留。
「不了。」瑪麗亞和母親已經鬧了夠多笑話了,哪還有臉繼續麻煩人家。
她倆各自給她一個臨別吻,又依依不舍地瞥向冷滸。「恭喜你找到一個好女孩,有空歡迎你帶惜楓一塊來加拿大找我們。」
「嗯。」冷滸也滿意有這樣的結局。
金發母女二人組離開後,他不禁對季惜楓贊譽有佳。
「你剛剛真的非常了不起。」像她胸襟這麼寬闊的女孩真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