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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探的小情人 第24頁

作者︰裘琍

「還雇用殺手,犧牲這麼多人命,你殘酷得連豬狗都不如!」賴柯恩亦怒叫。

殘酷?陸皓奇想笑,這又是他的螞蟻定律。

當被殺者是實驗的目的,一點也不可惜,可是一旦變成人體,自然殘酷得連豬狗都不如了。

中川跪倒下來,眼角有淚。

「中國人不是說過︰未知生,焉知死?我竟然不留在女兒身旁好好照顧她,卻妄想利用你的謬論保全她的性命……,可笑……」

杜蒙特捧著頭,身子滾倒在地。

「我瘋了,我真的瘋了,我所說的理論無人相信,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別人尊重我,只有錢……錢……錢……」

陸皓奇嘆氣,他在科學界,不也和他有同樣的情形?不過他比他更聰明些,懂得改行當偵探,懂得將一身理論推理到現實生活中,懂得愛人和生存的道理,所以他不會走火入魔,更不會變得如地上人一般──豬狗不如。

最後,杜蒙特被抬出去,雨傘凶殺案的主謀落網。

大神探的工作暫告一段落,可是他的小情人呢?他想起鄭似鋼。

她依舊閉著眼躺在床上,身體一動也不動。

陸皓奇朝她走近,她的呼吸平穩順暢,證明她一點事也沒有,只不過……,她始終沒有睜開眼楮。

于是他輕拍她的面頰。

原來,早在杜蒙特舉起刀時,她暈了過去。

第十章

鄭似鋼躺進她私人的病房,由她私人醫師為她診斷,她私人護士照料。

從緬甸回來的鄭似鋼,再也鋼硬不起來,她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醫生搖頭告訴她,她可能是國內第一個饑寒瘦死的人。意外地,她身子倒像經常挨餓受凍般,役一個星期,身上便多出一些好看的肉來。

陸皓奇自將她送進醫院後,從此消失不見。

她無一時一刻不惦記著他。陸皓奇的影子像鬼魅般纏住她的心房,她真後悔沒說出「我愛你」就昏了過去。

她想陸皓奇必然回到他山中的小木屋,依然自得其樂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而她呢?只能為了懷念他的一根羽毛而不能生活。

她真想找他,可惜那雙腿不能行走,原來在緬甸所長的膿包,回到國內立刻潰爛成疾;她真想打個電話給他,又苦于住在荒山野地的他,哪來的電話!

想半天,只有等她出院後再說。

回到國內,觸目可見周遭熟悉的環境,再思及過往,鄭似鋼忍不住就要想起周一慶。

這下可好,她怎麼對他交代?

她不愛他的,鄭似鋼從來就沒有愛過周一慶。

女人總有千萬個理由嫁給她不愛的男人,她絕非等到陸皓奇出現後才認知這件事實。

愛上一個人,可喜可賀;發現從沒愛上一個人,更可喜可賀。鄭似鋼應是雙喜臨門大喜大賀了,可是她始終郁郁寡歡,憫悵得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個為難她的,便是她要怎麼和周一慶解釋?

據她知道,男人最忍受不住的,便是情人別戀的難堪。就像魔鏡告訴女人,她不是世界上最美的,一樣難堪。

若她輕言別離,周一慶會如何反應?

她猜他必會輕彈男子淚,如果他真心愛她的話。或是暴跳如雷怒聲咒罵,如果他在乎她的話。

包或者,舉槍殺了她。如果真是這樣,她不會怪他。她曾為了一個男人的諾言輕易就死,又何況死于她對不起的男人手上?

不管如何,該說的話就是要說,這是鄭似鋼一貫的作為,她要和周一慶──解除婚約。

第二件為難她的,她該如何向陸皓奇表達愛意?這將是她這一輩子里面臨最為難之事,比躺在手術台等待死亡更令她手足無措。

如果她記得不錯,陸皓奇曾抱著她,希望她成為他的小情人。往事歷歷如昨,每一思起,總令她魂飛魄散──快樂得不得了。

可是今非昔比。當時他們處于四面楚歌、敗壁頹垣的狀態,臨死之前,放眼所見的景物自然分外珍惜,是故警堆中的男人婆也可能化作西施再現;一旦回歸現實,死亡危機不再危困他們,鄭似鋼便回到原來的鄭似鋼,原來的男人婆,他的感情還會依舊嗎?

目前情形看來,陸皓奇明顯逃避她。彈指一算,鄭似鋼住院已有一個星期,陸皓奇卻不曾來看過她。這份挫折令她傷心透了,才初聞戀愛滋味不久的鄭似鋼,已然飽受失意的痛楚。

當鄭似鋼忙著整理行裝準備出院,並打算上山向陸皓奇討回情人債時,她的私人小護士突然闖進來,用滿布紅暈的臉龐貼近她耳邊。

「周隊長來看你。」

她心底直吁幾口氣,這個被她幾乎忘記的情人債,有人比她先上門討回。不過,這小護士臉紅個什麼勁?莫不是小女孩將周一慶視為未來擇偶的對象?若是如此,她要勸她三思而後行。同時,她發現,這小護士今天穿了頗有喜氣的一身紅。

「慶祝我出院?」鄭似鋼瞄她身上一眼。

小護士臉上的紅,更勝身上的喜氣。

「都有。」說完,小護士一溜煙逃出門。

什麼叫「都有」?鄭似鋼不禁懷疑小護士的喜事不只一件。不過,她已沒多少時間懷疑了,周一慶打開房門走進來。

鄭似鋼已準備多時,就等周一慶出現後和他攤牌。

周一慶捧來一大束紅玫瑰,多得幾乎遮住他的面容。當他將花遞給鄭似鋼時,她看到周一慶的臉比花還紅。

鄭似鋼愣在原地,眼光盯著花看卻遲遲不敢接受。

她暗呼一聲,她才想和他攤牌,他卻捧來求婚的花束,更令她騎虎難下了。

「我有件事對你說。」他們同聲出口。

兩人愣一下,想笑又笑不出。

鄭似鋼這才發現周一慶穿上整套的黑色大禮服。

「你先說。」他們又同聲而出。

兩人不約而同抿嘴莞爾。

「我們一起說吧!」鄭似鋼這樣提議。

于是兩人默數三下一起說。

「我要和你解除婚約!」兩人說完話,同時驚愣住。

「你說什麼?」鄭似鋼先按捺不住發難。

周一慶面有慚色。

「我說了,似鋼你听完後,千萬不要哭。」鄭似鋼傻傻點頭。

「我要結婚了,和你的私人護士。不要怪我,愛情實在奇怪得可以,自從你離開,除去你的陰影後,我才知道她是這麼甜美芬芳,所以忍不住摘下她,現在我們非結婚不可。」

說來說去,原來周一慶要娶的是「」兩字。不過,滿適合他的。

鄭似鋼忍不住淚流滿面。

「說好的,你不哭。」

她怎麼告訴他,她是喜極而泣呢?

于是她一把接過他的花,並真心祝福他們。

鄭似鋼走出病房,經過醫院的長廊,陪伴的始終是一條孤獨的長影。

她知道該怎麼做了,既已償還了別人的人情債,至于別人欠她的愛情債,她當然非要回不可。

陸皓奇。她默念他的名字。

今天起,世界將多出一對佳偶,周一慶有了他的小情人。

等她走出醫院大門,世界又將多出另一對佳偶,大神探的小情人。

對于周一慶的黑色結婚禮服,她不喜歡。

她幻想陸皓奇該穿上一襲白色的燕尾裝,像王子般騎上他的白馬,英姿勃發迎接他的公主到來。

她忍不住微笑,這是每個女孩擁有過的夢,即使身經百戰、玩火弄槍的鄭大警官也不例外。

除去警裝的她,希望擁有她的愛人。

她的白馬王子……白馬……她真的看到了白馬!

當鄭似鋼走出醫院,初見的不是絢爛的陽光,而是一匹耀眼輝燦的白馬!

陸皓奇坐在上頭,隔街觀望。

他穿了一身白色西裝,英姿勃發、神采飛揚,一如她想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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