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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甜心 第24頁

作者︰袁圓

"出去。"時焱僅想單獨地靜一靜。

"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走吧!"邵伊恩早料到結局會是如此。

時焱向來不參與情場,一旦開戰了,便會全心全意,其所付出的熱情將是旁人的數十倍,故挫敗後的傷勢也會多出旁人數十倍,需要療養的時間也會比較久,只是他自己並末察覺。

"你真的愛她。"水柔等鬧哄哄的人漸散去,才輕柔述出他的心底事。

時焱以俊容上的陰霾來反駁。

"你還不了解嗎?你若不愛她,就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水柔長吁短嘆。

時焱撇開臉,他不想听、他不要听、他不願听,那會觸疼他寸斷的肝腸。他也不愛她,一點都不愛,可是每每思起她把他放在掌中玩弄……胸口的那道傷痕為何越裂越大?

"曉虹的作法確實有欠考慮,但她的出發點是善意的,我倒覺得她比你有勇氣,起碼她懂得爭取自己的真愛。"水柔贊佩地揚唇微笑。

時焱無言,他心力交瘁,神昏意亂,向來通暢無阻的腦神經均糾葛成一團又一團解不開的死結。他僅能摔躺回床上,然後張開雙手,萬念俱灰地癱在那兒,讓整個思緒全部掏空,再化為一只孤鷹,展翅飛回原本的伶仃世界里,連水柔搖著頭離開,他都沒發覺。

聞曉虹沒有比時焱好過到哪里。

她成天以淚洗面,想向時焱道歉,又怕面對他的冷峻會說不出口,只好拼命藉由電話媒介來傳訊,無奈電信局不作美,王佑鑫臨走前給她時焱的大哥大號碼,一直處于關機狀態,想到從此失去他,她哭得更傷心。

「曉虹,吃飯了。"阿妹端著一盤食物,推門進入。

"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莫非太幸福會道天譴?聞曉虹泣不成聲。

"他走了更好,你不該為了區區一個保鏢,忘了其他喜愛你的觀眾。"阿妹將餐盤放在桌上,擺好餐具,態度和從前一般恭敬。

「你……"聞曉虹越來越不明白阿妹的想法。"都怪你,我不是交代過你,那個游戲已經終止,你為什麼還要打那通電話?"

"我是為你好。"光是這個理由,就夠阿妹抬頭挺胸。

"為我好?你要是真為我好,就應想辦法幫我留住他呀!"聞曉虹瞪目咋舌,不敢苟同。

"他不適合你。"阿妹兩手放上她的肩膀,輕輕為她按摩。"你放心,你很快就會遇到正牌的真命天子。"

"我不要別人,我只要他啊!"以前她會放松肌肉享受阿妹的推拿,如今她卻覺毛骨悚然全身緊繃。

乍響的電話鈴音讓她失聲尖叫,不過她很快接起來,因為說不定是時焱打來的,他要告訴她,他肯原諒她了。

她興奮地喊著哭啞的嗓子。"時焱,我好想你

回應她的是粗重的鼻息聲。"殺——你,殺你!"

"啊!"她迅即丟下電話,那不是時焱,是"真的"威脅電話。

"怎麼啦?"阿妹好奇地問。

"沒……沒事,你先出去,我想睡了。"聞曉虹鎮定地搖頭。這幾天三不五時就會接到這種電話,初時她以為是阿妹,還沖著話筒叫她別玩了。

哪知接下來的威脅電話,常是當著她倆共處一室時打來,聞曉虹此刻方驚覺另有其人。

"誰那麼神通廣大能查到我家的電話號碼?"難道真是她生動的演技,引來的殺身之禍?可是喊打的觀眾這麼多,要從何找起?

她勃然憶及那份名單,剔除阿妹,會是剩余的那三位——夏先生、江克武或朱蒂之一?不可能,她和他們並無什麼深仇大恨,工作上的那種小摩擦,還不至于讓他們犯法。

她好怕喔!阿妹又變得好詭譎,她孤零零的一個人,該如何去面對?

"怎麼辦?"聞曉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時焱。

她再度移動顫怵的指頭,按出熟得不能再熟的十個數字,懷著丁點兒的希望等著大哥大被接通。

天可伶矣,電話的訊號終于有了回響,乍聞通訊的鈴聲,她高興得不能自己,只是鈴聲每響一次,她的心就冷一次,直到煎熬受夠了,她正想放棄,耳膜卻意外滑進她朝思慕想的慵懶男低音。"喂?"

"時焱……"是他,真的是他,聞曉虹不禁喜極而泣。

那頭沒有回話,空蕩蕩的線路,令人以為他就要收線。

"別掛,我拜托你,別掛……"聞曉虹啜泣地哀告.

"嗯。"時焱不具意義地哼著,好不容易快要穩妥的心,在她這幾句乞求中全又顛覆錯亂。

"我受到威脅了,這回是真的……"聞曉虹倉惶失措,期望能馬上靠進他安全的胸膛里。

"我像白痴嗎?"時焱插話問她。她為什麼不放過他,讓他就此自生自滅,不再過問俗事?捉弄他真的這麼有趣到令她樂此不疲嗎?

他憤然地切掉電話。

"呃……喂?喂?"她根本沒有機會解釋。可見他對她已絕望到頂點,他不信任她,他認為她是放羊的孩子。

沒錯,她是放羊的孩子。小時候讀的寓言故事,主旨在囑咐大家不要說謊,否則等到真的狼來了,一切就來不及了。而今她是自食惡果,當初隨便喊喊的惡作劇,現下睡夢竟成真,此乃老天給她的懲罰。

"時焱,你不是白痴,你是傻瓜!"聞曉虹舉起電話摔在地上。

第九章

沒有時焱的日子,恍若植物少了陽光、呼吸少了氧、地球少了水。

聞曉虹懨懨地嘆著氣,她從不曉得自己是這般脆弱的女人,更沒料到她會與自己在電視劇中扮演的角色,步上相同的後塵。

望著眼前這一片汪洋。她把飛過的海鷗,假想是她的時焱,向它們傾訴。"你記不記得,我倆便是在懸崖相識的?"

"噢——噢——噢——"海鷗舞翅回答著。

"那一天的天氣和今天差不多,藍天、白雲,就連底下翻騰的浪花皆如出一轍,我便是站在現在這個位置練戲,你以為我……要……自殺……因此就……"一行行的清泉,從她已哭腫的眼眶涌出。

她吸一吸鼻子,想用笑來掩飾哭,不意淚水反而越流越多。"我們一直滾到後頭那片草坪,你當時還叫我……要死……去別的地方…死……"

她硬咽到無法言語,十數只海鷗平伸著翅膀匆匆翱翔而過,仿佛在和她道別。

"可是……我最後決定,既然不能和你在一塊,起碼…"她黯然俯瞅懸崖下深不見底的滄海,淒愴地低吟。"我想死在你的身邊。"

聞曉虹仰頭閉目深吸一口氣,再拉拉身上這件紅洋裝,挺背站直,高傲地宛若一位貴婦人。

她一直合著眼。跟前的風景固然美,卻不見她思慕的那個人,所以她睜不睜開,沒有什麼差別。

"我愛你,時焱。"她呢喃。

有一種解月兌的放松致使她勇敢向前踏,緊接著是失去重心的墜落感,她覺得身體和靈魂在剎那間被分離,她想尖叫,又不明白要叫給誰听,故此作罷。

不過這種渾身細胞被抽空的麻怵,僅維持了幾秒鐘。

她死了嗎?聞曉虹不清楚。手腕被人拉扯得疼痛,或許是死時必經的過程。

如果死後的世界和原來的不分軒輊,那麼于今拂面的沁涼海風,和耳邊所聆听到的濤聲,便其來有自。

"你做什麼?"時焱氣急敗壞地怒吼,隨著海風、濤聲竄進她的腦里。

"時焱?"她在做夢嗎?早知道死了便能立刻見到他,她哪會猶豫到現在!

聞曉虹驀地張開眼,她看到在她的上方,他一手攫住她的手臂,正奮力將她往上拖,而他有一半身子吊在懸崖外,他額角溢出來的汗珠,沿著他炫人的面龐朝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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