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好差事?八成是周員外知道他的性子,胡謅一通,沒听過當先生還有丫鬟的,還包吃包住包睡包銀兩,這鐵定是個騙局。「不用了,多謝周員外。」
臥冬還要推辭,周員外卻像溺水者攀住啊木一般死命的拉住他,「我不是騙你的,先生,你自己看。」周員外指著紅紙。
嘯天山莊比文招師,誠聘先生一名。
嘯天門前勝祈嵐少爺者,聘為先生,終生錄用。
薪俸︰五百紋銀一年,嘯天山莊獨房一間,丫鬟一名,每日備餐。
臥冬沉吟著。這真是太奇怪了,這麼好的條件,應該大家搶著要才對,怎麼會輪到他這個慢郎中?其中一定有詐!師父說,人不可以貪心,而他只是懶了點,但是絕不會貪心。
「周員外,還是不了,謝謝你。」他再次推辭。
周員外還不死心,「別這樣,先生,你不是缺地方住嗎?我听說你的屋子都快被收回去了,眼下有現成的地方讓你待,你就試試吧!」
浣姨一定要弄到全京城的人都幫他找出路嗎?居然連周員外都知道了!臥冬在心里嘆氣。
「唉!周員外,有這麼多先生,你又何必找我呢?」
周員外看得出臥冬態度軟化了,連忙繼續勸說︰「當然是覺得先生您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啊!」
這是用鼻子哼氣的人講出來的話嗎?臥冬暗嘲,臉上不動聲色。
周員外顯然發現這樣的贊賞沒辦法打動臥冬,連忙換個說法動之以情,「我也找過其他先生,我想您也知道,祈嵐公子是京城第一神童,其他先生都沒膽子來,連他上一任先生都卷鋪蓋逃走了……」周員外神色一正,「但是,我相信以先生您的才智和勇氣,一定可以勝任的!」
原來是這樣啊!沒有先生敢教第一神童嗎?好吧!他就勉為其難的試試好了,反正他也想找個地方待,若嘯天山莊包吃包住包睡包終生,听起來很適合他,反正他這人除了愛睡之外,還有一項特性,就是臉皮夠厚,能賴著就賴著,既然有地方可以窩,那就窩吧!
看到臥冬點頭,周員外當真是喜出望外,拉著臥冬就往台上跑,連報名也省了,直接將他送到擂台上。
擂台上分三席,嘯天山莊果然是個武林世家,連比文招師的擂台味都那麼重,首席位在東邊,看來是等著拜師用的先生席,另兩席位于首席座下,其中一席已坐著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鮑子,他臉上稚氣未月兌,只有眨眼間的眸光偶爾顯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精明伶俐。
臥冬被拱上台後,擂台下已經開始叫囂,大家都萬分期待這京城第一神童,與京城第一會睡的臥冬的交手。
這站在擂台上的感覺真是不好!臥冬最不喜歡引人注目了,他搖搖頭,在陸祈嵐對面的位子坐了下來,也不開口,等著看這位小少爺要玩什麼把戲。
相對于臥冬的興味索然,祈嵐倒是興致勃勃的打量眼前這個應試者。出乎他意料之外,竟然還有人敢上擂台?今天的擂台賽本來只是做做樣子,目的是要看「那個人」會不會來,至于是不是真有人敢上擂台,他是不怎麼介意。
「敢問兄台大名?」在還沒有打算錄用之前,陸祈嵐不打算尊稱對方先生。
哦喔!開口了,開口了,臥冬等到快睡著了,台下也鼓噪了好久。
「在下無名,字臥冬。」
無名?果然有意思,「臥冬兄,請教您一個問題。」
「請說。」這孩子真不可愛,先生就先生,臥冬就臥冬,臥冬兄听起來怪別扭的。
「倘若有朝一日將您囚于一陌生國度,不準出境,不準回國,余不限,臥冬兄會如何看待此事?」
台下又是一片鼓噪,知情的人冷汗直流,不知情的人搞不懂比文怎麼問這奇怪的問題。
陸祈嵐的眼神不只鎖住臥冬,還盯住另一個人,一個難得嘴角露出興味的男人,他就在嘯天門旁,方便看熱鬧的酒樓閣樓上。
這是什麼怪問題?!這京城第一神童的腦袋果然和常人不一樣,比文不是該考些詩詞等等的,或是問些為官之道,考這什麼奇怪的問題?臥冬皺皺眉頭,「天地為家,囚于他國,有如換個房間,既然只是不準回原來房間,這事又有什麼重要的?」
這句話,讓兩個人眼神同時一亮,一個是陸祈嵐,一個是閣樓上的男人。
「房間?」陸祈嵐反覆咀嚼這兩個字,不禁笑了起來,「好一個房間,天地為家!好一個臥冬先生!先生,請受我一拜!」
他不怕「那個人」,也不怕和他交鋒,但只要想到要在陌生的國度和他交鋒,心中一直有所不安!
但是,臥冬的話讓他茅塞頓開,不過是換個房間罷了,有什麼好不安的?他陸祈嵐豈是換個房間就可以被打敗的?好一個臥冬先生,他們一定會成為絕佳戰友的!
台下的人有看沒有懂,也不知道為什麼臥冬被錄取了,又是一陣鼓噪,接著臥冬就被請上首席,燃香斟酒,拜師典禮開始。
連臥冬自己都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這陸祈嵐不是第一神童嗎?做事怎麼沒個章法?講沒兩句就把他拱上首席?這……這會不會太容易了些?
實在是太奇怪了,這兩天淨遇些怪事,昨天遇到一口氣買走二十幾幅春聯的外地人,今天則遇到講沒兩句話就要尊他為師的小毛頭,這年頭做事都不講道理的嗎?罷了罷了,還去細想理由就不是他臥冬會做的事了,人家要包吃包住包銀兩,就讓他包吧!反正嘯天山莊那麼大,多養他一個光會睡覺的先生也沒啥大不了的,這下子浣姨終于無話可說了吧!
也不知道是怕他逃走還是反悔,拜師典禮完畢,臥冬就被打包回嘯天山莊了。說是打包一點也不為過,因為他當真是被莊客擁回他的住處,迅速收完東西就直接送進山莊,連和浣姨好好說幾句話都來不及,看浣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欲言又止,看到莊客就又趕快打住的樣子,臥冬還真不知她是高興還是難過。
沒道理啊!他當了嘯天山莊陸祈嵐的先生,听起來大有前途,照理說浣姨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會一副又高興又難過的樣子?這事情是出了什麼差錯?
太費腦力的事讓他越想越困,就在馬車里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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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用早膳了。」一個十二歲的小丫頭盡責的站在床邊,呼喚著打算睡到天荒地老的臥冬。
臥冬懶洋洋的咕噥一聲,不去理會那嗡嗡作響蚊子般的叫喚。
「先生,用早膳了。」小丫頭可急了,她才第一天被派來伺候先生,這也是她第一份活兒,上頭吩咐她要在辰時之前讓先生用完早膳梳洗完畢,而後陸莊主要和先生見面。
但是,眼看還剩一炷香的時間就要辰時了,先生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她也不敢去推先生下床,只能在床邊先生先生直叫。
想也知道這點聲音怎麼可能讓臥冬醒來?
小丫頭就這麼呆站在那兒,直到莊主陸鳴峰走到門外,她才跌跌撞撞的跑出去,「啟稟莊主,先……先生還在睡,請原諒小玉失職。」
旁邊的管事挑了挑眉,指責小丫頭,「不是吩咐你一定要在辰時前讓先生準備好嗎?你在做什麼?」
小玉不敢辯解,只能低著頭,將委屈往肚里吞。
陸鳴峰揮揮手,阻止管事繼續指責這嚇到說不出話的小丫頭。他高大的身形除了武人的特質外,還帶了一點商人的霸氣,他用和順的語氣道︰「你叫小玉是吧?沒事的,先生重眠這件事我也听周員外提過,這麼早來拜訪是我的不是,以後你就好好伺候先生,午時過後我會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