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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在擱淺邊緣 第29頁

作者︰雲楓

何母是傳統女性,怎能容忍自己女兒為所欲為?現在何父已經無力管事了,凡事理所當然由她作主了。

「阿母,伊是真心對待我,何況伊嘛活無久啊!」

「啥米?啊你是按怎,盡交有問題、有病的查甫人?目無扒卡金!」「媽,偏偏他們跟姊有緣嘛!」何夢虹幫腔。

「啐,查某囡仔人,甘那會和我頂嘴,無路用!」

何夢虹還是頑皮地做鬼臉,拉著姊姊躲進房間。

「姊,別管媽!你做什麼,我都和你站在一條線上。」做妹妹的何夢虹從來不會扯她的後腿,還費心地幫她爭取母親的認同,太難為了,何夢蝶感激地說︰「我真有幸,有你這樣的好妹妹,但是我卻傷了媽的心。」何夢蝶感到歉疚。

「媽好不容易接掌家中大權,當然要發威一下,你不必在乎。你是為自己的需要而活,不是為了爸媽,你現在經常跑回來看爸,對家里付出了很多,我和弟弟都很感激你,我們不要你再為家里犧牲你想追求的。」

何夢蝶發現妹妹通達事理,極為她著想,甚是感動,因此,她計畫等妹妹畢業後,要將她接到台北,照顧她。

一直在服藥的魯少暉,自從何夢蝶搬回汪家與他同住後,顯得精神奕奕,但更明顯的是他的體重逐漸下降,體質愈來愈虛弱了。等到他開始把藝術中心的事轉交給何夢蝶處理後,常常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休息。

何夢蝶和汪母都勸他動手術,或許可以復原,但他不肯,更不願住院治療,只是按醫生的規定服藥。

「化膿菌已經散布在我腦子了,開不開刀其結果都一樣,不如讓我多苟活一些時日。有夢蝶陪伴著我,我死而無憾了。」他對汪母說。

在他身旁的何夢蝶听得心都酸了。「我陪你,可是你要為我活久一點。」

「我當然想啦!小傻瓜。不準哭,我會心疼的。」他牽起她的手親吻著。

何夢蝶趴在他身上,舍不得似地緊緊摟住他。

汪母見此景,半憂半喜地自動退出臥房,口里喃喃自語道:「為什麼你和舜國都有福擁有她,卻無福永遠陪著她呢?」

魯少暉與何夢蝶听懂汪母的感慨,兩人更是貼得緊密。

「少暉,我想為你生個孩子。」

「啊,不!以前你不是不願意?」他訝然。

「現在不同了,現在只有我跟你。」

「這對你是不公平的,我沒娶你,萬一我……」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留一個孩子,看到他,才會讓我懷念你。」

「啊,夢蝶,你對我太好了!」他振起精神,翻身而起。

她願意為他付出、為他犧牲,甚至願意為他養個小孩,這個付出真情的女子怎麼不令他感動、心疼呢?即使他死在她懷里,他也甘心,也很值得。

何夢蝶除身兼模特兒一職外,還在魯少暉的指導下,要拓展藝術中心的事業,在漸漸得心應手時,逐步掌握一切事務的她,交際應酬也就愈來愈頻繁了。

經常沒辦法回家吃晚飯的她,只有在電話中一次又一次的向魯少暉致歉。剛開始,他都能體諒,日子久了,躺在床上的他起了疑心,甚至吃味地聯想到她是否又交了男朋友?

夜歸的何夢蝶不斷听到魯少暉的頻頻抱怨,於是閨房起勃溪,二人開始對峙爭執起來。

何夢蝶無奈,當初擔憂他是個妒嫉心太強的人,如今果然應驗了,再加上生病的他又多疑,更是無理取鬧得教她不滿。

「是你要我接手你的事業!我不但要學習,又要抓牢顧客,還要接洽協調,當然會有應酬,你自己也曾有過這種經驗,為什麼現在卻來苛求我?」

「我不管!我要你下了班就回來陪我。我常常孤伶伶地守在這個房間里,瞪著牆壁,想著你在干什麼!這樣下去,我會發狂!我會發瘋!」魯少暉耍賴地說。

何夢蝶沒想到生病的人竟是如此歇斯底里,她以為女人比較情緒化,孰料男人也是這樣,而且更加不可理喻。她開始懷疑當初受他感動、全心投入他的懷抱是否正確了?

「你既然要把事業交給我,就該尊重我,或許這是我工作角色轉變的過渡期,你應該用平常心來看待。」她耐著性子與他溝通。

魯少暉無言以對,摟著她又親又叫:「那是因為我太在乎你了!夢蝶,我愈來愈少不了你,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你現在就這樣無理取鬧,讓我無法安心工作,嫁給了你,那我會更不得安寧。」

「不會的!嫁給我,我會感受到你是永遠屬於我,我會讓你專心沖刺事業的。」

「少暉,別忘了你是個有病纏身的人,你想叫我以後變寡婦啊?」她笑諷道。

「我就知道你是可憐我,才跟我在一起,並不是真的愛我!」

「你胡言亂語什麼?再這樣胡鬧,我真的不愛你了。」她懷疑魯少暉是因為腦袋中血塊及慢性病菌影響,才有恐懼及歇斯底里的情緒反應。

「夢蝶,你說要給我快樂的,現在就給我。」他熱情地撫著她的身體。

「快樂不是掛在嘴邊的,是要行動實踐的。」

「嗯,我就是要你用行動來表現。」他解開她的衣扣,呼吸急促起來。

「不要!少暉,你的身體……」

「我可以,相信我!你說要為我生個孩子的。」

他壓下她,瘋狂地親吻她。

以前,她嫁給汪舜國時,根本無法得到這方面的滿足,如今和魯少暉住在一起,盡避他臥床休養,而且醫生還囑咐他少勞心勞力,但就男人來講,他可不願意放棄享受這種快樂。

然而,這種快樂是短暫的,即使將這種快樂的感覺長留心中,也難抵現實生活中不斷抱怨、敏感、懷疑、爭執的壓力。

於是魯少暉暗中雇請徵信社派人跟蹤何夢蝶,把她的一舉一動傳回他耳中。

他明知這樣不對,可是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做,以往的自信與達觀已被病魔折磨得消失殆盡,換來的只是不斷的自怨自艾。

一天下午,何夢蝶從畢哲字的民物之家出來,看見遠處有個似曾相識的魁梧男子死盯著她,陰沈的表情叫她不寒而栗。在那兒看過他?她一下子想不起來,於是避開那眼神,迅速攔了一部計程車,坐上去後往窗外一看,只見他站在紅磚道上望著她,她急忙低下頭去,心情就跟著計程車馳動而起伏不定。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老盯著她瞧,讓她心里毛毛的?幸虧,他沒有長得凶神惡煞,否則她會害怕得不知所措。而成名的模特兒會遭到無聊漢跟蹤或被人敲詐不是不可能的,但她只不過略有名聲而已,可不願踫到這種事,她告訴自己還是小心為是。

傍晚,當何夢蝶踏出柳永田錄影工作室時,又瞥見那魁梧的男子陰魂不散地佇立牆角。「他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難道他一直在跟蹤我?」何夢蝶狐疑著。

擦肩而過時,她瞧見他眼中的詭變,不知有何用意?

正想叫車,那人突然攔住她說:「送你一程如何?」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她警戒道。「現在不是已認識了嗎?你之前看了我幾眼,表示你也在注意我;而且,是你引我現身的。」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請你別再跟蹤我,否則我會報警。」

「且慢!我對你直說好了,我叫斐中德,是魯少暉要我來追查你的行蹤,照理說,我不可以泄露顧客的機密,但我看你並非如魯少暉所言,是會琵琶別抱的女人,所以我有點為你叫屈;而且,我常常看到你的廣告,對你仰慕已久,很想進一步認識你,才故意露面給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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