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願意讓他抱著,直到被荒漠掩埋。
她竟然會作詩了……,在慘淡的死亡邊緣,她竟然還能想到浪漫甜美的氣氛──一個男人抱著他深愛的小情人,走向生命的盡頭。
當她沉醉于羅曼蒂克情境中不可自拔時,陸皓奇卻一古腦放下她,害鄭似鋼差點摔個人仰馬翻;等她一站穩氣得要罵人時,他卻拉住她的衣袖。
「他們來了。」
他冷靜的目光注視前方。
鄭似鋼一驚之下匆忙往前看去。遍地掀起一陣黃沙飛揚,果然,一輛吉普車朝他們開來。
五個滿臉胡須的彪形大漢立于車上,他們身上掛滿各式改良過的戰斗武器,而眼中露出鄙睨的眼神。
「沙漠強盜!」鄭似鋼第一個反應。
「來自世界各地聞名的科學家。」陸皓奇冷靜接口。
他們這副德行?鄭似鋼不可思議她望向陸皓奇,更不可思議她看著從車上跳下的五名劫匪。
他們望見陸皓奇,凶暴的面容立刻換上一抹微笑,其中一人還伸出手來。
鄭似鋼立刻反彈似的想抽出身邊任何一種防衛武器,一模之下才發現空空如也,她猛然記起,早在上機前就被陸皓奇強迫解甲了。現在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馬上。那劫匪的手被陸皓奇握住。並且兩人用力抖了抖,他們不是比角力,而是開心握手。
鄭似鋼更驚奇了!
「你們好,你必是德國性基因染色體遺傳學權威──杜蒙特博士,還有法國醫技研究科學高人──布里奇博士,英國原子科學家──賴柯恩先生,這兩名必也是科學界突起的新秀吧!」陸皓奇面帶微笑對那人說道。
那人先稍微驚愕一下,隨即布上滿意的開懷大笑。
倒是鄭似鋼的驚愕遲遲不能退,他們雖是外國人,陸皓奇卻用中國話和他們交談,所以鄭似鋼句句听得懂,但也句句驚奇。
「陸皓奇先生,你果然見聞廣博,連我們這群被科學界除名的小人物都知道,可見你還未真的改行當偵探嘛!」
「唉,這是我失敗的原因,總是不能專心一志于工作上。」陸皓奇自嘲道。
「至少,你也搞得有聲有色,大神探陸皓奇的名號,連處于偏遠地帶的我們都略知一、二。」
「托她的福,不是嗎?」陸皓奇指向身旁的人,她還處于嚴重的驚愕中不能回醒。
那個名為牡蒙特的大個子望向鄭似鋼,臉上有贊許的表情。
「她居然能走出這片荒漠,真是不容易。我們曾試驗過幾個女人,可惜半途中就失敗了。」
他言中所謂的失敗,大概就是喪命了吧!鄭似鋼眼楮張得更大,她沒想到自己不是第一個迷路于荒漠里的人。
陸皓奇低下頭沉思,繼而抬頭正規他們。
「七個,我估計七個人死在這里。」
杜蒙特博士發出稱贊的大笑。
「正好七個,你猜得一點也沒錯。」
「我不是用猜的。」陸皓奇彎,抓起一把灰沙。
「這里的氣候異常干燥,而且刮過的風含有多數解離子化合物,所以人站在這里,皮膚極容易干裂,若人死在這里的話,骨頭更容易風化成灰。現在我手上的灰,應有一些屬于骨鈣的灰吧,它的粒子比塵土大些,尤其晚上更看得清楚,有稍微的磷光閃動。」
「所以你循著少許的閃光指引路程?」杜蒙特臉上的稱許更多。
「當然不,我避開它。已經有人失敗死在這里,我怎麼會重蹈覆轍?不過,曾有一人快要成功了,對不對?」陸皓望著手上的沙。
「這也就是我佩服你們中國人的地方。我們實驗了七個人,有四個人是你們國內的人,還有一個人,我水遠懷念她,她竟然能模索到這里。」
「但也死了,不然不會有第八個人。」陸皓奇放開手,灰沙散落一地。
陸皓奇指的第八個人,當然就是鄭似鋼了。
她望著地上散落的灰沙,陽光下好似流露一絲異樣的光彩,那曾是一個完整如她的人!
「她的身體真不一樣,居然有如此大的力量熬到現在。你該知道這片荒漠被叫作死人的墓地,因為空氣里包含許多引爆的化學物質,一般人只要站在這里不動,很快會七竅出血而死。」
杜蒙特平淡的陳述引起鄭似鋼空前的駭然!
難怪,以鄭似鋼平日的訓練,她的體力絕對可以不眠不休走上三天三夜而不喊累。但是在荒漠,才一天的路程就讓她感到頭昏腦脹四肢無力,而且胸口血氣澎湃翻攪難耐,她還以為是陸皓奇所引起的生理反應,原來是空氣搞的鬼。
而陸皓奇接下的話又引起鄭似鋼更大的駭然!
「這片死人的基地也是你們制造的吧?」陸皓奇以平淡的口吻說道。
五人互望一眼,臉上滿是興奮。
其中一人忍不住跳出來開口,他是那個陸皓奇所介紹的英國人──賴柯恩。
「利用一點原子和核能滲入氫氨反應里,便能制造出無數個死亡基地。」他聲音夾帶過度興奮的難耐。
鄭似鋼覺得頭昏,這次不是因為空氣,而是這群瘋子!
他們根本不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而是毀滅地球、破壞人類生存空間的罪魁禍首!
她覺得搖搖欲墜。若不是陸皓奇堅定的眼眸支撐的話。從他眼里,鄭似鋼才能感覺正直人類的正義光芒。
「你要我幫助你們?」正義之士開口了!
鄭似鋼顫抖等待她唯一的希望告訴他們肯定的答案。
他們亮出一張遠比國際警察給予陸皓奇的、更大張的支票。
她看見正義之士微笑了,陸皓奇點頭接過支票,鄭似鋼覺得自己快昏倒了。
「我們一致認為,這位小姐將決定我們實驗的成功或失敗,因為她具俱備我們所需要的一切特質,而且我們相信再也我不到比她更適合的人選了。」
最後,杜蒙特冷靜得似在宣讀一件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他們的決定,等于直判鄭似鋼的死刑。
鄭似鋼體內泛起一陣恐懼的顫抖。他們是一群瘋子,包括陸皓奇。她勢必死于一群瘋子的手上。
第六章
鄭似鋼幾乎是被陸皓奇用抬的上吉普車,另外五名瘋子科學家跟著他們上車。
車子由杜蒙特駕駛,往緬甸內陸出發。
沿路,鄭似鋼從車內望夫,放眼全是山連山、樹連樹,整片叢林美色盡收眼底。可惜,鄭似鋼此刻心情不適合欣賞緬甸蠻荒美景,她的生命正遭逢重大的威脅。
鄭似鋼不禁悲從中來。
一向被美譽為慎重果斷的女大警探,一到緬甸,竟然淪落到成為別人掌中物而不自知的地步,恐怕鄭似鋼的汗顏,遠勝過瀕臨死亡的恐懼。
有好幾次,她有跳下車的沖動。苦不是來自世界各處的各類科學瘋子,用各式武器的槍口正對著她背後的話,她真會這麼做。
當鄭似鋼看到與她出生入死、患難與共的年輕戰友──陸皓奇,正用她听不懂的語直與他們開心交談時,她有一種作嘔欲吐的感覺,覺得被他陷害了。
一路上,鄭似鋼不斷由眼角暗地瞧向陸皓奇。他始終保持優閑安然、且十分自在的樣子,仿佛這片叢林是他的家園,他才是招待他們的主人,一切皆在陸皓奇的掌握中。
她錯看他了!鄭似鋼不禁悲憤萬分想到,她怎麼這麼傻?
既然陸皓奇可以因為錢,大膽接下國際刑警任務,更可以因為錢,背棄保護世界人類的安全大任,進而背棄她,使她陷入死亡殺機,再轉身投靠他們,和他們一齊動手殺她!
而他──陸皓奇,當然可以態度安然自若坐在車內,讓他們慢慢將她帶入死亡的墳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