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晶,晚上一起吃飯。」徐紹倫心情非常愉快。
自從那天的爭執之後,這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她。雖然知道不能太拒人于千里,不過她實在提不起興致。
「今天不行。」邵跋晶無精打采。
「發生什麼事?」徐紹倫關心地問。
苞他說了也無濟于事。
「公司發生了一點事,老板又不在,所以……」哎呀!干嘛跟他解釋。
「說說看,說不定我可以幫忙。」誰是老板誰負責,這是再簡單不過的問題,只有邵跋晶才會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好吧,既然他想听就說給他听。
邵跋晶說完之後又怕他擔心,忙著告訴他有辦法解決。
「你有什麼辦法?」如果有辦法,犯得著愁眉苦臉?
「憑我在服飾界打滾多年,應該可以找到關系調一些貨應急。」
小傻瓜!想安慰誰?如果這麼容易就去調呀!還傷什麼腦筋?還不是中間有不為人知的問題存在。
「那你還遲疑什麼?」
這就是她不願意思考的部分。「因為……」
「因為有困難嘛!對不對?」徐紹倫輕松化解她不願提及的事。
徐紹倫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懂得牽引她壓在心中的怒氣與煩悶,替她找一個發泄的出口,逗她生氣、開罵,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宣泄。當她踫到說不出口、尷尬的事,他總能洞知先機,識相的轉移話題。
「要不要我幫你?」
「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他從事的行業與服飾業根本扯不上關系,就算因為某種關系認識一些布商,人家也不一定買他的帳。
「我可曾在嚴肅的事件上開過玩笑?」
邵跋晶想了一下,確實沒有。
他是個非常有分寸的男人,認識至今,連牽小手都沒有過,從來沒做過分的要求,頂多也是口頭上開開玩笑說要追她。
「你真的有辦法?」
「等我的好消息。」
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也是他展現實力的好時機,他必須好好把握。
???
孟子頡昨天才踏進國門,便在邱蕙春的逼迫下,開著車往邵跋晶的住處接她上班。
清晨,天空是藍的,雲朵是白的,車輛不算多的街道展現台北的另一種風貌。
目的地就在眼前,孟子頡放慢車速。
雖然是被迫,但他心中也有些許的興奮。
在出國的這些日子里,只要空閑下來,腦子浮現的總是邵跋晶的身影,揮也揮不去。
倏地,他發現邵跋晶正和一個男人站在樓下有說有笑。
這男人是誰?
傳聞中,邵跋晶只與女人交往,什麼時候冒出個男人可以和她談笑風生?
只見那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在邵跋晶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然後揮手離去。
不知怎地,孟子頡心中的無名火愈燒愈烈。
哼!還以為她有多自愛?
「老板?什麼時候回來的?」邵跋晶習慣性地往公車站牌走去,卻意外發現孟子頡的車子。
「昨晚。我來接你去上班。」他沒好氣地回答。
邵跋晶端詳了他片刻。
「有人拿著槍押你嗎?」心不甘、情不願的就別來嘛!
面對她那張生氣的俏臉,他忍不住發泄。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你……」邵跋晶終于知道他那張撲克臉的由來。
孟子頡非常懊惱自己的沖動,她又不是他什麼人,當然有交朋友的自由。
「對不起,我干涉太多了。」
「你看到紹倫了?」
孟子頡輕輕地點點頭。
「他是我的學長,一直像哥哥一樣地照顧我。」
「你可以不用向我解釋的。」孟子頡覺得自己很沒風度。
他伸手替她打開車門,邵跋晶沒有異議地坐了進去。
孟子頡繞過車頭走向駕駛座。
車子里一片靜默,邵跋晶伸手打開音響,理查克萊德曼的鋼琴曲流泄而出。
「你也喜歡理查?」邵跋晶的眼底有一絲羨慕。
「不只喜歡,還小有涉獵。」
邵跋晶興奮地搬出所知有限的理查資料。
「理查令人崇拜的是他那高超的彈奏技巧。以左手伴奏的琴音陪襯下,旋律提高八度進入高音域,把音埋藏在八度音域中,以和弦奏出。平常旋律在那麼高的音域中是很難彈奏出來,因為表現的範圍太窄,音量不容易擴大;但是理查在如此高的間域中,仍然能彈奏出優美的旋律,而且得到最好的效果。」一談到理查克萊德曼,邵跋晶便如痴如醉。
「你也學過琴?看你迷理查恐怕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了。」孟子頡取笑她。
對于他的嘲笑,邵跋晶不以為意,她是真心喜歡鋼琴,而且這篇大論也是基于喜歡理查,特地背下來唬人的。
在悠揚的鋼琴旋律下,孟子頡欣賞著她那散發出飛揚神采的迷人臉龐。
「我哪有時間和閑錢學琴?只不過學人附庸風雅而已。」邵跋晶飛揚的神采瞬間消失。
不知道為什麼,听見她這番話,讓他覺得自己擁有許多物質享受是一種罪過。
他有一股想擁她入懷的沖動,而且念頭愈來愈強烈,他不禁雙手握緊方向盤,拼命克制無由來的沖動。
車內除了理查的鋼琴聲,只剩下他們的呼吸聲。
第六章
孟子頡一向不贊成辦公室戀情,但是他有可能自己打破這個原則。
從一早進入辦公室開始,他的眼楮就沒離開過邵跋晶的身上。
早上在車內相談甚歡的那一幕始終縈繞在腦海,像旋轉木馬似的不斷重復出現,搞得他沒心情好好上班。
戀愛,現在想來也沒那麼可怕嘛!
也許他該听從母親的建議,找一個對象好好安定下來。而那個對象的最佳人選就是邵跋晶。
心意一定,為了怕自己退縮,他即刻行動。
「晶晶。」孟子頡輕聲叫著她。
邵跋晶專注地畫稿,沒抬頭的低應一聲︰
「什麼事?」
他觀察她的反應,心情似乎還不錯。
「今晚我想去買一些CD,想問問你有沒有空陪我去?」
死老板!臭老板!
邵跋晶在心里罵了孟子頡千千萬萬遍。
好不容易替他擔待了一大堆和亂子,還欠徐紹倫一分人情,他居然連一聲稱贊也沒有!
這樣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有心情買CD?要不是紹倫神通廣大,搞不好他一回國公司就垮了。
「沒空,今晚要加班。」
為了因應忽然多出來的訂單,公司內部人事不得不做些許更動。
在人多手雜的混亂中,邵跋晶發現她的設計圖有被翻動的痕跡。
她是AB血型的人,處事一向謹慎,任何東西只要有人翻動,都逃不過她的細心。說好听是謹慎,說難听點就是「龜毛」。
被動過手腳的設計圖雖然照著原來的次序排列,不過還是難逃她的法眼。
「我要在設計室安裝隱藏式攝影機。」非要揪出商業間諜不可。
「為什麼?設計室除了我和你之外,就只有陳祺愛進得去,裝什麼攝影機?」孟子頡極力反對。
「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星期前才完稿的作品,昨天就出現在市面上,雖然布料、副料都是次級品,我卻認得自己的手筆。我們都還沒上線生產,就有人在賣成品了,我們還玩什麼?」邵跋晶氣憤填膺。
「不會吧?」孟子頡還是很悠閑,一點都不緊張。「陳祺愛很盡職,應該不會做這種血。
陳祺愛,芳齡二十五,身材惹火,三圍玲瓏有致,男人見了不噴火也會流鼻血。
每天穿著窄得不能再窄的緊身洋裝,裙子短得跡近露臀,胸口低得僅夠遮住兩點,用調整型勾勒出來的胸前風光,更令公司的男同事為之瘋狂。沒事成天往老板的辦公室跑,邵跋晶擔心孟子頡被美色迷得兩修建罩烏雲,如果真是這樣,風動恐怕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