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繼續說︰「于會尊重我的工作,為了我的事業成就而高興,而不會丟一堆錢,把我關在豪宅里來喂養我。」
「該死!我就是于……而你,我並沒要關你,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不管是情婦或是女友……混蛋!」
迸諭不敢相信,這輩子情緒失控的時間,加起來全沒這一天這麼多,他甚至連自己的音量都無法控制了。
看著近在眼前,一顆心卻仿佛飄在世界盡頭的她,他只覺得萬分無力,「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一句話,你說出來我就做。」
她瞪著他。
真心的愛我。
這五個字在她的心底跟腦海中,宛如雷電般的轟然炸響,可最後……從她那雙櫻唇吐出來的,卻是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五個字——
「跟我分手吧。」
迸諭看著她,深眸霎時沉了下來。
「這是你要的?」
她眯了眯眼,屏住了呼吸,壓住了那往上翻涌,即將潰堤的情緒,然後才說︰「沒錯。」
「好,我說到做到。」
第七章
一年後。
此刻,古諭正位處于美國紐約,華道夫大飯店內的會議廳。
一年過去了,這期間,古諭從來不曾想過她,因為不用想,她臨走前那倔強又冰冷的神情,總是會自然而然的佔據著他空閑時的每個腦細胞。
但他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所以,他不後悔……
身旁傳來的驚呼聲,突然趕走了她那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的臉龐。
他停下腳步,問向身旁的助理︰「怎麼了?」
「沒事!新來的助理跟一個清潔工相撞。」
他沒多想的看向那個負責飯店打掃的中年婦女,突然,他一愣,那中年婦女的臉龐,熟悉的叫人如此錯愕。
「叫她過來。」
「什麼?」
「叫那個清潔工過來。」
「是……」
助理困惑不解的傳令下去,不一會兒,那個清潔婦戰戰兢兢的走到他面前。
「謝謝你,先生……咦?」走過來的婦人才看向他,就突然改口用中文,「我認識你。你……」何美桂眯起眼,有點不確定的說︰「你是不是跟我女兒在一起的那一個……」
對方長得很像周刊上說的古諭,但何美桂不敢確定。
銳利的深眸凝著那張他曾經看過照片的臉龐,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然後才開口︰「你是莎莎的母親。」
「對!你知道我?」何美桂很訝異。
「半年前,我看過你的照片……你怎麼會在這里?」一年前,他知道莎莎的母親在台中的飯店工作。
「我半年前嫁來美國了。今天是來幫朋友代班,所以其實算是非法工作的,請你別宣揚。」何美桂想起現實問題,就算她對這傷了女兒心的男人有點不爽,也不敢太過囂張。
「你嫁來這里,那……」他頓了一頓,「莎莎呢?」
「莎莎?她還在台灣工作啊。你記得她?」何美桂的眼中突然閃出一絲驚喜的光芒。
迸諭沉下眼,「我沒忘記她。」
何美桂看著古諭,臉上的神情一轉,顯得有點高深莫測,「這麼說來……你心里還念著她。」
迸諭幾乎難以覺察的一震。
「你跟莎莎一樣逞強,難怪她也是忘不了你。」
迸諭眼一眯,「為什麼這麼說?」當初說要分手的是她。
何美桂輕笑了起來,「因為她每次在新聞或是國際雜志上看到你的消息時,也是你現在這種表情,很壓抑的樣子。」
莎莎的自尊心很強,他知道的,但是……她真的也會想著他嗎?
他凝著那個笑容有路晴莎影子的中年婦人。她雖然穿著清潔工的制服,但神情卻顯得自信優雅,還帶點調皮……如果莎莎老了,也會是這模樣嗎?
無法克制的想法,開始一個一個的從他腦海中冒了出來。
「唉!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想法,我不想管,但感情這種事……有時候是需要多一點的寬容,少一點的自尊……莎莎她啊,就是個自尊心太強的女孩了。」
「路伯母……」他不自覺的改口了。
「我現在改姓了,我姓福特,呵呵!我嫁的可是外國人喔……啊!說錯了,在這里我才是外國人呢!」
「莎莎有來紐約看過你嗎?」他想知道她有沒有來過紐約,就像他去了台灣好幾趟一樣。
這一年來,他忙于跟兩個堂哥之間的合並案,多次路經台灣,總是不自覺會繞回去那些熟悉的地方,想看看有沒有可能會見到她,但,他從沒見到過她。
何美桂看著古諭,好半晌,才問︰「你想她嗎?」
迸諭沒回答。
「我猜你是想她的,年輕人,莎莎沒來紐約看過我,她不肯來,因為她知道你在這。」
深眸里閃過一絲傷痛。她甚至不肯過來跟他站在同一塊上地上?
「年輕人,我知道你的條件很好,要什麼樣的女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手到擒來……」
迸諭嘲諷的一勾嘴角,打斷何美桂的話,「但我對你女兒卻沒這能耐。」
「那是因為我女兒是真心愛你,她愛的不是你的外在條件,所以她沒辦法接受你的叛變。」
迸諭一震。
「太愛了才會太恨……好了。」何美桂看到有其他的清潔工在跟她招手,「我要走了,我不能被飯店經理看到臉。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年輕人,如果真心後悔的話,改變當初的決定並不可恥。」
迸諭濃眉皺起,「這是什麼意思?」
「莎莎說是你答應分手的。」
「我是被她……」
何美桂打斷他的話,「那你就得想辦法看透她的心,用點手段。笨小子……再見。」說完,她揮揮手,轉身就推著工作車離開。
迸諭看著她的背影,良久,都沒有提起腳步再往前走。
但他身旁的助理卻注意到了,他的嘴角,竟然又再度浮現出已經將近一年沒看到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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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深晴婦女基金會。
「晴莎。」
「嗯?組長,什麼事?」
路晴莎穿著深色套裝,回眸看向基金會法律組的組長王律師。
幾個月前,她正式被聘請來深晴婦女基金會工作,工作內容是擔任法律顧問,以及幫助離婚婦女從婚變中重拾工作及生活能力。
「我剛接到一個好消息,美國的古氏華人基金會,要幫我們長期出資,讓婦女團前往越寮邊境,繼續救援照顧那些貧困的孤兒。」
「真的?」路晴莎挑了下眉,神情淡冷的說︰「那很好。」
王律師看著路晴莎。
他知道那段紼聞事件,也知道路晴莎對美國的古氏華人基金會,有個人的偏見存在。
但很可惜,這次這份長期的資助合約,對方偏偏指明要她去當聯絡人。
「所以……我們需要你去紐約當聯絡人。」
「我認為我去沒什麼作用。」
她不想去紐約,更不想去由古氏家族成立的基金會工作,這不擺明了一定會再見到……心擰痛了一下,黑澈的眸底掠過一抹痛楚,她不要再見到他!
「他們指明要你去。」
「……」她瞪著王律師,「非我不可?」
「沒錯!」王律師點點頭。
「但是……」
王律師打斷她,「听我說,晴莎。基金會里,現在的義工律師,只有你是專職的,而且你又精通各國相關的離婚法。」
「當聯絡人跟精通離婚法有什麼關系?」
「你知道會長打算把基金會的觸角,伸向世界各地的華人,而目前,美加地區那里,為了孩子坐移民監,卻又陷入婚姻困境的婦女很多,她希望你去那里探個頭,了解一下狀況,可以的話,希望能把深晴的援助,深入帶給世界各地需要幫助的台灣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