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讓他覺得自己好象身置另一個不同的年代和空間,他不相信他那兩兄弟會為了開玩笑而非出這麼一個大手筆。他也試過用掌上型計算機與‘人世宇’聯絡,但卻全是噪聲,而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這一切真的有稽疑!
「公子,你要繼續向北嗎?」領首的轎夫問。
「先休息一下吧!」方世杰知道他們也該累了。
「是這個方向吧?」頷首的又問,因為他們已經又過了一個村莊,可是方公子仍是一臉茫然猶如迷路。
是這方向嗎?方世杰想當然耳的不確定,是對方故意誤導他?一路上他不斷的向每個轎夫套話,甚而停轎下來「抽問」路人,結果,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不可能連那些小朋友都騙他吧?
難不成是他在作夢,夢里自己回到中國古老的年代里,成為歷史見證的一分子?或是他跌入山層裂縫以後便一命嗚呼,現在的他,只是孤魂野鬼亂飄流?還是他像自己最愛的那部電影「回到未來」一樣,落入時光隧道中然後……
真相到底是什麼?他真的、真的、真的混亂了。
再走下去還是一樣吧?看來,他只有回頭了……
第六章
從涼竹軒出來,穿過廊院,跨過門檻,推門而出,是片蒼翠的草坪,此地可算是除了後山之外,牛嬋最愛來玩的地方。
單是兩旁的大樹就夠她爬個一上午,更甭說草坪邊所臨接的野生油菜田有多吸引人,尤其是開花季節,那片蓊蔥菜枝頂著金黃色的花穗,讓人有宛如置身在黃金中的錯覺,說有多美麗就有多美麗。
由于天才亮,樹葉上還殘留的晨露,在陽光耀眼的照射下反映生輝,一閃一閃的彷佛天上的星星,好不漂亮。
遠遠,便瞧見一高兩矮的身影駐在其中……
「個小有什麼不好?起碼天塌下來時,你這自以為是的大個兒會比我先被壓死!」牛嬋不平的扠腰抬頭向上怒咆,「嫉妒吧?這就是個小的好處,哼!」
這些樹,她不知爬上爬下幾百次,就差沒在上面刻名留念,而這死男人,只不過大小姐她今天不想爬罷了,所以找他幫忙摘一下垂在那兒的果子,他也是伸手就可及,又沒要他費多少力,竟然當本姑娘在求他似的耍神氣?!小器巴拉的,最可惡的是還乘機譏笑她個矮!
「嫉妒?對呀!我好嫉妒,我嫉妒你在‘下面’可被廢氣燻死,下雨時,會被積水淹死。」方世杰也不甘示弱、神情譏誚的回她,在這不同的國度中,他最愛做的是與她斗嘴,也許是因為他以前的「花園」里,「養」的全是牆頭草,每個女人只顧著討好逢迎他,而全失去她們原有的個性,也或許是她們原來就缺乏個性。
「小姐,來了。」春香總算搬來了大石頭,牛嬋立刻跳上去。
「如何?現在沒有比你矮多少吧!」牛嬋得意的仰頭望他,雖然站在石頭上仍與他有段距離,但起碼現在的脖子不會那麼酸。
「哈!」方世杰皮笑肉不笑的往旁跨了兩大步,眼楮看的是天空,卻還倚高賣高的拉下樹梢的樹枝,假裝欣賞。
牛嬋朱唇翹得半天高,馬上蹦下石頭,然後費盡力氣的將石頭搬到方世杰的面前又站了上去,火冒三丈的戳著他的胸,「你那‘哈!’是什麼意思啊?」
「‘哈’就是‘哈’嘍!」方世杰轉身就走,又將兩人之間拉了段距離後,才停下來,手負背後,悠哉游哉。
「你別跑!」牛嬋又跳下石頭,揮手要一旁看戲的春香過來幫忙搬石頭,一面又揮著手叫住方世杰。
方世杰暗自掩口,待她又站在石頭上立在他面前,才輕松快活的說︰「我可是用‘走’的ㄝ!」之後轉身又走。
牛嬋好不容易才站定,他卻又離開,她氣得咬牙握拳舉向天際好一會,看看石頭,又看看得意洋洋杵在那揮扇等她的方世杰,考慮了一下,她決定放棄那塊墊腳石。
「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奔向前,她拉住他的衣袖。
方世杰索性蹲下來。
「哈!你現在比我矮了吧!」牛嬋得意忘形的扠腰指他還挺胸。
「是,我好怕!你好高——喲!」方世杰懶散的瞥瞥她,一臉不屑的揮開紙扇搧著風,接著更惡劣的說︰「別挺胸啦!那只會自曝其短,告訴別人你是‘飛機場’。」
牛嬋這下可是氣到全身打結。
自從上次原要「抬」他到「北」方的家鄉,不料第二天方世杰又回來了後,幾經對質、詢問與討論,幸虧五叔以前是道士,深懂奇門遁甲,十叔熟讀易經,方世杰本身學的是科學,所以大家深信他是來自未來的世界,只因山崩而誤人時光隧道里。
為免其它人懷疑,牛十向家人宣稱方世杰是他走散多年遠親的佷子,因家變特來投靠,故此,除了牛十、牛五、牛嬋和春香四人外,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來歷。
屈指算來,他在這牛家莊待了也有一個半月了,附近該玩、該鬧的地方,牛嬋都帶他逛過了。閑來無事,牛嬋和春香會吵著要他講有關二十世紀的事,就連沉默寡言的牛十和討厭他的牛五都愛跑來找他聊天而互相交流所知,當然,他們從方世杰身上所得的自然比他們能給的要來得多。
尤其,牛五最愛向方世杰討教科學方面的知識,而牛十則和他探討醫學方面的問題,到後來往往都令他倆更加佩服他。
因此,在耳濡目染下,牛嬋自然知道什麼叫作‘飛機場’,還不就是指她的‘前面’平得不能再平,是女人就不能忍受這種屈辱!
「飛機場又如何?我就是喜歡、高興、樂意、願意、愛,你要怎麼樣?」牛嬋氣憤難平的裝出一副無所謂,卻難忍跋扈的露出挑戰的姿勢狠狠的瞪著他。
「你是說……」方世杰做出受驚害怕的樣子,「你因為太‘喜歡’,所以‘高興’且很‘樂意’及‘願意’付出一切來‘愛’我,問我要怎麼樣是不是?」
他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撐著右肘,一番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完全故意忽視牛嬋的怒目切齒,還故意面帶很是為難的表情,慢慢的低頭看看不到他肩膀高的牛嬋,緩緩的搖著頭,「唉!既然你女人家都這麼低聲下氣的求我了,那我還能又哪敢怎麼樣呢?你知道的,我向來最疼惜女人嘍……」
愈說,牛嬋的臉色就愈臭,到了後來,簡直是氣得變成豬肝色,只見她在「下面」伸著手掌忿忿地往上跳,企圖撕破方世杰那張促狹的漂亮面龐,她那模樣像極了一只被激怒的野貓正在作最後的一擊。
由于方世杰正在興頭得意上並沒注意到,這一跳,牛嬋兩手已攀掛在他的脖際上,卻因氣字當頭又哪管得了力道有多大,于是在她雙腿落地的同時也順勢將他整個上身拉了下來,待她定氣正要再開罵時,才赫然發現他那高鼻深目幾乎就在眼前咫尺的距離內。
一瞬間,她的呼吸突然停止,紅艷欲滴的唇兒因吃驚而半啟半閉,心跳則如群馬奔躍的亂撞,全身像著魔般的在方世杰炯炯目光的注視下無法動彈;而她那嬌羞撩人的姿態,讓他不自覺地將唇壓下來,然後給她一個法國似的誘惑和浪漫。
兩人沉溺在彼此的熱情中卻忘了一旁的春香,從未看過這種場面的她,只能捧著羞卻的雙頰悄悄離去,不料一個不注意,竟被自己不听使喚的腿給絆倒,摔了一個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