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義父出現了,然後,發生了什麼事,他完全不記得。
明天魯怕要見的劍客風影,是留下血帕的那位劍客風影或是傳說中的劍客風影?此刻紀塵揚心中升起了許多的疑問。
必于父親的血書,再加上魯伯最近向他提起的雲家堡滅門事件和劍客風影的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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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魯伯和紀塵揚用完早膳,兩人連轡奔出寒月山莊。行出幾里許,但聞市集的人聲和各種買賣的叫囂聲。
「就是這里了,小心你身邊左右的人。」魯伯小心地叮嚀著。
「嗯,我知道。」紀塵揚答應著。他迫切地想見劍客風影的真面目,一進市集就開始在尋找社神廟殿的算命攤子。
魯伯和紀塵揚在社神廟旁下了馬,兩人緊張地看看左右,並且在各攤位繞了一回,但哪見到什麼算命攤?除了一排古玩攤位外,什麼都沒有。
兩人均感詫異,紀塵揚開口問︰「確定是這里無誤嗎?」
話剛出,只看見一位手拿響板、口中念念有辭的算命師從神社走了出來。
「莫非這人是劍客風影喬裝?」這念頭只在兩人心中一閃間,便听響板聲已由遠而近。
魯伯和紀塵揚的視線緊緊地盯著算命師。
算命師走到廟旁一家陳列著各朝代鼎器的商店,商家看見了他,馬上搬出了一張椅子。
算命師悠閑地坐了下來。
「我們快過去。」魯伯朝紀塵揚低聲說道。
「這位大師——」魯伯向前一拱︰「小弟魯連高,這位是我的徒兒紀塵揚,聞道大師神算,今日特來……」
話未說完,算命師馬上出口說︰「你要找的人在那邊。」算命師伸手一指,只見一位身著黑衣的女流背對著他們站在鼎器陳列架的前面。
「大師,我們是……」
「客官,命不可算,只能盡人事听天命。」算命師不等他問下去,就從椅子站起來,口中念出需卦九三爻︰「需于泥,致寇至……」
乍听此話,魯伯一時轉不過來,待要開口詢問,算命師已往前行去。
「大師——」
魯伯正要追趕,紀塵揚輕拉住他的手肘︰「不宜。」
紀塵揚的雙眼緊盯著黑衣女。心想這個女子,來頭定是不小。憑著小時候和父親四處為家,听過不少江湖事的經驗,他馬上認定剛才那位算命師,絕對不會是劍客風影。
細細思索,大師所言,心里更加認為大師話中有深意。
魯伯雖是武功高強,但書卻讀得不多,哪懂什麼是「需于泥,致寇至」。他問紀塵揚︰」剛才那算命師,叨叨念的是什麼意思?」
「此爻言在瀕臨危險的情況下等待,必須格外慎重,否則將招致禍害……」
「什麼?!我們有危險?」魯怕只听其一不听其二。「誰敢招惹我們,我一拳給他好看!」
他的話,引起了黑衣女的注意。
黑衣女轉過頭,紀塵揚看見她柳眉微微一蹙,一雙眼楮靈活地在他和魯伯的臉上轉了幾眼,然後又回過頭去。
「魯伯,別忘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辦。」紀塵揚向魯伯使了個眼色。
兩人走上去,還沒開口,黑衣女就指著一刻有銘文的戰國出品的酒斛說︰「我買下這只。」
她拿起了一只斛,抬頭瞧了紀塵揚和魯伯兩人,不等魯伯介紹自己,黑衣女就主動開口對紀塵揚說︰「你留下來,魯伯跟我走。」
將近有一段時間,黑衣女早在寒月山莊埋伏,對寒月山莊每一個人,她都了如指掌。
飛鑣傳書就是她發的。
「姑娘,他是——」魯連高急忙要說。
「廢話少說,有人說你可以帶別人來嗎?你難道不知道這會招來禍害。」
「我不是別人,我是……」剛才要來時,他就擔心這件事。魯伯並沒有要帶他來見劍客風影,是他堅持要和魯伯一起前來。
魯伯也料到會有這種結局,因此他只好在一旁保持沉默。
「廢話少說!」黑衣女子橫了他一眼。「需要你時,自會找你。」她臉上的表情就像冬日的寒冰。紀塵揚人都來此,怎可依黑衣女所示,他堅持要一起去見劍客風影。
市集人多,黑衣女不便在此處有任何舉止。于是,她不再說一句話,旋即退出攤位,轉入神廟旁的一條小巷。
黑衣女東轉西轉,巷子是愈走愈窄,步子也愈走愈快,魯伯和紀塵揚緊跟著她。
走了一段路,黑衣女忽地轉過身,手指頭往他的左右兩足點去。紀塵揚感到一陣酸痛,全身倏地僵止不動。
「姑娘。」魯伯大吃一驚,伸手要為紀塵揚解穴。
「莫理他,我們離開後,自有人替他解穴。」黑衣女冷冷地說。
「可是——」
「再羅嗦,我就不帶路了。要替他解穴或是見劍客風影,由你決定。」黑衣女不再理她,腳勁一提,飛快地往前奔去。
魯伯心想,飛書上並沒指紀塵揚也一起前往,既然等會兒有人會來替他解穴,就該不會有事,還是辦正事重要。
「你乖點,自有人會來幫你解危。」他匆匆地追了過去。
「魯伯,等我。」看著魯伯身影從眼前消失,紀塵揚大喊。他真想追過去,但身體卻一動也不動,他氣得破口亂罵。
就這樣,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他的手臂突然能動了。原來是穴道自解,根本不是黑衣女所說有人會來救他。
紀塵揚穴道一解,往前奔去,才發現這巷弄就像一張八陣圖一樣,鑽來鑽去,就是在同一個方位。不甘心,又找了一會兒,但巷子走向很奇妙,他也不敢隨意亂走,最後,只好放棄。
回程的路上,想起被黑衣女點穴的事,他覺得既好氣又好笑,心想自己精通劍法,武功精深,但終究是少了臨敵的經驗,才會中了黑衣女的襲擊。
「改天,我定向她討教討教。」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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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由了!」伊小寒快樂地嚷道。
被臭哥禁足了一天,她快要憋瘋了。還好昨天揚哥和他打了一架,否則她還不知自己可以不可以被「放逐」。此刻,她的心情比誰都好。
吃過午膳後,她就歡歡心心地去找紀塵揚,打算要和他一起去山上騎馬。
她跨進熟悉的習劍場,在石階上屏立些時,直到紀塵揚收劍,才大聲喚他︰「揚哥,陪我去騎馬。」
紀塵揚驟然回首,看見伊小寒站在石階上,她穿著天真的馬褲,腳下是一雙兔皮短靴,上身只穿著對襟的夾襖,是淺黃瓖黑邊的。烏油油的長發,只在後面用素絹綰著。妖嬈中帶著幾分的秀勁,看似女俠客的打扮。
想到不久後,就不能天天看見她,心里掠過了一絲難舍。可是,他不想讓伊小寒知道這件事,至少目前不能讓她知道。
強打精神,紀塵揚開她一個玩笑︰「你這模樣,還真像勇猛的女強盜。」
「什麼女強盜!一點眼光也沒有,這可是現在都城的新裝,是大哥特地托人從京城為我帶回來的。」小寒咧著嘴說。穿著新裝,這時她才想︰臭哥還真疼我。
「來,轉個圈讓我看看。」紀塵揚雙手抱胸,直視著她說。
伊小寒轉了兩圈,然後站住,俏皮地用著馬鞭打著靴統。「你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小泵娘,會像女強盜嗎!」沒人贊美,只好自己贊美自己了。
「太美了,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嘻!」小寒高興地又轉了一個圈,轉到了紀塵揚的身旁,勾住他的手腕。「走吧!我們去騎馬。」
紀塵揚有些遲疑,從市集回來後,他一直在等魯伯的消息。但魯伯和黑衣女去了一個早上,到現在還沒回來,他很心焦。可是,他又舍不得拒絕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