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淪陷在欲火狂熱時.一些畫面猝地竄入他的腦海,第一幕是她穿著睡衣,在他似陌生又熟悉的浴室做著晨操,他則站在她的背後一起跟著做,還欣悅地跟她道早安。
第二幕是她抱著椅墊喊救命,而他則是……浮……在另一端?
「呀?」他驚慌地推開她,剛剛閃過的是什麼?那景況為何讓他有股熟悉感?
「呃……我……你……」許幼薇驟然清醒,她抓著不知何時被他月兌去的衣裳,狼狽地遮在身上,倉卒逃奔之余,她羞慚地斥責他——「色鬼!」
他木然地沒有回嘴。
她那柔媚的觸感、那一聲嬌嗔,他為什麼都感到無比地熟悉?「我究竟是怎麼了?」
早餐是林媽送來的
照理說,耿忻逼走許幼薇的目的是成功了,但此刻他反而想見她,有她在時的感覺就是和平常不一樣,他會覺得自己是真的活著,被人在乎地活著!
倏地門被推開,他知道是她來了,因為只有她會不敲門就闖入他房間。
他故意背對她躺著,即使餐車撞到了床,他也沒動,直到他听到她要離去的腳步聲。
「等一等。」他翻身叫她,並且盡量地壓抑急躁的語氣。
許幼薇站住,但是沒有回頭。
他居然這麼嚇林媽那位老人家,只因她沒來伺候,沙豬!
「我討厭別人用後腦勺對我說話。」耿忻竊喜地看著她的背影,他就曉得她關心他、在乎他,這點認知讓他心情大好。
見她按兵不動,他于是耍無賴地說︰
「你……」她咬咬牙,扭身面向他,不情願的怒眸卻是瞥向別處。
「扶我坐起來。」他命令她。
她壓著黛眉思忖,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原先不是踫都不讓任何人踫嗎?而那個「任何人」當然也包括她。
「或許從五樓比較刺激?」見她仍在考慮,他假裝征詢她的寶貴意見。
明知他純是恫嚇,不見得真會去做,但她的兩腳仍不听使喚地移向他,可她嘴巴又不願服輸地挑釁。
「這個建議不錯,我會記住,不過麻煩你快一點,我餓了。」他懶洋洋地催促著她。
「喳,皇上。」她諷刺地學清朝宮女向他請了一個萬福,才動手扶他。
只是他塊頭實在很大,偏他不僅完全不施力,反將所有的體重交給她,弄得她推也不動,拉也不起,沒幾下便香汗淋灕,氣喘吁吁。
「看來你沒吃早餐。」他忍住笑,偷偷吸取她的甜香,昨日的洶涌欲潮再度席卷上來。
「錯,我應該先去練舉重。」她冷言相稽,卻引來他的縱聲大笑。
「很榮幸小女子的話取悅了你。」她白他一眼。
「你真有意思。」他笑得更大聲。
「承蒙夸獎。」她椰榆。不查他月復內的欲潮蠢動,兀自努力不懈,然而效果仍是不彰,最後還是他抬出胳膊,示意她撐他坐起。
她想想也僅有此法,只得進入他的臂彎里。
「你嘴唇怎麼破皮了?」他順勢勾著她的玉頸,在她耳邊調侃,遐想欲念頓如干柴烈火般竄生狂燃,他眷戀她昨天刻印在他舌尖、掌間的滋味。
「被狗咬的。」她咬牙切齒地道。身軀很明顯僵直住,斜睨他的余光猶如在罵他色鬼似的。
「是嗎,那只狗鐵定是饑不擇食,就像我現在一樣。」他低笑,突地心血來潮,他含住她的耳垂.想試試他是否真有那麼「渴」,而她是否真有那麼甘醇。
「哎呀……」瑰麗的韶顏霎時漆紅,她觸電般地掙開他,一手搗著被他侵犯的敏感處,燦澈的大眼中跳著不受尊重的火苗,她盛怒尖叫——「你做什麼?」
昨日的親密讓她駭覺他對她的吸引力,竟超乎她所能想像狂烈,她怕愈陷愈深「所以才會想要逃避,而他似乎也發覺了,居然利用這點來戲弄她,真是……有夠惡劣!
「你頸上的領巾很漂亮。」他沒事似地逕自坐直,霍然正經的面具下,其實是萬馬奔騰、被撥亂的心弦起起伏伏。
「謝謝。」羞惱的氣息從許幼薇的身體散出,她忿恨地嘶殺出她的不滿,接著甩頭就走。
她能忍受他的壤脾氣,但無法接受他拿她對他的感情開玩笑,尤其他明明知道,這領中是用來掩住他制造出來的吻痕。
臭家伙,他是蓄意的。
「喂,我飯還沒吃呢l他快手抓住她,腦海不期然跑過一道淺綠色的倩影。
是她!她穿著隻果綠的小洋裝,發上綁著同色系的緞帶……他一驚便松了手。
「你既然有力氣消遣我,那就表示你少吃一頓飯也不會怎麼樣。」她順勢退至一個安全距離。
她昨晚為何硬不下心腸離開?她何苦來哉受他折騰,讓他破壞「耿忻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她真後悔。
「可是我現在很想吃,
「你若不吃完,我會把剩下的倒在你臉上。」他突然有禮起來,反讓她凶不起來,時光彷佛又回到他是靈魂的時候,她半謔半嗲的語氣不覺地冒出,想收口,已來不及了。
她偷瞄他,等著他暴怒掀桌。
「那要看你今天的廚藝如何。」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發飆,呼嚕嚕地吃著早餐,還騰出手直覺地就將桌上的隻果遞給她。「喏,你愛吃的。」
她本來打算要走,卻在听見他的話後,不禁激動地睜大水眸瞅住他。「咦?」
「你不要嗎?」
「你怎麼知道我愛吃?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她雙唇微抖,聲音發顫。
「你說話怎麼老是這麼怪異?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他聳肩,不認為有啥不對,又再把臉埋回熱騰騰的美食中。
她不記得告訴過他呀!
思及蝦米的師父曾說過,她是破解考驗之門的鑰匙,問題是她該怎麼做,考驗才會破解呢?
手里轉著那顆隻果,她凝娣他滿足的吃相,安慰自己不要太心急,搞不好剛剛的事便是一個轉機,那些他倆專屬的記憶已慢慢回到他腦子里,只是他本人並未察覺。
事情說不定會變得比以前順利喔。她微笑地啃著隻果。
第十章
事情真的變得比以前順利了嗎?
當然沒有!
雹忻任性卻尚稱合作的好日子,就在隔天的一場摔跤中結束,他又縮回孤僻難相處的龜殼里了。
「哈羅,起床了。」許幼薇大刺刺地推門進來,又大剌剌地掀開窗簾,陰暗的臥室霎時被透人的陽光照得敞亮。
「誰讓你打開窗簾的?關上、關上!」耿忻將毯子拉到頭頂,激憤的咆哮自毯內吼出。
「別賴床啦,我們出去逛逛。」在他昏迷的那段時間,她答應過等他再好一些,她要陪他到院子的草坪上坐的。
「逛什麼?我連站的能力都沒有!」他忿然坐起孔她,遂瞄到她面前的東西,他眯著狂怒的眸子問︰
「輪椅呀!」她扇著長睫毛,一臉無辜。
「我曉得那是輪椅,我的眼楮沒瞎!」要不是腳使不上力,他會跳下床揍她。
「曉得了還問我?」她嘟囔。
「是要問你把它棄進屋來干麼!?」他氣得要吐血,她明知他的意思。
「給你坐……」許幼薇歡愉的模樣渾似獻寶。
話聲未歇,他已厲喝——
他寧可一輩子腐爛在床上,也不願坐上那種鬼玩意兒出現在人群中,然後接受從人投來的憐憫眼光,和背後的議論紛紛,那不如直接殺了他比較干脆。
「坐輪椅只是暫時的嘛。」她清楚他高傲卻自卑的心病又犯了。
「暫時、暫時,你什麼都說暫時,我躺在這兒是暫時,我坐輪椅是暫時,我腳不能動也是暫時。」他將所有的過錯全怪罪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