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我犧牲寶貴的時間,陪你逛市場買菜、以師父的身分來品嘗你的手藝,又得委屈自己充當你老公,好像該付工錢的人是你才對吧!」既然要算,大家就來算清楚。
「你──」氣死人了,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唐珂緊握拳頭,拚命告訴自己︰不要氣、不要氣!因為再氣下去,恐怕真的得幫他把地板全擦上一遍了。
郝瑟走到她身邊,語氣溫柔的說︰「開你玩笑的,別當真,不然,太陽那麼大會氣得中暑的。」見她仍對他不理不睬,他又說︰「這樣好了,我們來比賽誰先跑回家,贏的人付錢。」
「為什麼不是輸的人付錢?」
唐珂陡地轉過臉問話,她那嬌女敕的紅唇正好拂過郝瑟的唇瓣,那是不到一秒鐘的意外踫觸,算不上吻,但那輕輕的一觸,卻讓她的心跳得比平常有力,也讓郝瑟由心底產生異常震驚的感覺。
「嗯……因為我抱著小慈,輸的人一定是我嘛!」他好不容易平撫下翻騰的情愫,但仍有些許余波在他心湖里蕩漾著。
「那我讓你先跑,一來敬老尊賢,二來因為你抱著小慈,免得到時你說我欺負你。」
唐珂亦是情思蕩漾不已,只是郝瑟听起來輕松自在的話語,化解了她的尷尬,方能自在的談笑著。
「別太瞧不起人!就算是不用讓步,贏的那個人還是我。」他挑釁的說。
「是嗎?比過了才知道。準備好了嗎?」她才不信他會比她快。
「準備好了,就等你而已。喊一、二、三就開始跑。」他看了她一眼,很快的喊道︰「一、二、三,跑!」
唐珂每超過他一步,便回頭譏笑的說︰「我贏了,輸家。」
不過,她的得意維持不了多久,郝瑟不一會兒就超越了她,此時他亦會反譏道︰「我贏了。」
他們倆就這樣你來我往的,一路上互相嘲笑著跑回家。
突然,郝瑟在大門口停了下來,後面追上來的唐珂不解的問︰「干嘛停下來?等我贏了,好讓我付你錢啊?」
「有人在等著你,東西給我,我自己拿進去吧。」郝瑟臉色微慍的說。他原本的興奮之情,全讓眼前的車破壞殆盡了。
她發覺他的聲音有異樣,定楮往前一瞧,「這不是洪孺的車嗎?怎麼不見人影?」
「不要問我,我跟你一樣剛回來。東西給我,你去四處找找吧。」
他逕自伸手接過袋子,她蹙著眉瞧著他不尋常的舉動。至于哪里不對勁,她也說不上來。
郝瑟才剛轉身進屋,洪孺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後,冷冷一笑,「有說有笑,其樂無比嘛!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你們是一家三口去買菜吧。」
他的乍然出現與問話,著實嚇了唐珂一跳;尤其是那句「一家三口」。
她轉過身面對他,一手按著胸口,心虛的說︰「那是指不知情的人,你不是。你來有事?」
「我為了你特地撥空跑來,沒想到你卻和個男人在街上有說有笑,而且笑得挺開懷的。」
「特地撥空跑來?虧你說得出口。難道被你放鴿子的我,就非得哀怨的待在家中,苦苦等候你下次的邀約嗎?難道我沒有和別人說笑的權利?」
一說到這,她就很嘔,老纏著要見面的是他,才踏出門口不久就說要散的也是他。她好好一個假日就這樣讓他破壞,還不準她笑,難不成她得擺張苦瓜臉,就為了迎合他!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喜歡你和你老板走得太近,尤其你們現在又住在一起,這若是讓媽咪知道了,她又會嘮叨上老半天了。」洪孺听出她的氣憤,連忙一改冷諷的語氣,低聲下氣的說。
「那就請你轉告伯母,我是來工作的。她不是一直抱怨我不會賺錢嗎?」她譏諷道。
「賺錢的工作多得是,你不一定非得挑這個工作,又搬進陌生男人的家,媽咪不會喜歡的。」他也不喜歡,只是不敢明說,其實他已經將郝瑟視為情敵了。
「伯母當然不會喜歡了,她一定會數落的說︰「女孩子家行為這麼不檢點,隨隨便便就住進男人的家。」」
「媽咪的想法是保守了點,不過她那樣講也沒錯。我一向贊成你自食其力,不要老在你大哥的庇護下過活。但是自食其力的方法很多,你可以選擇別的工作,這樣一來,媽咪就不會對你嘮叨了。」
媽咪、媽咪,她快听厭了。平常約會他亦是三句不離媽咪的,現在不滿她的工作,就連質問、埋怨也把「媽咪」兩字掛在嘴邊,再听下去,她不是會被洗腦,就是會被逼得發瘋。
「我都忘了,你是個唯母是從的人。伯母不是以一通電話緊急召回你嗎?又跑來干嘛?」
「你不應該用這種口氣批評我母親的,她是真的有事,我是趁空檔來跟你道歉和還你皮包,你把皮包忘在車上了。」
唐珂接過皮包,同時語帶歉意的說︰「謝謝!我很抱歉,也許伯母是真的有事,不過她不太喜歡我,那也是事實,你不能怪我會有如此的想法。」
「不是的,她只是不太能接受……嗯,你知道的。」洪孺支吾其詞的說。
「我不知道,你告訴我啊!」她醞釀怒火,身子靠在車門上,手指敲著車窗,等著洗耳恭听。
她實在是想不透,她父母雙亡又如何?那是單純的意外事故,又不是她造成的,怕她會克夫嗎?他們倆結不結得成婚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就操心她克夫,未免太早了吧!
還有她大學畢業,成天待在家里照料家中一切事務,沒有出去工作,那又如何?好像她只會游手好閑似的,她可是一點也不認為自己哪里有錯啊?又有什麼不能讓人接受的原因?她只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那也不行嗎?
「你正在氣頭上,我不跟你談了。」見她一副氣憤不已的模樣,洪孺才不想點燃火苗,自討沒趣。
「鈴!鈴!鈴!」擺在洪孺車內的行動電話正巧響起。
「快接電話吧,八成是伯母急著找你。」
「喂!媽,什麼事……好,我馬上回去,我現在在路上……對,拜拜!」
洪孺滿臉歉意的欲張嘴對她解釋,但讓她搶先開口。
「我知道,你回去好了,伯母比我更需要你的。」不用他開口,她也能猜得到他要說的話。
「謝謝你能體諒我。我走了,電話聯絡,拜拜!」
不體諒你這個孝子行嗎?挑撥離間的事她可做不來。唐珂不耐煩的向他揮揮手,目送洪孺離去。
他一走,在屋內煩躁不安地瞄著窗外的郝瑟,立即走出來,他靠近仍站在矮牆外的唐珂,輕蔑道︰「乖寶寶一個。」
「你偷听?」她從眼角余光瞥見他的身影,因此未受到驚嚇。
「我沒有偷听,只是經過客廳,不小心從窗戶瞥見他要走了,我是為了盡主人之禮,特地跑出來送客,不信你可以問小慈。」
哪是不小心瞄到的?他可是打從一進門就死守著窗戶,偷偷模模的窺探他們的一舉一動。
「別拿小慈當擋箭牌,她還不懂事。再說,你若是沒偷听,怎麼知道洪孺是個乖寶寶?」唐珂壓根不信他的話。
「因為我閱歷豐富,看人比吃飯還頻繁,一眼就能瞧出他是個乖寶寶了。」郝瑟硬是瞎掰個理由出來。
他每天在餐廳看著來來往往的食客,各形各色的人都有,要說他「看人比吃飯還頻繁」,可是一點也不夸張。再說洪孺那憨厚的臉孔、中分的頭發、黑框眼鏡,任誰一看都會認定他是個乖寶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