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師父,我已向雲巧雯取得奪命珠。」說完,紀塵揚兩手捧住玉環,恭敬地交給他。
罷才和雲巧雯一番談話,他答應成全她和她表兄的戀情,並且想辦法讓他們兩人見面。
紀塵揚的寬容感動了雲巧雯,她問他︰「我該怎麼答謝你?」
「我這樣做,並沒有要你報答之意,只是不願看你一輩子痛苦。」
「但我不想欠你這份人情,請紀大俠給我一個回報的機會。」
「既然雲姑娘如此堅持,我也不相瞞,這次我參加比武招親,除了仰慕姑娘以外,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事?」
「一個月前,我曾受奪命釘的暗器所傷,雖然被一位神秘客所救,但這位神秘客曾說這毒傷無法根治,除非……」
原來雲家堡有一種暗器叫奪命釘,若被這暗器所傷,一定要服用雲家特制的解毒粉,否則在一個時辰後會馬上身亡;更可怕的是中了奪命釘,即使解藥能夠保住生命,卻無法根除。
此毒每年會隨著四季發作,通常發作時間都在白天,毒性一發,會讓人痛到五髒劇裂的地步。行走江湖的俠客,都知雲家堡的這等暗器,無人不怕,因此都讓他三分。
只是這門奪命釘在十余年前雲家堡的一場滅門事件後,就顯少在江湖出現。因此有人流傳是雲劍雷在為自己過去的罪惡贖罪,所以才禁止雲家堡的子弟使用這門暗器。
雲巧雯一听,紀塵揚竟然中了奪命釘,心猛地一顫。如果沒有解藥隨時攜帶在身,怕他隨時會有喪命的危險。想起紀塵揚為她所做的一切,心里暗暗思忖——我是不是該幫他這個忙呢?
雲劍雷為了防奪命粉被盜取,于是將藥粉藏在一個最安全的地方——雲巧雯的項鏈。
這條鏈子是由三百二十粒小米般大的珍珠穿成一串,每一粒的珍珠都摻和著奪命粉。因此,這串珍珠鏈又稱奪命珠。
雲巧雯垂下頭,手撫著珍珠鏈,表情看起來很平常,然心緒卻是百般掙扎。她到底該不該將這串珍珠鏈給他?
紀塵揚看她掉入了沉思,他不動聲色地說︰「不知雲姑娘是否能替我取得這解藥!救命之恩,我會永生難忘。」
雲巧雯抬起頭,發現紀塵揚正用一雙帶著期待的眼神凝視著她,唇一咬,取下了脖子上那條珍珠鏈︰「這珍珠不是普通的珍珠,每一粒珍珠都是摻和著奪命粉,你拿去吧!」
精明的雲劍雷把解毒粉摻在珍珠里頭,事實上有他的作用,這作用只有親弟弟雲劍影知道。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萬無一失,萬萬沒想到巧雯會將這串讓他活下去的珍珠鏈送給了紀塵揚。
是天助紀塵揚啊!
紀塵揚會和雲巧雯成親就是要借著親近她的機會,想辦法取得這珍珠鏈。原本以為要花一段時間才能取得這珍珠鏈,誰知洞房花燭夜就完成了這個任務。
紀塵揚仔細地把洞房發生的事,一一向魯伯和雲師父報告。
「雖說取得珍珠鏈,但你還是必需馬上回去,免得讓人起疑心。」雲劍影說。
「我要見小寒一面。小寒是不是在這?」
雲劍影看他一臉焦急,不禁想起了當年他從牢房逃回雲山時找蝶兒的心情,心想,他多麼像當年的自己啊。
「小寒睡在里頭,你進去吧!」雲劍影手往後一指︰「別待太久,五更天前要回去。」」啊——」小寒從夢中霍然驚醒,一顆心怦怦地狂跳。
看著眼前那張快貼靠她鼻端的臉,她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還是醒著的。剛才那場夢是春夢,她夢見揚哥正對她……那個……
咦?嘴唇怎麼會熱熱的、燙燙的呢?是有人在吻她,不是夢啊。
張大眼,她看個仔細。這一瞧,她的臉色大變。當下手一推,教紀塵揚著實地嚇了一大跳。
伊小寒扯開嗓門︰「你滾,你跑來這做什麼?」
這算什麼?沒事跑去和人比武招親之後,還來招惹她?小寒睡飽了、夢做了,力氣也有了,剛才的事,就像走馬燈一樣,全又在她腦海里繞一遍。
她忍不住心中的怒氣,當場發飆︰「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伊小寒可不是你的玩物,愛玩去找你的新夫人,別來這里招惹我。」
「小寒,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然不是我想的那樣,還好我發現得早,不然我還以為你就是我心中想的那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是被你給害了還傻傻地感謝你呢?哼!你以為我是那樣傻的女人嗎?」
那樣這樣的,像繞口令一樣,听得紀塵揚昏頭轉向的;但她可不會就此打住,心中那口氣實在太旺了,沒吐出來,可會讓她老得快。
小寒繼續開罵︰「紀塵揚,不要你以為當了雲家堡的女婿就萬事如意,被招贅的丈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你做事一點也不顧慮到別人的感受,玩弄別人的真情,簡直是豬狗不如!」她的別人指的就是自己。
紀塵揚知道她生氣了,錯是在自己,因此不管小寒怎麼罵他,他都堆著滿臉的笑意,拼命賠不是。
「你別裝,你這只豬!」
「是是是,我是豬。該打、該罵、該殺、該下地獄、該殺千刀,好不好?」紀塵揚罵一聲,就往自己的臉頰摑一下。沒幾下,就滿臉通紅了。
小寒看他這樣打自己,又氣又好笑,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好了啦!」
「不跟我生氣了?」紀塵揚輕輕地拉著她的手,柔聲問道。
「討厭!人家好氣、好氣……這輩子再也不理你了……我討厭你……」低下頭,狠狠地咬著負心郎的手臂。
紀塵揚忍著痛讓她咬,只要能夠讓她好過一點,就算她要他的頭,他都願意割下來給她。
「痛嗎?」氣消後,才發現自己的齒痕在他的手臂上烙成了一條長長的痕跡,小寒既心疼又愧疚地用唇輕輕地吻住那齒痕。
「小寒——」紀塵揚緊緊將她摟在胸懷,深深地吻住她。
任她在懷中嬌喘地說他壞、任她捶、任她踢打、任她罵他負心郎……千個求、萬個盼,只希望光陰就此停留在這一刻。
第九章
窗外,從相思林吹進來的風涼沁沁的,但偎在揚哥的懷里,卻暖烘烘的,困意又襲來,打了一聲淺淺的呵欠,小寒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沉沉入睡。
趁著她沉睡,紀塵揚小心地將她那只緊握住他的小手掰開。時間不早了,他必須趁著這個時候趕緊離開這里。
在小寒額頭印下一個充滿情意的吻,離開了床。「小寒,我很快就回去來的,你等我……」縱有千百個不願意,此刻他真的不能不走了。
才轉身,柔柔的呼喚在紀塵揚的耳邊響起,「揚哥,你不要走——」
紀塵揚停住腳步,回過頭。小寒那張淒惶的臉,惹來他心口一陣陣絞痛。以為小寒入睡了,怎知她卻如此容易驚醒。
「我不走。」他在小寒的眼里看到了擔憂,這擔憂讓他有股莫名的自責,罪惡感在折磨著他。紀塵揚也不想走,可是這一切終究不是他能掌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為人子的不能不報啊,
見他轉身欲離去,小寒沖下床,先他一步地擋著房門。「不!我不讓你走出這房門。我不讓你走,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次的經驗就教她嚇破了膽,她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小寒,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不!」不停搖頭,搖下了一串串的淚珠兒,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帶我走,我們一起回寒月山莊……」從以前到現在不曉得離家多少次,可是從來沒過像這一次般的想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