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趕快回家。」班杰明說著拉起她。
「不——要,你吻我之後……我才……要回家。」她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站亦站不穩,獨獨對這項要求卻堅持得很。
「對嘛,不要急著回家啊!」拓跋剛挑高海盜眉,炯炯黑瞳躍進戲謔的光芒。
「拓跋剛,去做你的事。」班杰明忍不住比起中指。
「我現在就在做‘我的’事呀。」拓跋剛奚落。
「吻我。」花語嫣揪著班杰明的衣領,將他拉到臉前與他額頂額。若非他用兩手圈住她,她一定會重心不穩地摔下椅子。
「吻嘛,吻嘛!」拓跋剛故意嘟高嘴唇在旁窮喳呼。
「吻你的頭啦。」班杰明拳揮向拓跋剛,被他往吧台一縮給閃過。
「吻我的頭沒用,要吻小鮑主的嘴才算數。」拓跋剛大笑。能看到班杰明被女人牽制的窘樣,真是大快人心。
「吻我……」花語嫣喃喃,跟著身體一傾,她面朝下地癱在班杰明的懷里呼呼大睡。
「唉,竟然這樣就倒啦?」拓跋剛不甘心,戲正要演到精彩處?NB428?,怎能說停就停?起碼該應觀眾要求加場午夜檔嘛。
他探手搖花語嫣。「喂,小鮑主,醒醒呀,他還沒親到你,你不能放棄啊!」
「你玩夠沒?」班杰明一把將他推開。
「嘿嘿。」他用賊笑代替回答,嘴里仍是聲聲喚,「小鮑主,做人要堅守原則,別睡啦,小鮑主?」
「哼,你吵不醒她的。」依照班杰明的經驗,她現在跟死人是差不多。
「可惜。」拓跋剛嘆。
「你真的夠無聊!嘖,懶得理你,我要回去了。」班杰明有喘了口氣的輕松。其實早在她醉眼瞅他之際,他就按捺不住想吻她,可是不曉得為什麼,他總覺不該這麼做。
是因為她給人的感覺像長不大的小妹妹?或是她信賴他的模樣?抑或拓跋剛在場,他怕消息傳到邵伊恩的耳里?還是……
「你回家以後不會趁火打劫吧?小鮑主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而已喔。」拓跋剛眯眼斜睨他。
「十九歲!」他更正,「怕的話,何不改成你——來做她的向導?」
「我麻煩已經夠多了,才不想再雪上加霜咧。」拓跋剛嚀道,忽地眼底一沉,他大叫,「糟糕!」
說「麻煩」,麻煩到,他轉身就要開溜,班杰明冷嗤︰「怎麼?見鬼呀?」拓跋剛這小子的行徑有點怪喔。
「見鬼都比見這‘離譜事’強!」他歪嘴。
話才說完,一個直發帥氣的女孩急急地在吧台前煞車,她沖著拓跋剛的背影叫︰「拓跋剛,你別跑!」接著,一個似乎很重的背包便往吧台上放。
「我命苦矣!」拓跋剛嘀咕,然後轉過身吼,「誰說我要跑?腳長在我身上,我高興做什麼要你管?」
「咦?」情形好像很有趣,班杰明打消本來想走的念頭,抱著熟睡的花語嫣又坐回去。
「你高興做什麼是你家的事,可是你說話不算話又是另外一回事。」女孩不悅地嚷嚷,也許是希望得到別人的支持,她指著拓跋剛問身旁的班杰明,「他讓我一個人獨自坐在咖啡廳空等了三小時,你說他應不應該?」
「不應該,非常不應該。」哈哈,風水輪流轉,班杰明綻出好整以暇的笑。
「當然不應該呀,而且非常過分對不對?」顯見他的認同獲到女孩的好感,她一見如故地繼續指控。
「對,非常過分。」他盯著拓跋剛綠掉的臉陰笑。
「關你屁事要你幫腔?你不是要滾嗎?」拓跋剛發怒。
「喂,你這家伙說話怎麼那麼沒水準?」他還來不及反駁,女孩已仗義執言,並轉頭對他說,「你不要理他,他脾氣爆得跟炸藥一樣,自以為是了不起的音樂家,動不動就大擺臭架子。」
「我擺臭架子!?那你干嘛死纏著我?」拓跋剛咆哮。
「你以為我神經愛纏你呀?你早讓我拍照訪問完,大家不就都沒事?」說得儼然是她有理,不睬念念有詞的拓跋剛,她伸出手和班杰明相握。「很高興認識你,我叫黎琪,是雜志社的記者兼總編。」
「離奇?雜志社?」喔——班杰明想起來了,前一陣子耳聞拓跋剛被一名記者纏住,想必就是她,看樣子,拓跋剛對她有意唷,否則他那麼討厭上報、上雜志的,怎會答應讓她拍照和采訪?「你好,我叫班杰明。」
「一個沒有名氣、不入流的小雜志社。」拓跋剛插話補敘,口氣充滿不屑。
「拓跋剛,你說話給我客氣一點,什麼叫‘不入流’的‘小’雜志?哪家雜志社是一開始就有名氣?」黎琪兩手插在腰上甚是光火,轉身又瞬間換上笑臉迎向班杰明,臉部的肌肉竟然沒有抽筋。「我是黎明的黎,王字旁的琪。」
「哦,黎琪。」班杰明了然地點頭,他現在知道拓跋剛方才的「離譜」是什麼意思了。
旁邊拓跋剛已和她對峙起來了。「多咧,我隨便一舉,都有百來本。」
「好啊,有本事你就給我舉出一百本。」黎琪拍著桌子叫,一副大姊大大貌。猝的,她美麗的眼楮全亮了起來,矛頭指回班杰明。「等等……難道你就是……你就是……」對一位記者來說,最教人興奮的莫過于遇到名人。
「是的,我就是。」班杰明理解地點頭,並端起她的手,紳士地在她手背吻了一下。
「你——這是在干什麼?」拓跋剛撥開班杰明的臉,又拉回她的手,憤怒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碎尸萬段。
「你這才是在干什麼咧!」黎琪不領情地甩掉拓跋剛的大掌,疾言厲色在面對他時又變得很諂媚。「班先生,你願不願意讓我為你做專訪?」
主人翁尚未開口,拓跋剛已橫眉豎眼地拒絕。「不願意,不願意,他一百一千個不願意。」
「我又不是問你,要你雞婆?你姓班啊?」黎琪再度插腰。
「我不姓班一樣可以代他回絕你,你不要看到男人都想訪問好不好?」拓跋剛也插腰。
「你後面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你當我花痴呀?你自己不讓我訪問,我訪問別人干你啥事?你有病吶?」黎琪只差沒爬進吧台和他干一架。
「我何時說過不讓你訪問來著?」拓跋剛氣急攻心,話接的有點順口。
「有,不然你干嘛老是躲著我……慢著,你的意思是答應接受我的采訪了?」黎琪不信地看著他。
「我……」拓跋剛騎虎難下。說是,怕班杰明的賊頭賊腦會亂想;說不,這黎琪又會繼續糾纏不清。
「你什麼?」黎琪逼迫。
「我有事先走,你們倆慢慢聊。」班杰明笑著抱起花語嫣。他已經嗅出大概是怎麼一回事了!
「喂,班先生,你別走,你還沒接受我的訪問……不然,光拍幾張照片也可以,班先生,班——」黎琪拿出照相機,在後面叫著。
「下次吧!」班杰明沒有回頭,只抬手揮揮。
「‘下次’是哪次,班先生?」黎琪鍥而不舍。
班杰明不為所動,然後他听到她在怪拓跋剛的聲音。「都是你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拉銷售率的人,你憑什麼破壞……」
接著聲音越來越不清楚,最後他倆是如何解決,班杰明就不得而知了。
當班杰明抱花語嫣上床時,她連動都沒動,睡得極熟。
他將她平放到床上,正想抽開自己的手時,她倏然張開排扇的長睫毛,瞠大如上等黑珍珠的眸子,直視他的眼楮。
「喏?」她嚇了他一跳。
「我不要。」花語嫣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