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才答應了他贈書的條件,該不會今晚就要……由于事出突然,她可是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哪!
「妳還杵在那兒做什麼?」唐烈看穿她心思,不由笑得一臉詭異。
「呃,沒……沒什麼啦!唐公子,夜已深了,如果你真想睡這間房,那就讓給你吧,我到客房去睡好了。」拋下這句話,寒清客轉身想溜。
「站住!」唐烈可沒這麼好打發,隨即喝止她。「妳該不會這麼健忘,馬上就忘了咱們的約定吧?」
「可是……又沒說今晚就……就要履行條件嘛。」寒清客心兒著慌不已。
「那妳倒說說看什麼時候要履約?」唐烈倒好奇她要如何推托?
「呃,唔……」寒清客腦筋急忙運轉,忽地靈機一動,想到了一條緩兵之計。「這幾天不行。」
「為什麼不行?」唐烈抬高兩道劍眉。
「我……人家身子不方便。」寒清客垂首羞赧地輕語。
「哦?」唐烈深邃的眼眸浮現一抹興味。
他當然听得懂她的暗示,只是不確定真假就是。
「是真的不方便麼?」他又故意逗她,「那我得檢查檢查才行。」
說話的同時,高大英挺的身軀威脅地貼近她……
「不要!」寒清客驚惶地退開身。「不差這幾天嘛,若是公子真的想……想要女人的話,就先去找你那些……紅粉知己好了。」
唐烈停下腳步,氣惱不已地瞪著她!
她倒大方,竟舍得將他推給別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夢想著能夠和他一夕風流麼?她卻如此不知珍惜,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不過,瞧她嚇得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唐烈竟也不忍再鬧她了。
「好吧!今晚就先放妳一馬,這幾日我也剛好有事,沒空跟妳溫存,七天後的晚上我會再來,妳睡吧!」
深幽黑瞳閃耀著柔情的光芒,再深睇她一眼後,唐烈終于退離她的閨房。
寒清客這才松下緊繃的神經,虛月兌地投身到床榻上。
只是……唐烈已攪亂一池春水,圓睜著清澈明眸,她再也了無睡意了。
第二天早晨,竹舍小廳。
「小姐,昨晚唐公子是不是又來了?」宋大娘壓低嗓音輕問。
「采音,妳怎會知道的?」
「奴婢听到了一些聲響,好象是小姐與他的交談聲。」
「他的確來過,不過後來又走了。」
「那麼晚他還來干什麼?他沒為難小姐吧?」
「他!」寒清客欲言又止,這種事羞煞人,叫她怎說得出口。
「小姐,別瞞著奴婢,有什麼難處說出來,妳我也好商量個對策。」
在采音不斷追問之下,寒清客終于將昨晚的事全盤說出。
「什麼……這個人實在太可惡,倒食髓知味起來了。小姐,這次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得逞。」宋大娘氣得咬牙切齒。
「但是……」寒清客擔心對唐烈背信的嚴重後果,以他的性子,不鬧得天翻地覆才怪。
「小姐,把那本什麼扁鵲醫書還給他就是了嘛。」宋大娘說得輕松。
「不行,那本醫書對醫者來說實在太珍貴了。」寒清客愛極了那本曠世醫書,說什麼也舍不得放手。
「那……」宋大娘低頭沉思起來……
「哈,有了!」她突地興奮一擊掌。
「采音,妳想到什麼好主意了麼?」
「小姐,不如妳暫時離開梅園,避一避唐公子。」宋大娘獻計道。
「避?又能避他多久呢?」寒清客苦笑著搖頭。
「能避多久算多久,最起碼先避開眼前這關再說。」
寒清客仔細想想,倒也覺得不無可行。
既然唐烈反對未來的妻子婚後行醫,而她又不能辜負師恩,那麼兩人根本沒有未來可言,再痴纏下去只是徒增痛苦煩惱,不如照采音的辦法先避他一陣子,或許日子一久,他就會失去耐性不再來糾纏,只是……
「可……采音,妳的眼疾尚未治愈,我這一走,只怕得耽誤上幾個月哪!」寒清客想起采音的眼疾。
「小姐,依您看,奴婢的眼楮可以再拖上多久時間呢?」
「若能在一年內繼續療程,應該是無大礙的。」
「既然如此,小姐就不用多慮了,奴婢晚些重見光明無妨,小姐先避開唐公子要緊。」
「但有什麼地方可以讓我避上幾個月呢?」
「小姐,妳可以避到西湖找曹莊主呀!」宋大娘又出個主意。
「但我擔心唐烈會追到那兒大鬧一番,這樣會替曹莊主惹來麻煩。」寒清客卻有她的顧慮。
這兩人水火不容,她可不想再夾在中間左右為難。
「小姐放心,唐公子交給奴婢應付,我會騙他小姐到東北長白山一帶替人治病去了。如此一來,小姐南下,他卻北上,起碼可以避開幾個月。曹莊主不是向小姐求婚嗎?不要再考慮了,趕緊答應他,並利用這段時間盡快完婚,唐公子再壞再邪,總不至于奪人之妻吧?」
苞曹君範完婚?寒清客心中苦笑不已。
看來采音對她編造的識百深信不疑,真不知將來該如何收拾這個殘局?
不過,采音江南之行的建議倒啟發她另一個主意。
「采音,我不方便去曹莊主那兒,但卻可以到御劍門找君竹!」她興奮地告訴采音。
唐烈並不知她與曹君竹的交情,應不至于找上御劍門,因此她大可以放心地在那兒暫避一陣子。再說,她也曾答應曹君範到南京探訪君竹,如此一來也可實踐自己的承諾,豈不一舉兩得?
「御劍門?那是什麼地方?君竹又是誰?」宋大娘問了一串。
「那是君竹的夫家。呃,對了,君竹是曹莊主的妹妹……」
于是,寒清客對采音說起曹君竹到梅園竹舍求治哮喘宿疾,而與自己成為知交好友的經過……
七天後的深夜,唐烈興匆匆來到梅園竹舍。
他以輕功越過籬牆,借著月色指路,直趨寒清客香閨。他試著輕輕推門,沒料到門扉竟啟了開來。
門沒上閂?
這妮子睡覺都不閂門的麼?真是太大意了,唐烈皺起濃眉,但旋即又舒眉而笑。
定是她知道他今晚會前來赴約,所以才房門虛掩,好讓他方便入內吧?
對佳人體貼的心意,唐烈心底翻涌出一陣甜蜜的喜悅,含笑踏進房中。
房內一片暗寂,唐烈閉眼片刻,讓眼楮適應一下周遭的黝黑。
再張眼時,卻赫見床鋪上錦帳高懸、繡被疊整,寒清客根本沒睡在上頭。
唐烈心一沉,拿起桌案上的火折子點亮燈燭,室內旋即大放光明。
精眸再掃視屋內四隅一圈,寒清客果然不在房中。
她明知他今晚會來,卻不在房中等候,分明是故意閃人,唐烈心中頓生氣惱。
她會睡到東廂的客房去麼?以為跟宋大娘毗鄰而居他就不敢動她嗎?
若她做如是想,那未免太不了解他玉面毒君的作風了。
本想立刻到東廂一探究竟,視線卻不期然被床邊那口五斗櫃吸引住,一個念頭突然在唐烈腦際萌生——
他一直懷疑她的身分,卻苦無證據證實。
那晚,曾見她將扁鵲醫書慎重地收入那口櫃子內,或許在那兒他會找到另外一些「重要的東西」也說不定。趁她此刻不在房中,倒是搜索一番的好機會。
主意打定,唐烈立即拉開櫃子迅速翻找起來……
須臾,櫃子角落有一只錦盒攫住他的目光。
幾乎是不加思索的,唐烈本能地打開了盒蓋。
「嚇……」他訝呼一聲,雙目進出異采,緊盯著盒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