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怎麼沒人叫我?」他匆忙的起身,整理一下睡皺的衣服。他還得趕去餐館,不過小慈的問題得先解決才行。「你妹呢?」
「這正是我要問你的,糖果人呢?我老婆說她和我丈母娘從市場回來,就不見糖果了,只有你和小慈留在糖果的房間,最後見著糖果的人是你沒錯吧?」
「沒錯,早上我們在談小慈的事。」郝瑟瞥了眼嬰兒床,赫然發現床上空無一人,緊張的問︰「小慈呢?我把她放在嬰兒床里的。」
「你以為她跟你一樣光睡不吃啊,小慈在我老婆那兒。」仲秋取笑道,「你繼續說,然後呢?」
「還沒談妥,她就開著車出去了,我想她大概是生氣了。有沒有煙?」
仲秋搖搖頭,「沒有,我老婆不準我抽。」
郝瑟聞言,微笑說︰「你是有妻萬事足,這麼听話。」
「抽煙有害健康。瑟,你真不簡單,把我那個不太發脾氣的妹妹惹火了不說,就連談事情都談到她的床上去,她的房間一向是男賓止步的,而你竟能睡在她的床上,連她男朋友都沒你這福氣。」仲秋語氣曖昧的說。
「不是你妹邀請我上床的,而是我不請自來的,她根本不見蹤影,至于她的脾氣……你怎麼這樣看我?」他發現好友的眼神有異,比剛剛更加曖昧,努力思索著他哪里說錯了,陡地想到令人誤會的字句,忙改口說︰「更正,應該是我很困了,小慈也需要睡眠,我想反正我們父女倆都要睡覺,就抱著小慈來你妹的房間睡覺。」
仲秋听完他一大串的解釋,笑著說︰「其實你不用費心解釋,你早說過糖果不在家,而且你們倆的個性我一清二楚,你用不著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我只是在逗你玩的。」
郝瑟瞪了他一眼,「下次再這樣,我就向你老婆揪你的風流情史。」
「有風流韻事的人是你,不是我。說真的,自從文慈過世後,我就沒看過你為了幾句話,緊張成這樣子。」
「別提了,徒增傷感而已。」他神情略顯哀戚的說。
「好,那我們來說說,你究竟是說了什麼話,惹惱了我一向逆來順受的妹妹?」
「誰知道?我只是用盡辦法要讓她主動留下小慈,誰知她就開著車出門,理都不理我。」說到這里,郝瑟站起來,推門而出,「我要回之家了,晚點還得過去我老爸的幾家餐廳巡視。」
「你把小慈丟給她,她當然會生氣。你可是小慈的父親,她只是個受你之托的外人。換成是我我也會生氣,況且你又不來看小慈。」
郝瑟停下腳步,背靠著門板說︰「我這不是來了嗎?而且我也陪小慈一天了,你可以這樣告訴你妹妹。」
「拜托,你哪次不是有事才來?今天也是為了談小慈的事才來的,看小慈只是順道。而且今天你之所以留在我家一天,也是因為你很困,想睡覺的關系。這也叫陪嗎?」仲秋不敢茍同好友的逃避心態。
「她又不知道實情,你就簡簡單單的幫我帶過。」
仲秋搖搖頭,「我不干,像這種違背良心的話,我是不會說的,我要替我為出世的孩子積積德。」
「那你總可以替我傳話,讓她晚點到之家找我吧,我會等她的。」說完,他便離開了。
※※※
念岑擺好碗筷,走出飯廳便看見站在門口的仲秋,她叫道︰「老公,吃飯!」
「來了。」
「郝瑟走了?」
「嗯。」他上前摟摟愛妻的腰,笑道︰「小蠻腰快不見了。」
「才沒有,我現在還是標準身材,你敢嫌我,我就不給你飯吃。」她抬起頭威脅道。
「那好,反正你煮的飯,我也不敢恭維。」他笑看著她,等著她生氣,他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
丙然,念岑漲紅臉,氣呼呼的吼道︰「唐仲秋!不理你了。」她甩掉他的手,踩著重重的腳步往飯廳而去。
仲秋哪會就這樣讓她跑去吃飯,會消化不良的。他一把拉住她說︰「你的臉色好難看,會嚇壞小曲和媽咪的。」
「生氣的臉當然難看,誰叫你要惹我生氣!」她鼓著臉頰嘟嚷的說。
「我惹你生氣了嗎?我說的好像是實話。」
「那你也不應該拿這個來取笑我呀!我還有其他長處的。」
「我知道。來,閉上眼楮,給你一個驚喜。」
仲秋等她閉上雙眼,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放在她手里。「可以睜開眼楮了。」
念岑一見信封上的筆跡,欣喜萬分的說︰「芸玲的信耶!」她好久沒有芸玲的消息了。
「這張臉才好看嘛!吃飯了,待會再拆信。」
「不要,我要先看信。」她等不及要拆信讀內容了,哪還能等到吃完飯。
「好吧,你慢慢看,我先去吃飯。」他就知道念岑一見到信會興奮過頭的。
念岑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拆信刀,迅速拆開信封,雀躍不已的抽出信紙與照片。
長長的三張信紙,不僅寫著芸玲異國生活的樂,也寫著她正努力地適應環境。
她的情緒隨著一行行的文字波動,仿佛芸玲的喜怒哀樂就是她的喜怒哀樂。讀畢後,她含著淚折起信紙收進信封,拾起桌上的照片審視著。
「念岑,快來吃飯。」仲秋久等不見她來吃飯,心想她定是興奮過度忘了吃飯,干脆出來叫人。
「好。」她將信收進口袋,拭去臉上的淚痕,拿著照片走進飯廳。
「動作這麼慢,飯菜都涼了,下次再有信來,我看得等吃完飯才給你。」他拉開椅子讓念岑坐下,又去倒了杯溫開水來,擺在她面前,「配飯。」
「謝謝!」一想到芸玲的不幸,仲秋的體貼令她更加感動,念岑的眼眶漸漸泛起淚水。
「怎麼了?倒杯水也能讓你感動得想哭啊!那可真是奇跡,你很討厭哭的。」仲秋掏出手帕擦擦她淚濕的臉,溫柔的說︰「別哭了,媽咪、小曲、小慈全都在看你,快,向他們笑一個。」
「我沒事,我是讀完芸玲的信……喜極而泣。對了,芸玲有寄來照片,你們看。」她將照片遞給仲秋。
「我們看照片,你快吃飯。」
「好可愛,這是芸玲的寶寶嗎?是男的?還是女的?」姿人拿著照片問道。
「是龍鳳胎。」念岑邊吃邊回答。
「雙胞胎啊!芸玲可真能干。」姿人高興的說著。
「外婆,我也要看。」唐曲湊熱鬧的說。
「好,不過你不能弄壞了,知道嗎?」
「哇,他的頭發好少,不是黑的。」唐曲指著照片中黃頭發的嬰兒說。
「小曲剛出生的時候,頭發也很少,後來才慢慢長出來的。」仲秋解釋道。
「噢。」唐曲一知半解的應著。
「晚上要去一趟秋之屋?」仲秋問著妻子。
念岑點點頭,無精打采的拌著飯,「嗯,要送照片過去,還有芸玲要我轉交的信。」
仲秋抽掉她手中的筷子,「你若是再拌下去不吃飯的話,到明天你都還到不了秋之屋。是不是要我喂啊?」
「不用了,我自己會吃,筷子給我。」她接過筷子,拿起碗,迅速扒著飯。
「我是叫你吃飯,可沒要你吃得這麼急,小心噎著了。」
之家雖已打烊,但招牌仍亮著,店內的員工都已下班,只剩郝瑟一人在整理帳目。
「叩!叩!叩!」唐珂輕敲著木門。
郝瑟打開門,微蹙著眉說︰「太晚了點吧。」
「會嗎?」她可是故意挑選之家打烊之後的時間來的,她原本在秋之屋坐得好好的,要不是踫巧遇見念岑和大哥,又被他們的苦口婆心說動了,她才不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