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給他打了鎮定齊,現在已經睡了,倒是你要不要也請醫生看一看?」鵑姨想起剛才的混亂與世杰的盛怒,彤雲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她一時心慌,忘了顧及彤雲,此時正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相信,彤雲不是沈莉所指的,故意要害書懷。
「謝謝,我沒事。」彤雲說完便走進書懷的房間。
書懷睡著,臉色更加蒼白。夜色漸漸暗去,彤雲一個人坐在這,沒有出去吃晚餐,怕見到世杰會泄漏心底的感情。此刻,她脆弱的心,不想再受刺激了。
「不要,不要傷害彤雲。」書懷在夢中略帶激動。
彤雲一怔,「彤雲」,這是書懷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還來不及思索,書懷的情緒益發激動,手指緊緊握著,關節泛白,雙腳亂踢;她連忙安撫,淚水也不知不覺流下。那年,書懷帶她飆車,曾和一群華人起沖突。沖突中彤雲被打昏,昏迷中,就是听到書懷驚慌焦急的聲音,就像現在一樣。
「走開、走開、走開。」一聲比一聲大,把單家上上下下都給召來。
「快,快去請湯瑪士醫生來。」世杰立刻吩咐下去,鵑姨慌了,書懷的情緒不但沒有穩定,臉上的表情更加痛苦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斷冒出。
彤雲重復說著書懷的情形,鵑姨問一次、若萸問一次,醫生進來又問一次,之後醫生請大家先出去,開始一連串的檢查。
一伙人心焦地在客廳等待,世杰站在窗前沉思,鵑姨在書懷的門前走來走去,彤雲整個心沉到谷底,大家都很清楚是下午的後遺癥所造成的;而她,再度成為罪魁禍首。
時鐘敲了十響,醫生進去已經四十多分鐘了,客廳的寂靜與滴答的鐘聲催促著,令人更心焦。「書懷怎麼了?」醫生一出來,鵑姨立刻抓著醫生問著。
「我建議他先做些腦部斷層掃描,目前還沒有定論,鵑姨您不要想太多。」
鵑姨腳一軟,世杰立刻上前攙扶。
斷層掃描?這代表什麼,是吉、還是凶?如果書懷惡化,她怎麼交代?
救護車在十分鐘後把書懷帶回醫院,鵑姨和世杰跟著上去。
其他的人各自開車前往醫院。彤雲坐在若萸的車上,毫無表情,若萸知道彤雲的壓力,也就不再多言。
彤雲硬撐著到醫院,不敢有一點松懈,她怕一個不小心,淚水就會決堤汜流,她一想到書懷失控、大家的沉重,她更能體會書懷出事所帶給大家的痛苦。她痛責,更確定世杰對她的恨,她又怎能再對世杰抱期望?世杰的心一定比她還痛吧?壓力一定比她還大吧?
「我一定要下定決心忘了世杰,所有的苦就讓我一個人去擔吧!」彤雲站在病房外,不敢進去,心中暗暗發誓,並祈禱上天能夠保佑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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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將近一個星期的密集診斷下,醫生宣布書懷的病情有好轉的可能,也就是說在那次的意外,由于書懷情緒上極端的恐懼及外力的刺激,沖醒他原本因撞擊而產生的昏滯,使原本在他小腦附近的瘀血被外力刺激給沖開了。這個奇跡,在醫學史上雖有過前例,但好轉的機率卻非常渺茫,一個不小心,也許會適得其反,使患者生命遭受威脅。
突來的喜訊,為單家上上下下帶來久違的陽光。
不過,醫生也吩咐暫時還是不能給病人太大的壓力,剛剛蘇醒的頭腦還有一段空窗期,需要慢慢地餃接。因此,彤雲在大家的要求下暫時避開。
「彤雲,這一次真要謝謝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過為了書懷好,恐怕要委屈你了。」鵑姨到彤雲房里,請她答應先不要去看書懷。
「鵑姨,我懂。我不值得您謝,我只是在贖罪,盡點責任,是您感動上天,而不是我。」
「孩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了,書懷出車禍不是你的錯,如果你這次不來幫我們,恐怕我永遠都不看到書懷康復。」鵑姨想起過去四年的辛酸,忍不住地喜極而泣。「鵑姨,我會暫時避開,如果需要我盡避吩咐。」
「謝謝你!」鵑姨拉著彤雲的手,滿懷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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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充滿喜悅。
大家小心翼翼為書懷串起失去的歲月,為了不讓書懷超出負荷,只好避重就輕省略了彤雲。
自從書懷叫了聲媽之後,鵑姨整個人都年輕了不少,一直到今天下午檢查報告出來,確定沒事了,鵑姨才打電話給單驥。單驥一听到這個喜訊,立刻暫停後續的檢查。
滿桌書懷喜歡吃的菜,都是鵑姨親自下廚。席間,鵑姨宣布單驥三天後回來的消息,書懷為自己的荒唐而讓母親擔心覺得過意不去,他舉杯表達了最深的歉意。
看到書懷康復,又變回她善體人意的寶貝,鵑姨高興的不得了,以而安慰書懷。「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都要重新開始。現在感覺是真正團聚了。」
「媽,謝謝您。我還是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書懷舉杯。「若萸、若萼,你們兩個丫頭,趁我生病的時候結婚,害我沒吃到喜酒!」
「哥,我們就是要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結婚,免得被整。」
「我看,是怕我把你們兩個的惡狀告訴妹婿,怕沒人敢娶你們吧!」書懷作勢要抖出內幕新聞……
「姐夫,請賜教,我們可是洗耳恭听。」若萸的先生保羅說著。
「媽!我看哥不但病好了,還性情大變喲!」若萼被泄漏出小時候的糗事,趕緊向鵑姨撒嬌求援。
「讓書懷說吧,大家也好久沒開心了。」鵑姨看著他們一來一往,心里好高興,笑著說叫若萸、若萼讓著,這對兄妹從小靶情就非常好,雖然有時斗斗嘴,但彼此都很關心對方。她讓書懷說,順便想听听書懷到底記得多少。
席間充滿著笑聲,只有世杰若有所思,掛念著彤雲。
彤雲被安排在別苑里,一個人雖是吃穿不用愁,但大伙為書懷忙進出,也就鮮少人再想起她。幾天不見,也不知彤雲過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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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初的楓葉已開始轉黃。
一轉眼,彤雲在別苑已住了一個月。
清晨醒來,窗前吱吱喳喳的烏囀把她吵醒,彤雲往窗外一看,才五點多,天色微明,太陽正破雲沖出,瓖了金邊的雲襯在黑暗的藍空,帶著幾許神秘。
彤雲了無睡意,下樓欣賞這份美景。
空氣有些寒冷,露濕衣襟,彤雲在草地上輕舞,她知道書懷快好了,自己終于可以解月兌,回台灣,離開這傷心地……
彤雲的縴細在楓林飛舞,落葉齊下,像下凡的精靈,雪花……
是彤雲嗎?
距離五十公尺處,書懷情緒激動,歷歷往事猶在眼前,這是他的彤雲嗎?他急于向前,又怕是夢。天色漸漸明亮,彤雲的五官清楚地映在眼中,果然是她,書懷驚喜,月兌口而出。「彤雲,真的是你嗎?」
熟悉的聲音,把彤雲嚇了一大跳。她怔怔地站著,眼楮直定定看著前方,是書懷,站在前面。
恍如隔世,書懷激動的把彤雲緊緊摟住。「這不是夢,這竟然不是夢。你怎麼會在這里?是不是他們把你找回來了?他們終于讓我們在一起了?這次我一定不再放你走。」
「書懷,你不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