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需要我的幫忙嘛。」依他那種求婚方式,白痴也不嫁給他。
「這……」說來說去又轉到兩人的「互利」。
「好嘛,好嘛。」賀妙儀開始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功力。「沒有我,你怎麼幫昏迷不醒的小龍女換衣服啊?這兩天誰幫她擦的澡啊?」
見他仍在磨磨叨叨,她勾著怪腔歪調,然後賊賊地斜倪他,一根縴縴食指直揪出他的罪狀。「呵呵,我懂啦,你是在怪我雞婆,搶去了你佔人家便宜的機會,對吧?」
「你亂……亂講!」這可是好大的誣控ㄝ,他光是听,渾身的肌膚就已淨是燥熱了。
「還說沒有?你看你臉都紅嘍,我要告訴小龍女,說你在暗戀她,且對她有非分之想。」賀妙儀故意糗他。
「你……你……你……胡說。」反駁的氣勢明顯地弱了許多,他紅著臉,嘟著嘴,逕自發起自己的脾氣來了。
水柔會討厭他不是沒有道理,妙儀說得對,他是有非分之想。先前或許尚未那麼嚴重,但當她柔弱地躺在床上時,輕薄的思潮氾濫了,他好怕她死掉,他好想把她緊緊地擁在懷里,他想吻她,吻遍她粉軀的每一寸細膩……不不不,他死勁兒地甩著頭,想甩掉腦中齷齪的雜念。
「你……說得,沒錯,我……很下流,我……」他居然還想乘人之危,他不是人,他不是東西。
「咦,我是開玩笑的啦。」槽糕!賀妙儀吐舌。她明知他很在乎這件事,還那麼戲弄他,她簡直是落井下石,越幫越忙嘛。
「你……不要……理我。」賀羲平咬著唇,愧疚得恍若想從樓上跳下去。
「對不起,是後好,你別怪你自己啦。」猛回首,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門邊。
在她的頸窩里。
羲平的個性是這樣,他平常是位好好先生,可他一旦鑽起牛角尖,就會固執得任誰都說不動,除非他自個兒想通。
「別……理我!」賀羲平仍在鑽。
「羲平,對不起啦,你沒有錯,真的。」賀妙儀焦急地用臉磨蹭著他的頰,以西方人表達關懷的習慣和用語,吻著他的大陽穴。「我愛你,你不要……」
驀然,她覺得身後好像有人影,猛回首,她看到水柔愣愣的杵在門邊。
「你們……」水柔瞠瞪著眼前這一幕。
她本欲成全他們,不想在此繼續打擾,豈料門一開就撞見他倆親熱的鏡頭,而且還距離他誠懇地對她說要照顧她一輩子的承諾,前後不到半小時。
她的心,比她預料得還要痛。她此刻才發現,她根本不想當好人,她根本不想成全他們;她不要當好人,她也不要成全他們。
「柔……」賀羲平一听到她的聲音,猶如機器瞬間恢復了動力。
「等等,你誤會……」
賀妙儀成打的解釋尚未吐出,樓下大門倏地被人用腳蹦開,一位英姿楓爽、輪廓立體、看似混血的貌美女人東張西望地走進屋。
「親愛的?」她是賀家老七賀洛芯,「親愛的」是她從小對哥哥的戲稱,久了成習慣,也就一直這麼喚他。
「洛芯?」該來的總是要來,賀妙儀捂著胸口,以免心髒跳出。
賀洛芯循聲抬頭,她一見到賀羲平,立刻行李一丟,雙手一張,便沖上樓來抱住他,啵了他幾個響吻。「親愛的,我好想你喔。」
「完了。」賀妙儀申吟。她這波尚未平息,洛芯那波又撲來鬧場,這下鐵定更是難收拾了。
丙然,賀洛芯的熱情還來不及燒向她,水柔已怒不可遏地盻著賀羲平,沉聲諷刺道︰「你該不會要告訴我,這位‘新來的’是你姊吧?」
「不。」賀羲平憨拙地搖頭。「她……也是……我妹妹。」
‘她是我姊……’賀妙儀與他同時發言。
「賀羲平,你混蛋!」水柔不想再听下去,對于他的睜眼說瞎話,她算是徹底寒心,她砰地便把門關上。
而四人中最無辜的賀洛芯,則瞠目結舌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
霍旭青一掛掉電話便匆匆趕來。
第一通,是水柔請他來接她回「七聖」總部療養。緊接著的第二通,是賀妙儀打來的,電話號碼是他離去前給的,他囑咐她有事就Call他,因水柔的父母長久定居在國外,他等于是水柔目前的親人。
「怎麼啦?」霍旭青一進屋就問。
賀家兄妹倆外加一位不認識的混血美女,正對著房門喊話,賀羲平已擺妥架式,準備破門而入。
「她……我……你……」賀羲平支吾了半晌,仍未提及重點。
算了,問妹妹比較快。「發生什麼事?」霍旭青轉頭問賀妙儀。
「水柔把自己鎖在房里快一個小時了,無論我們講什麼,她都不回答,我怕她會……」賀妙儀滿腦里淨是肥皂劇中割腕、上吊、吞安眠藥的場景。
「不會,她不是那種會尋短見的女人。」霍旭青打斷她的臆測。
但話又不能說得太滿。水柔初次談戀愛,在此之前,她不曾親身經歷過這些,依她外柔內剛的性子,或許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
就拿現在來說,誰會相信理智溫柔的她,會有如此激烈的表示?
「水柔,我來接你了。」霍旭青不由得慌張了起來,他邊敲門邊問賀妙儀︰「為什麼會這樣?」
賀妙儀于是把事情扼要地說一遍,然後她歉疚地哭喪著臉。「都是我不好,我先前不該惡作劇,不然她也不會誤會羲平是公子。」
「你為何早沒封冰柔說清楚?」霍旭青無法對一個含淚的女女乃娃發怒,只好把肝火噴往賀羲平,畢竟始作俑者是他。
賀妙儀是年輕貪玩,故此番幼稚的行為尚可原諒,但是這傻大個呢?他多解釋個幾句,顏面神經會抽搐啊?偏偏一個麼妹鬧不夠,沒事又多來了個大妹攪和。
「你凶什麼凶?他又不是故意的。」賀洛芯仗義執言,霍旭青沒有和她計較,炮口仍沖著賀羲平。
「我……也是……剛剛……才……弄懂的嘛。」賀羲平最近是流年不利,要不是妙儀在勸水柔的同時,還分心跟他詳述了半天,他可能要到老死都還莫名其妙,不解水柔干麼要生他的氣。
「你好意思說?!」賀妙儀越想越氣,她用一指神功戳他的胸肌。「都怪你不好啦,一點也不懂得女人家的心里。」
「就是說嘛,第一次約會哪兒不去,竟邀人家去命案現場,換作是我也會不理你。」賀洛芯亦由妙儀那兒得知所有的來龍去脈,關于哥哥的表現,她覺得是她們賀家的奇恥大辱。
「我……」賀羲平縮胸忍痛。想來這項罪證會扣著他很久不得翻身。
「你下回要是再邀她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我必定先剝掉你一層皮。」霍旭青伸出拳頭,以儆效尤。
「我也是覺得他真的很不懂女人。」門悄悄地朝內拉開,水柔悠悠地加入眾人的討論。
她原先不想理睬人,全因她想好好地靜一靜、想一想,順便整頓一下紊雜的思緒,不料事與願違。不過從他們的那堆磯哩呱啦之中,她已經了解整個狀況,如今理該出面,免得他們憂心。
無奈大伙兒慌的慌,氣的氣,誰都沒注意到現場多了一張嘴。
「就是嘛,下一回,你是不是要約人家去墓地啊?」賀洛芯臭罵。「我們平常是怎麼教你的?這二十多年來,你怎麼半點長進都沒有?」
「我……」賀羲平面有難色地搔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