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瞄之眼耿欣仍在,便又接續道︰「好啦,我承認說謊,我知道以前在學校捉弄老師是不對,但誰要他們有種族歧視,自認為白種人就了不起了?而且我也沒有很惡劣,頂多在他們的教鞭和教椅上涂了些強力膠,或在茶水里加很少很少很少的瀉藥而已。」蝦米說他會把她煮成湯來喝……見他正朝自己接近中,她頭皮一陣發麻。
「哦!」這還叫不惡劣?他一掃陰霾,津津有味地听著。
「嘎!你不要過來,我全招了便是。」她惶惶地述說己身的罪狀,並附上一滴滴小小的辯護。
「還有呢?」雖感覺這些惡作劇離他好遙遠,但對他面言,卻是十足的新奇有趣,使他不禁想多昕一點。
「還有……很多啦!」她跪地討饒,反正是男兒膝下才有黃金嘛。「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我已經體會到我的罪孽深重,我保證從今起,我會學古代那個我忘了叫什麼的家伙,每日照三餐三省吾身,天天為你燒香拜佛。」
「我又沒死,干麼要你天天為我燒香拜佛?」耿欣忍住笑意。
「冤有頭,債有主,害你的人篤定不是我,做人要講理。」各位祖先啊,她遇到一個不知道自己是鬼的鬼,面她,居然在和他講道理……
「我牙縫沒那麼大啦!」呵呵,她道他是吸血鬼呢。不過她的話倒也勾出了些什麼,他自問︰
有?沒有?他腦子一團混亂.隱約明白有很重要的事被他遺忘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對對……」她忙不迭點頭,唯恐他反悔似地急道︰「你仔細想清楚是誰害你的,你快去找他,我能向你提出一萬分保證,凶手不會是我,我只是一介文弱女流。
「你從何處來,就快往何處去吧。」她揮揮手想攆
「一介文弱女流,你別怕我嘛!」他抿嘴直笑。
「愛說笑!」他越是這麼表示,她越感恐懼。「我……怎麼可能會……不怕?」她冷汗淋灕地祈禱。「上帝,我以後再也不敢看恐怖片了,如果這是夢,快讓我醒吧!」
接著她蒙眼默數三下才張開,沒想到他……他……已站在她面前。
昏啊,昏倒不就一了百了?許幼薇在心里犯嘀咕。偏偏腦袋瓜子從沒這般清醒過,眼前耿忻的鬼影還是如此真切。
「你真的不要怕我,我要是想害你何需等到現在,請你相信我,我亦是一介文弱的男子,我不認為我有殺人放火的本事,讓我們兩個‘文弱’的人做個好朋友。」他朝她伸出友誼的手。
「和你做……‘好’朋友?」許幼薇提高音階。
她不得不承認,以做鬼面貌來論,他的長相簡直比大多數活著的男性還要俊朗數倍,她都耐不住想套句廣告詞同他。「‘那邊’的鬼魂長得都像你這麼帥嗎?」
而他幽默的口吻、澄澈的笑靨、倜儻的模樣,更加令人無法將他和「惡鬼」中間連上等號,雖然他較常人蒼白了許多,但那雙會放電的愁瞳,與偶爾外露的活潑稚氣,益發增添他的萬鈞魅力,激發女性的母愛光輝,使人禁不住想摟住他來疼一疼……
白痴!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這個!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作夢。」他似乎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改變,他很高興地粲然一笑。
「天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可能是他,你是幻影對不對?」真令人匪夷所思,許幼薇依舊不能面對現實,矗來覆去盡是同樣的念頭。
「我不是幻影,我是靈魂。」他對她給的稱謂很不滿意。
「靈……靈魂?」轟下數道青天霹靂,她又栽到哪—部科幻片里?
「是呀!」他盤腿坐到她的對面。
靶應?喔,劇情越來越復雜,她的頭又開始痛嘍。不過話說回來,乍看之際,她壓根兒分辨不出他是人是鬼。
「可是我第一次見到你後,醒來明明還是睡在床上啊!」她愕然。
「那一回抬你上床耗掉我不少能量哩,害我休養了好些天,後來你朋友一直黏著你……」他粲笑地截斷她的疑竇。
「難怪你後來不見蹤影。」怪哉,她又不怕他了,是因為他渾若耿欣那早已深植在她心嵌的笑顏?
「不過熟能生巧,下次我有信心能做得更好。」他俏皮地擠擠眼,這會兒他又親切得像鄰家的大哥哥,全無「活著」的耿欣的那股冷傲。
「你還想有下次?呵呵,不必了。」她敬謝不敏。「慢著,你該不會跟了我很久了?」
「也沒有,大概才三個禮拜,我想。」他支著下巴。
「‘才’三個禮拜?原來蝦米真沒騙我。」許幼薇不悅地指責。
「撞見你時便很自然的跟著你羅,不過你最初很難察覺我的存在,因為我那時的氣息相當弱。」他聳聳肩。
「撞見?氣息?」她雞皮疙瘩又起了。「媽呀,難不成那次我在義賣會場踫到的你就……就已經是……鬼?」
「嘿,我不是鬼,我先前不是告訴你了嘛!至于我是在哪里遇見你的,我還沒有想起來。」他直覺這點對他而言很重要。
「你真的喪失記憶了?」她在說什麼鬼話啊?靈魂,也會有記憶嗎?
「嗯!不過托你的福,我能想到的已經越來越多,能出來活動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談笑自若。
「嘎!」她才不想讓他托福喔,如同蝦米說的,他會吸她的陽氣來充實他的能量?那她不就……噢,她有美好的未來,她可不要英年早逝,她趕緊起身找出神鏈戴上。
「這條項鏈是專門對付妖魔鬼怪的神器,但我並不是那種在魔界里最下等的類級,我是靈魂,屬于中層階級,所以它對我是沒啥作用的。」他嘩笑。
「死蝦米,竟騙我它很好用。」她輕罵道。「真好笑」他們’也分等級?」
她細若蚊蚋的聲音仍是鑽進他的順風耳,他不禁發起牢騷。「別把我想得那麼低俗,我不過是靈魂出竅。我未死的軀體還在某個地方等我回去。」
「未死的軀體?」說得她不寒而栗,記得蝦米說‘他們’是有事未了,才會停留人間的。
「沒錯,我需要你的幫忙。」他誠懇地想握住她的柔芙,但輕飄飄的兩只手卻穿過她的。
「幫……忙?」她嚇得退了一步,差點又要叫出來。
「嗯,請你幫我找到我的身體,讓我‘回去’。」
「回去?」她不曉得該作何回答。
「對,我不回去是不行的,印象中有某種陰謀正在進行,至于是什麼我還未能想起,但我必須去阻止。」
「就算沒有陰謀,你也要回去,我才不要身後永遠跟著一個鬼咧……奇怪,我的頭好昏、好想睡喔……」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旋即便不支地倒在沙發上。
「我也該休息了。」耿欣伸著腰,能量耗去一半的形體,隨著他的呵欠聲,漸漸與空氣融合為一。
仍在睡夢里的許幼薇懶洋洋地翻著身,不料旁邊一空,她頓成自由落體墜地,緊接而來的撞擊讓她霎時驚醒,她惶惑地跳坐起來張望四周喊著。
接著,細胞和神經蘇活,她才開始覺得疼痛。
「你怎麼又摔跤啦?」清涼的冷風吹來一縷輕笑,轉瞬間「那個」耿欣就這麼平空冒出來了。
「赫!」她知道她該習慣他的「來無影」可是仍不免被嚇了一跳。
「你膽子真小。」他閑適地坐上椅,優雅的儀表無疑是凡世女性同胞崇仰的肖馬王子和「養眼止渴」的極品,這種「人」若是消失了,實在教人扼腕。
「我膽子小?」她沒讓他駭斃已經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