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代替你太太的地位,讓我和你一起照顧你垂危的女兒,讓我有機會參與你的日子,從此你不再需要冒險,不再涉入犧牲別人、或自己生命的危險中,生命就讓它自然的來、自然的走,只要我們掌握好三個短短的人生,生命會再一次光輝璀燦起來,等到那時,在每一天快樂的日子中,誰會在乎生命的長短呢?」
「你……」
他望著掌心內披散的長發,有如他妻子一般的黑發……
「我不能說我愛你,可是這將是你、我重獲生命的開始。」她抬起臉低眉瞧他,他望見她粉女敕姣好的臉蛋,有如他妻子一般的東方面孔。
「我……我怎麼帶你走?」中川努力掙扎著。
鄭似鋼雙眼立刻晶亮無比,中川並沒有否定她的話,表示他的意志力起了嚴重的變化。
「還有陸皓奇。」她忽然說。
她望見中川臉色轉成青紫,她真想自掌嘴巴,不過她沒有辦法,她不能留下陸皓奇一人。
為什麼不能?鄭似鋼的雙眼張得比中川還大。
為什麼此刻還會想到陸皓奇?那影子似乎深深烙印心底,隨時可能浮出胸口!
「陸皓奇?」
中川奇怪極了,既是重創兩人的世界,為何又牽扯進一個陸皓奇?
她急忙穩住情緒,怕被他看出虛情假意。
「他比我們聰明,只有他才能帶我們離開這個地方。」鄭似鋼內心急喘一口氣再說,「中川,你想想,杜蒙特這麼聰明,他絕對不會放過我們,只有找一個比他更聰明的人當我們的護身符,這樣的逃亡才有意義。」她振振有辭解釋說。
「可是……,陸皓奇會肯嗎?」中川為難她說道。
「他會肯的!陸皓奇一定會肯的!」鄭似鋼情難自禁地叫道。
片刻沉默,百般思緒在兩人腦中運轉,忽然,沉悶的空氣中響起輕脆的聲音。
「我可不肯!」
這一聲的驚嚇非同小可,鄭似鋼和中川瞠大四眼,不約而同齊望過去,她的手還握在中川的掌心。
他們同時看到陸皓奇傲然立于門口,正用一雙冰寒徹骨的眼神,凶狠地望向他們。
第八章
「不!」中川先大叫起來。
他的大叫不只來自陸皓奇的突然出現,更是由于從陸皓奇身後擠進的四個人──杜蒙特和他的研究伙伴們。
布里奇先一個箭步沖上前,身背的大型機關槍口一下子頂住中川的腦門,中川臉上人色盡失。
「你想出賣我們?為了一個絕色美女,棄我們兄弟于不顧?」
對于布里奇的贊美,鄭似鋼縱然身處萬危中,還有一絲欣慰覺起。
鄭似鋼這份下意識的心慰持續不到半秒鐘,隨即她的頭發被杜蒙特一把揪起,痛得她牙根發酸。
「充滿生命意志的好女人,我們將因你發財致富了。看來有人先迫不及待提前實驗了。」杜蒙特瞄向中川本軍,後者腦門青筋暴出。
「放開她!」陸皓奇指向杜蒙特,他的面色不比中川好看到哪里去。
杜蒙特放開手,鄭似鋼頭皮立即一陣發麻,她听到杜蒙特居然大笑起來。
「陸皓奇,這是你深愛的女人?她正和另一個男人打算私奔呢!」
鄭似鋼腦里轟然一片作響,如果她耳朵沒有毛病。她的確听見杜蒙特的話。
杜蒙特中傷之言並沒有擊倒陸皓奇,他冷笑一聲,「這個笨女人,傻得勾引另一個男人來救我。」
杜蒙特神情驟變,他怒瞪中川一眼後,再回頭望向陸皓奇。
「你自信得驚人,被你愛上的女人怕是凶多于吉了。」
陸皓奇始終掛著冷淡的表情。「可惜你只懂得愛錢,不懂愛人的好處。」
「你不也收了我的錢?」杜蒙特惡言相向。
「沒錯,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何必互揭瘡疤?現在,我要緊跟著我的女人,直到她上了手術台為止。」
「你真能眼睜睜看你心愛的女人被剖月復致死?」
這聲怒吼,來自腦門被槍頂住的中川口中,陸皓奇看著他滿臉憤慨的激動。
「人活著只能為一個目的,不是愛人,就是愛錢。我拿了你們的錢,就該遵從此一目的前進,否則永遠擺月兌不了人類七情六欲的困擾。」
杜蒙特露出崇拜的目光。「陸皓奇,你果然是條好漢。」杜蒙特真誠贊美。
「既然如此,可否請大家先退開,我想和我的女人獨處一陣,算是對她最後的回顧吧!」
杜蒙特奸邪笑著,笑里藏有更多的曖昧。他一招手,其他人各自退開,而中川則是被槍逼走的。
「還有……」
陸皓奇叫住即將離去的杜蒙特,他轉過身向陸皓奇。
「我想和你們五人私下做最後一次研究。」
杜蒙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按著小房間只剩下兩種不規則的心跳聲。
鄭似鋼一直愣在原地不能動彈,自她听了杜蒙特的第一句話,而後發生了什麼事一概不知。
她確信杜蒙特曾說過。她是陸皓奇深愛的女人。
好像夢境一般,鄭似鋼輕拍自己面頰,感覺有些刺痛,所以她可以證明現在不是夢境,剛才也不是夢境,杜蒙特確實說了這句話,並且在場的人和她一樣,都听見他說,也就是說,據說……。陸皓奇愛上了她。
鄭似鋼身體有點搖晃,腳尖也有點搖晃,走起路來更是搖晃,她需要找件東西支持顫動不住的步伐,最後她倚著桌面才能看清面前人的表情。
那個據說愛上她的男人映入她的眼簾。他黜黑瘦削的臉龐,眉峰深鎖;碩長挺拔一身傲骨,靠在門邊;慣愛嘲弄人的薄唇,始終眠緊;略成棕色的眼眸,一直飄浮不定。陸皓奇的樣子似在沉思。
注視他,帶給鄭似鋼一連串的心跳氣急。不可否認,陸皓奇是個英俊瀟灑的男人,是個聞名國際的英勇神探,是個足智多謀的天才科學家,是個善解人意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罪犯專家。
擁有這麼多優點的他,可能會愛上鄭似鋼?一個性格剛強、急功好義、沖動逞強又不解風情、呆若木雞、直腸子、硬嘴巴的男人婆?
鄭似鋼臉紅得發燙,感覺體內熱血澎僻沖上腦門,而每根血管似快被熱浪脹破,一股莫名的狂喜到處流竄,她相信戀愛的感覺就是如此這般了。
他吻過她兩次,每一次都令她激動不已。
他曾握住她的手,那份電擊的交流,只有詩人才能描繪的深刻甜美。
總之,她終于發現身為女人的樂趣。
可是,她想起一個人,那人足以令她熱情減退半分鐘。
「你不能愛我,我是半個有夫之婦。」她勉強換上較為正常的表情。
陸皓奇低下頭,她若沒有看到他的眼楮,真要以為他的低頭乃過度羞慚導致,可是他的目光依然飄向遠方。
心急如焚、激情難安的她,無法控制地繼續說下去。
「我承認你英俊瀟灑、聰明睿智,幾乎所有的女人都該愛上這種人,可是在你未出現之前,我已經和別人訂婚……」
他抬起頭,她一驚之下慌忙住口,以為他會罵她或責備她的無情,可是他一動也沒有動,目光依舊換散。
忽然她心生悲慟。面前這般完美的情人她不能要,反而悼念她沖動許婚下的無實丈夫。能不能再活著回去,還是個未知數,在鄭似鋼臨死之前,還要被無實婚約掐得死死的,她豈不悲從中來?
周一慶的影子浮現她腦中,他的臉是黑的、模糊的、看不清的,這就是她未來的丈夫?她再仔細想一下,那張臉變得輪廓分明極了,且眉鋒深鎖,笑容帶嘲弄。她看到的是陸皓奇的臉。
她捫住心口。怕愛慕之情跳出胸口,怕她小情人的心思被窺探得無地自容,她已經承認她即將成為被他遺棄的第十三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