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曾杏芙被他逗得 哧笑出。
「你終于笑了。」因為兩手捧著食物沒空,季博陽便用額頭去頂她的額。「你把我和爸媽嚇壞?。」
由于她不曾這麼使性子過,家人全猜不透她下一步會怎麼做,故而更擔心,唯恐她一個念頭轉不過來會想不開。
「呃……這……我……對不起。」想到爸媽那時震驚錯愕的眼神,曾杏芙頓感抱歉。其實她當初真的沒想到那麼多。
「不過他們兩位老人家已經答應讓步。」季博陽把裝滿食物的餐盤擺到桌子上,又把腋下夾著的葡萄酒也放下。
「你是說……」
「我是說,我們下星期四不必穿金戴玉、濃妝艷抹,然後像個動物園內的猴子似地,傻愣地在圓山飯店的宴會廳是供人觀賞。」季博陽從工作褲的大口袋中掏出一個燭台、一根蠟燭及二只高腳杯。
「真的?」曾杏芙眉飛色舞,旋即她又慚怍地垂下頭來問︰「他們是不是很生氣呀?」
「是發了好一頓脾氣,所以我只好暫時讓我親愛的老婆餓著,先用我的三寸之舌搞定他們再說。」季博陽點上蠟燭,準備來個燭光晚餐。「不過他們氣消了之後,第一個掛念的還是你喔。」
「現在呢?」她問的是爸和媽。
「剛剛他們怕我也和大家一樣吃閉門羹,所以躲在我後面幫我加油,現在……」季博陽瞄瞄門的方向,與她交頭接耳。「或許捱在門外偷听。」
「噢…」曾杏芙掩面申吟。這下好了,被她拒絕往來戶的爸媽和那些佣人們,不知會用怎樣有色的眼光看她。
「想不到你平時那麼溫馴,真要拗起來卻連牛都拖不動。」季博陽恢復正常音量,頗有怨言地嘟著嘴,被燭光映燦的雙眸卻是滿含寵愛。「你可要向我保證喔,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準你再用絕食來抗議,免得我心疼之余,還要跟著餓肚子。」
「你不會是從昨天就……」曾杏芙有些詫異,也有些感動。
「那是當然的?,人餓已餓人溺已溺嘛,親愛的老婆大人沒吃,做人老公的怎麼先動筷呢?」季博陽的天經地義令她忍不住投懷送抱。
「博陽……」
「喂喂喂,別這樣,否則我可等不到咱們二人的肚子都填飽,就會先把你吞了喔。」季博陽調侃。
「呃……」曾杏芙本來還未會意他的暗示,特瞥見他噙在唇邊的邪笑,她忙不迭地跳開,卻又心有不甘地輕捶他,紅透的臉龐綻放著打情罵俏的媚態。「你。」
「沒辦法啊,誰叫我老婆長得那麼國‘色’天香……」他探過鼻來嗅她好聞的氣息。「秀‘色’可餐……」這回他輕嚙她的玉肩,呼吸已漸急喘,近似喃噥的聲音粗啞迷人。「又那麼愛——挑逗我。」
「誰……誰……挑逗……你……來著??」曾杏芙話不成句地酥軟在他的懷里,全身恍若有火在燒。
季博陽但笑不語,燃燒著的瞳仁亮得教人心慌意亂。
他打橫將她平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爬上來,修長的雙腿分跪跨在她的兩側,灼燙的熱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頸窩。
「等等,晚飯……」再不吃就可以改口稱為消夜啦。曾杏芙趁意識尚未完全泯滅前提醒他。
「我正在吃。」季博陽利用換氣的空檔報告,又繼續埋回去品嘗她的甜美。
「別……爸媽……其他人……還……在外面……」所有的感官神經已蓄勢待發,曾杏芙不禁發出吟哦。
「他們會識趣的。」毛毛十爪已解開她的鈕扣,爬入衣內摩挲那片雪白柔女敕的雙峰。
「可是……啊……」曾杏芙接著又是一陣嬌吟。
「你今天怎麼忒多話?」季博陽說著封住她半啟的瑰馥櫻唇,溫柔地帶領她共赴天堂。
純潔無瑕的小百合終將被他教為艷光四射的野薔薇。
小倆口在房內似乎聊得還滿愉快的嘛。
曾母總算松了一口氣,放心地和老伴回到自己的臥室。「還是博陽有辦法。」做母親的真不知道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吃味。
曾大富不禁有感而發。「唉,小女娃長大?,不再是昔日的黃毛丫頭。」
「是呀,歲月不饒人喲。」曾母跟著一聲嘆息。這提醒她明白得上美容院去把指甲、頭發和臉弄一弄。
「你認為……女婿會不會疼她啊?」雖然他這一生有泰半的光陰是花在政權上,但他對女兒的愛不曾減少過,即使他常常忙到無暇表達。
「會啦會啦,他看起來挺愛咱們家芙芙的。」女人對愛情的直覺是男人比不上的。
「會就好,我是怕……」女兒的美麗大方是有目共睹,人見人贊,可也有不少追求者是沖著他曾大富的權勢而來。這便是做父母的矛盾。
千方百計想替女兒安排政治婚姻,待女兒真要出嫁,內心又會感到忐忑不舍,擔憂她所托非人不快樂。
「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許是我們該放手的時候了。」曾母安慰老伴。
「不行!」曾大富細細思量後仍覺不妥。「我得去找他約法三章。」
「約你的頭啊。」曾母拉下魯莽的老伴。「你也不瞧瞧現在幾點鐘啦?有事還怕明天不能談嗎?」
「可是……」
「你甭忘了今天算是他倆的新婚夜,你去干麼?當日光燈呀?」沒神經!曾母硬扯他坐下。
「呃……這……」曾大富確實是忘了。
寶貝女兒的婚事來得太急太快,他根本趕不及調整自己的情緒和角色,仍有「女兒被人騙走了」的感覺,因此一直都沒辦法接受女兒已為人妻的鐵錚錚事實。
「別這這那那的,倒是咱們好像……好久……沒……嗯?」曾母頻拋媚眼。
「說的也是。」
曾大富于是撲了上去。
輕輕拂開垂在她臉上的幾綹發絲,季博陽凝望著曾杏芙姣美的側面,不禁有些痴了醉了。
也難怪她會累壞了。
一下子讓她承載那麼多的熱情,她的體力非透支不可,是故她現在才會睡得那麼沉那麼香,以至于他連吻她的腦袋瓜子好幾下,仍未能驚擾她的酣夢。
他該拿她怎麼辦?
昨晚是她的第一次,她的靦腆令他憐惜,她的稚女敕教他珍視,她的青澀嬌羞不僅未減他濃烈的繾綣情意,反而越發激增他愛她的沖動,她所帶來的喜悅滿足,更是他不曾有過的悸動。
他明知不該對她動真情,但他控制不住心里的狂熾情感。
他明知他倆不會有結果,但他還是放縱自己沉淪下去,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刻。
他明知那一天就快來臨,但他至今仍然不敢去想像,當她用憎恨的目光睨他時,他破裂的傷痕會有多深。
噢……天!
他還以為他早已被訓練成個冷血無情的復仇者,豈料他一面對她,那些武裝便會自動瓦解,他——
懊拿她怎麼辦?
或許是撫她粉腮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睡美人終于揮別黑甜鄉,從慵懶困盹中蘇醒。
「嗯……」她緩緩地煽著卷堯睫毛,眼簾動了動,再緩緩地伸了伸激情過後而酸疼的四肢。
「早安……不,我該說午安了。」季博陽啄她一下。
「午安。」好疲倦喔,反正暑假,干脆再躺一會兒好?。曾杏芙恍恍惚惚應了一句,翻個身,又繼續入定。
十秒鐘。
二十秒鐘。
三十秒鐘。
她猝地睜開銅鈴大眼,然後驚呼︰「咦……」
怎麼……怎麼……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如果是夢,那她這個夢也未免太身歷其境了吧?
曾杏芙這下連腳趾頭都醒了,她幾乎是用跳地轉回身。「午安。」就料到這小家伙後知後覺。季博陽笑咪咪地重復著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