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清姐,我大哥的事小妹就不再多嘴了。不過唐烈欺侮妳的事,我卻非跟他卯上不可。」曹君竹義憤填膺地打抱不平。
「竹妹千萬別惹他,那人很難纏的。」寒清客大為緊張,善良的她唯恐曹君竹因此惹麻煩上身。
「什麼嘛,誰怕誰呀?清姐,妳就是太老實才會被他欺侮,小妹一定要想條妙計整整他,替妳出一口怨氣。」曹君竹豪情萬丈地說。
「竹妹不必多費心思,只要讓我在府上借住一陣子,暫時避一避唐烈,愚姐就感激不盡了。」寒清客個性溫婉,寧可息事寧人也不願多招事端。
曹君竹慧黠的靈眸一亮,了然笑問︰
「清姐,是不是唐烈又為難妳了,所以妳才會避到江南來?」
「嗯。」寒清客苦笑著點頭。
「這次他對清姐又有什麼無理的要求?」曹君竹鎖起蛾眉。
「他送我一本扁鵲醫書,條件是要我再……再與他……」寒清客羞得說不下去。
「他要妳再一次……陪寢?」聰慧的曹君竹一點就通。
「唔。」寒清客聲輕如蚊。
「這個大毒君還真是食髓知味,永難饜足哪!」曹君竹忿然罵道。
不過轉念一想,她又有了另一層體會。
唐烈對清姐永難饜足,那未嘗不是件好事,總比被他厭倦遺棄好吧?
江湖上總傳說唐烈對女人的興趣向來不持久,更別說要他去糾纏女人了,通常都是女人追著他跑的時候多。
但,他對清姐卻一反常態地窮追不舍,嚇得清姐遠從山東「避難」到江南……
嘿嘿!這可有意思了。曹君竹美麗的朱唇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來個性狂野不羈的唐烈,終究還是過不了情關,注定要臣服在寒清客的石榴裙下了。
只要唐烈情系清姐,那就什麼都好辦。一條計策已然在曹君竹聰明的腦袋內成形。
唐烈騎著黑旋風,急如星火趕往東北,像發了狂般四處尋找寒清客。
這一日,他又從清晨到黃昏馬不停蹄,卻依然不見伊人芳蹤!
找累了,平躺在一片草地上歇息的唐烈,一顆心怎麼也平靜不了。
一想到那個善良老實的傻女人,總把全天下的人都當成好人而疏于防範,就教他憂心如焚,深怕王青的事件再度重演。
說不出什麼道理,寒清客就是有這個能耐如此牽動他的心弦。
他闖蕩江湖多年,見過不少美麗女子,一時的驚艷不能說沒有,但動心卻從不曾有過,直到邂逅了寒清客,他一向不留情的心,竟有了深深的系戀,再也不復往日的灑月兌。
原來他的游戲人間不是生性風流,只是未曾覓著一處他想停泊的港灣,讓自己的感情不再漂泊。
回想起在成都的長興客棧初會面,當兩人眸光乍然交會的剎那,她眼底流瀉的水亮柔光,就像雷電般深擊進自己心坎……
咦?慢著!長興客棧?
陷入回憶思緒中的唐烈突然心血來潮!
之前寒清客到蜀地采藥,落腳在長興客棧時,慈心醫後的名號在成都造成轟動,每天到客棧求診的人大排長龍。
但為何他這次到東北尋她,沿途卻沒有一點風吹草動?
按理說神醫行醫到東北,消息應該會傳揚出去,不可能如此靜寂呀?
除非……寒清客根本就沒到東北來!
這個念頭乍起,唐烈立即像被針扎一般跳了起來,緊接著另一個想法又在下一瞬間萌生——
懊不會他當初的犯疑是正確的,她們主婢二人私下早就相認過了,然後聯合起來欺騙他?
「臭瞎婆娘,敢唬弄我!」
唐烈此時才頓悟玄機,怒得暴喝一聲,立即翻身上馬,拉轉過馬頭後,飛也似朝原路急馳而回。
御劍門大廳傳來笑語喧嘩,原來是碧雲山莊瀟灑倜儻的莊主曹君範大駕光臨。
「大哥,你來了。這回可得在小妹這兒住上一陣子,沒問題吧?家里的事還放得開手麼?」曹君竹笑著開門見山問話。
「還可以。有田管事在山莊坐鎮,我很放心。只是究竟為了什麼事,竹妹非要我在妳這兒多住一些時日呢?」曹君範詫問。
他日前接到君竹派人送信,信上只說有要事相商,請他速到御劍門一趟,並且要他住些日子,令他納悶得很。
「大哥,清姐到我這兒來了。」曹君竹這才告訴兄長。
「真的?」曹君範英俊的臉上露出驚喜,但眉宇間卻難掩一份感傷的失意。
「大哥還是無法忘情清姐吧?」曹君竹了解地看著他。
「遺忘是需要一段時間的。」曹君範輕扯嘴角苦笑。
「想必大哥與寒大夫有緣無份,也只有看開一些了。」
這時,陪坐一旁的御劍門少主秦少白也開口勸慰。
秦少白是年輕一代的武林精英,長得溫文俊秀,和美如瓊花的曹君竹站在一起可謂郎才女貌,是一對令人稱羨的璧人。
「好了,別盡擔心我。」曹君範淡淡扯開話題,「我離開濟南時曾邀約寒姑娘到江南一游,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成行了。」
「她是為了躲開唐烈的糾纏才避到江南的。」曹君竹說道。
「這是怎麼回事?」曹君範立即關心探問。
曹君竹遂道出扁鵲醫書的事情。
「豈有此理!他究竟安什麼心……」听罷原由,曹君範惱得重重一掌拍在坐椅扶手上。
「唐烈這人的心眼兒,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秦少白也有耳聞玉面毒君是個深沉難測的人物。
「他到底對寒姑娘有沒有真心?是否打算明媒正娶迎她進唐家大門?」曹君範沉吟著。
如果唐烈對寒清客無意,他可是極盼能照顧佳人一生的。
「依我判斷,唐烈絕對是傾心于清姐的。」曹君竹不得不打破大哥的美夢。「現在問題的癥結只在于他不同意清姐婚後行醫,所以婚事才有阻礙。」
「竹妹何以如此肯定唐烈傾心于寒姑娘?」曹君範大為下服。
「唐烈雖是游戲人間,卻不曾听聞他糾纏過女人,但這次卻對清姐緊纏不休,從成都一路追到濟南,其用心可想而知。」曹君竹分析道。
「或許他只是一時興起,日子一久也就厭了。」曹君範仍心存希冀。
「唉,大哥,不是小妹存心澆冷水,你對女人一向也不輕易動情,可這次對清姐卻用情頗深,足證她是個人見人愛的好姑娘,又怎知唐烈不是和你一樣對清姐付出了真心呢?」曹君竹一針見血。
「這……」曹君範啞口無語,心中泛起陣陣酸楚。
「大哥,每個人都有他命定的伴侶,這是無法強求的,以大哥的條件,相信要另覓良緣必定不難。」曹君竹只能安慰自家兄長。
曹君範也唯有強笑道︰
「竹妹不必為大哥擔心,誠如妳所說的,每個人都有各自命定的伴侶,那就一切隨緣吧!現在可以言歸正傳了,妳究竟在打什麼主意,差人送信要我來住一陣子,絕不只是單純要我見見寒姑娘而已吧?」
「嘻,真是知妹莫若兄呀!」曹君竹頑皮地吐吐舌頭。「是這樣的,大哥,既然清姐與唐烈已有夫妻之實,又是自幼訂親的未婚夫妻,我們理當要撮合他們這一對。」
「所以?」曹君範挑了挑劍眉.
「根據小妹研判,唐烈雖然被宋大娘指引錯誤的方向往東北追去,但事後必會發現上當而掉頭回濟南。他可不是個講究君子風度的人,有的是手段可以逼宋大娘說出實情,因此最後他一定會追到江南來,只是不知道確切的日期而已。所以我才要大哥暫時放下山莊事務,到御劍門住一段日子,就是為了要等唐烈前來,咱們好聯手演一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