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也不用蹲了,糖果走進來了,再蹲就會穿幫了。」
郝瑟一站起來,仲秋便將郝慈遞給他,「你這是顧慮某人的感受嗎?」
仲秋的話剛落下,唐珂一臉悻然的走進客廳,對客廳中好奇望著她的人說︰「大哥、大嫂,你們坐,我回房了。」
是顧慮唐珂的感受嗎?莫名的情緒再度竄起,郝瑟目光尾隨著她的身影,緊蹙著眉頭思考。
仲秋收起好奇的神情,給郝瑟一些忠告,「待會你若是听見刷東西、搬動家具的聲音,或是看見她有任何清潔打掃的動作,你都不要去阻止,那是她發泄的方式,等她發泄完了,就會停下來的,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袖手旁觀。」
他發現郝瑟的眼光,一直停駐在唐珂消失的方向,伸手推了推他問︰「剛才說的听見沒?需不需要我再說一次?」
郝瑟只听進最後一句話,他有些心虛的說︰「袖手旁觀嘛!我會的,別擔心。」
「好,那我們要走了。」仲秋並不擔心自己妹妹,但好友的反應卻讓他為妹妹擔心。
「你們要走了?怎麼不多待一會兒?」
「不了,我們約了醫生,時間也差不多,該走了。好好照顧糖果,別把她弄哭了。」
郝瑟點點頭,「我會的。」
送走仲秋夫婦後,他一走回屋里,便听見廚房傳來金屬相撞的聲音,接著是刷子刷著金屬的聲音。
他抱著郝慈悄悄往廚房走去,站在門口往里一瞧,只見流理台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鍋子,地上也堆了一堆鍋子。從鍋子的數量來看,他猜想她大概連上課用的鍋子也拿出來了。
這下她得花好幾個小時在那些鍋子上,而他恐怕也得花相同的時間在小慈身上了,得找點樂子來消磨時間才行。
郝瑟抱著郝慈進她的房間,讓她在地板上爬,自己則盤腿坐在地上。一坐下他立刻感受到大理石地板的涼意,這在夏天感覺正好,他並不會有冷的感覺,不過對個小孩子來說,可能有些冷。他再敲敲地面,嗯,確實是很硬,不小心跌倒了,所受的撞擊應該也不小,他可不希望女兒因此而受傷。
思及此,他抱起匍匐前進的郝慈,移到他那鋪有地毯的房間,放任她爬行。他則時而頭臥床沿,時而盤坐床中,時而學著郝慈在地面匍匐前進,時而倒躺在床,所有能換的姿勢都換得差不多了,唐珂仍在用力的刷著鍋子。
無聊至極的他,干脆抱著女兒,去外頭晃晃。
※※※
郝瑟抱著女兒來到市場,她那雙眼楮好奇的四處張望,有時還會突然的發笑,令郝瑟也跟著揚起笑容。
一陣烘烤的香味傳來,他嗅了嗅,想吃的一直不斷的涌上來,可惜他沒帶錢出來,只能在一旁猛咽口水。
「老板,給我一份紅豆餅與雞蛋糕。」
熟悉的聲音響起,他瞧一眼付錢的唐珂問︰「你發泄完了啊?」
「差不多了。我出來找你是之家有電話來。」付完錢,她遞給他紅豆餅,換手抱過郝慈,他們的舉止看在外人的眼里,宛如一對夫妻。
郝瑟大大的咬了一口紅豆餅,嘴里直說︰「好吃、好吃!」
「我看你是很久沒吃紅豆餅了,忘了它的味道才對。」她見他那夸張的表情,不禁笑道。
「是很久沒吃了,也很久沒來逛市場。你帶了多少錢?」
「夠你買菜用了。你不回去回電話嗎?」
「電話晚點回沒關系。買虱目魚回去煮湯好不好?」他在賣魚的攤位前停下來。
魚攤老板連忙吆喝道︰「先生、太太,看看,魚很新鮮的。虱目魚煮湯,切點姜絲下去,味道很棒的,保證湯頭鮮美!」
唐珂一听,難為情的急于撇清,「老板,你誤會了啦!我們不是──」
郝瑟打斷她的話,伸手挑著魚說︰「沒關系的,你敢吃虱目魚嗎?買塊魚肚回去好了。」他挑了一塊魚肚遞給老板。
她見他都挑好了,也只有付錢的份了。咽下未出口的話,以不滿的口吻道︰「錢包拿去。」
「你不喜歡?那我們換別的好了,你想吃什麼?」
她不是不喜歡吃虱目魚,而是他剛才的態度很容易讓人產生誤會,他們明明就不是……算了,這里是市場,人多嘴雜,聲量一過大,便會惹人旁觀、引人笑話。
「算了,就虱目魚吧!不過我只喝湯,魚肉刺太多了,我不會吃的。」
「正好,我就喜歡吃魚肉,我還怕你會跟我搶呢。」
他們付過了錢,繼續逛著,唐珂問︰「這是午餐?還是晚餐?」
「午餐。我看我們中午就吃燴飯好了。」這次他停在菜攤前,挑了洋蔥、馬鈴薯。
「請問一下,是由你掌廚嗎?」
郝瑟停下挑選的動作,轉頭看著她,「我是師父,哪有師父煮東西給徒弟吃的道理,當然是由你掌廚,測試一下你的手藝如何了。」
「我?」那她豈不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對,就是你,別懷疑。」他繼續挑選蔬菜,最後他相中了一把漂亮的韭黃,「中午來包韭菜餃好了,不過燴飯也很好。」
「大師,請你先想好中午要吃什麼?餃子與燴飯只能選一樣。」
郝瑟聞言,側頭想了想,「嗯,包餃子好了,未下完的餃子可以凍起來,晚上突然嘴饞或餓了,下下餃子就有得吃了,方便得很,那就包韭菜餃。」
「韭菜餃?可是我喜歡高麗菜餡的餃子。」
「那簡單,兩樣都包,就買韭黃和高麗菜。嗯,還差個絞肉,你在這兒看看還有沒有缺什麼要買的?我去肉攤那邊逛逛,別亂跑。」接著他對菜攤老板交代,「老板,她買的東西,你先算看看要多少錢?我回頭再給你錢。」
郝瑟走後,菜攤老板笑說︰「你先生不錯,會陪你上市場買東西。這一定是你們的小孩子,真可愛!」
被誤認為夫妻,這已是今天的第二回了,唐珂是想解釋,不過看老板的笑容,心想這很難解釋清楚的,她只能勉強的露出笑臉。
※※※
「你故意的。」買完菜在回家的路上,唐珂突然蹦出這句埋怨的話。
「故意什麼?」郝瑟不解的問道。
「故意留我一人在菜販那兒,任人奚落。」
「奚落?措辭不當,我听見的是,他們對我的稱贊與羨慕。」郝瑟得意洋洋的說。
照道理講,他應該出言澄清和唐珂被誤認為夫妻的事,但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開口澄清。
「他們羨慕的是一對夫妻,我們又不是,你干嘛不解釋清楚?」
「市場人多嘴雜,一解釋下去,以訛傳訛,等它傳回你耳朵時,我向你保證絕對不會是你想听的,說不定你還會被冠上不三不四的名稱。」郝瑟不以為然的說。
他的態度令唐珂不滿,「拜你所賜!罪魁禍首!」
他听出她的忿忿不平,堆起笑臉說︰「生氣了,這回沒鍋子洗,是不是要改擦地板?」
聞言,唐珂鼓著漲紅的臉頰,氣呼呼的說︰「鍋子還沒洗完,堆在地板上而已。」
「我也是這樣想。」他停下腳步看著氣嘟嘟的她,「惹你發怒,好處倒是挺多的,回去要記得把鍋子全洗淨,鼓脹的臉才能消腫,知道嗎?」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我要收你雙倍的工錢。」
他差點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瞪他一眼後,隨即邁開步伐,把他拋在身後。
郝瑟對著她的背影說︰「雙倍的工錢?你不是服自願役嗎?哪有要工錢的道理?不通。」
「今天是我的放假日,雖然預定的約會取消了,但我還是在放假,現在你又叫我準備午餐、帶小孩、洗鍋子,雙倍工錢還算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