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成為時間的奴隸,又何其忍心將我當成你愛的奴隸?」她已經受夠人世間的苦,不想再將愛情的極刑往身上套,那會讓她崩潰的。
「你是這樣看待我們的感情?」他近乎咆哮的低吼。
「難道不是?」範劭菁哭了,哭得聲淚俱下。
原來他們兩人有各自的心結。
他要怎麼擺月兌自己的心結,幫她去除她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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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邦夜曲第一號,平和而愁意的旋律在屋子里回蕩。總在夜深人靜時,回憶與音符肆無忌憚的襲上心頭,弄得她毫無招架之力。
石纋磊是否意識到這個問題?她用音樂消化寂寞,他呢?又在哪個女人的懷里放縱?
也許是她已經習慣一再的失去,習慣傷痛的人,才會公式化的在深夜心平氣和的療傷。
滿室的音浪成為溫暖的水流而不可或缺,在外人眼里或許有那麼一點自憐的意味,但是——悲哀的刻痕愈深,就愈能容忍更多的歡樂。
這段時間,她一直把這句話當成座右銘,支持著她走過每一段有關石纋磊的緋聞。
悲哀在她身上未曾間斷的鑿刻著,歡樂呢?她總是在歡樂來臨時,被一股無法控制的力量逼得關起心門,永遠與歡樂絕緣。
沒有石纋磊騷擾的日子她應該快樂,而揚起的嘴角上面,卻是一雙毫無笑意的眼。自以為幸運的躲過情愛的糾纏,傻傻地走一段路之後才猛然察覺,沒有情愛糾纏的夜,相思依然悄悄盤據心頭,沒有他的夜晚一樣失眠,一樣浮沉更多的情愁。
年少時的夢想剩下什麼?
數度模糊的夢一如斷了線的風箏,哪一只回來過?
她不敢怨上天不公平,起碼她還在原點,以最脆弱的部分重新面對傷害……
于是她學習著挑燈夜戰的人們,在子夜細細檢視那一行行的淚跡,沒有回頭的余地,因為時間的腳步的確狠狠地由她身上踩過去,然後馬不停蹄的遠走……
這一日,有個不速之客蒞臨,是傳聞中與石纋磊甚為親密的紅粉知己。
蔡蕙儀是時裝界一個當紅的模特兒,冶艷、豐滿,是那種冬天抱著不用蓋被子的肉彈型女人。
听說石纋磊十天有八天都跟她在一起。
阿婆開門讓她進來。
「長得不怎麼樣嘛,真不懂磊看上你哪一點?」蔡蕙儀連客套話都省了,進門就對範劭菁品頭論足。
範劭菁在心里冷笑,表面卻平靜無波。
「你可能走錯地方了,想應征石太太的寶座應該去找他本人。」一個虛有的名分又有何用?
「你不在乎?」範劭菁的氣定神閑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需要在乎嗎?」她始終不懂石纋磊,從頭到尾也沒把握能讓飄泊的風安定。
「呵!裝出一副清高的模樣給誰看?」蔡蕙儀的話愈說愈難听。
「如果你只有這些伎倆,我恐怕要送客了。」範劭菁表現出不耐煩的表情。
「別急,好戲還在後頭呢。」蔡蕙儀吹了聲口哨,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
範劭菁倒抽一口氣。
是吳志氣!
「怕了吧?你想,石纋磊如果知道你讓別的男人踫過,他還會要你嗎?」
蔡蕙儀瞟了吳志氣一眼,期期艾艾地往下說。「你帶著孩子離開石纋磊,我付你一千萬,讓你和吳先生遠走高飛。」
範劭菁替她覺得悲哀。
人與人之間是互動的,不應該只是某一方主動的一頭熱。最理想的方式是不時改變互動的模式,如此才能發覺更多的可能性。
「你走吧!」範劭菁再次下逐客令。「認清楚自己在男人心目中的分量才不會自取其辱。」
「菁菁,跟著我吧,我絕不會像石纋磊這樣對你。」吳志氣一直沒對她死。
「跟你走?吃牢飯嗎?你知不知道警方在找你?關于綸琥的死因你應該出面說明。」他真是不知死活。
「綸琥的死和我沒關系!」吳志氣刷白了臉。
「不要轉移話題!石纋磊已經不要你了,為什麼你還死賴著不走?」蔡蕙儀冷言冷語。「他這一生玩過的女人不計其數,你不過是其中一個最不起眼的小角色,還是識相點……」
「閉上你的烏嘴!」石纋磊打斷蔡蕙儀的話。
深沉陰冷的聲音嚇壞屋里所有的人。
石纋磊接到阿婆的電話,十萬火急的帶一票員工回來。
「石……石纋磊……」蔡蕙儀臉色倏地刷得慘白。
「啪」地一聲,石纋磊一掌摑向蔡蕙儀,並且一把抓住吳志氣。
「阿峰,把吳志氣抓到警察局。阿仁,讓這個女人退出模特兒界。」
範劭菁嚇呆了!
石纋磊雖然冷酷,但她從未真正看過他凶狠的一面,今天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生氣。
原來她惹火他的程度還算是小意思。
當石纋磊走近她身旁時,她的心跳快速得如戰鼓,捂住眼楮驚駭的大叫︰「不要打我!」
「我不會打你。」他輕喟,無奈的摟住她,憐惜的安撫她受驚的心。「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舍得打你?」
「你騙人!你愛的根本不是我,你愛的是你的夢中情人!在你心里曾幾何時有過我的位置?」她掙開他的懷抱。
「菁,別這樣,你听我說。」
他讓一名兄弟把一幅四十寸的畫拿進來。
石纋磊小心翼翼地拆開。
這幅畫和臥房牆壁上的一模一樣,只是尺寸大了些一,而且不再是個沒有臉的新娘。她愈看愈覺得畫中的女人很眼熟。
「干什麼?向我示威嗎?」她的心為什麼痛得這麼真實?
「你看清楚畫中的人了嗎?」
石纋磊牽著她退後了幾步。
她確實對畫里的女人有一分熟悉感,難道他的夢中情人是她所認識的人?
見她遲遲無法認出畫中人,石纋磊心急的解開謎底。
「你不覺得她跟你長得很像?」他不知何時手中多了面鏡子。
「需不需要比對一下?」
她看著鏡中反射出來的自己,輕輕地模著臉頰,果然很相似。
等等!他的意思該不是畫中的人就是她?
她轉頭向石纋磊求證。
他微笑的點點頭。
那……她不就是吃自己的醋,而且還自我折磨了好久?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他從來不曾提起這些事?
「氣消了嗎?」他笑著。
「還沒呢!」
他居然瞞著她這些事,害她平白無故的流了好多淚。「你說,外面傳的那些緋聞是怎麼回事?」現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吃醋。
「你不是度量很大,一點都無所謂?」她吃醋的樣子真好看。
「那是因為名不正、言不順。」
「意思是你現在承認你是我的妻子,可以名正言順的吃醋?」他等這一天太久了。
「那不算數!沒有公開儀式的婚姻不能算數。」她窩在他的懷里撒嬌。
「那要怎樣才算數?」只要能將她娶進門,什麼條件他都答應。
「話是你說的喔!可不準後悔。」非得整整他,討回自己這陣子所受的苦不可。「只要你能讓台灣三分之一的政商名流出席婚禮,我就答應你的求婚。」
奧!這……這有點技術上的問題。
不過沒關系,大不了學學成龍大哥的點子,請眾家兄弟扮演政商名要,把她騙過門再說。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