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要上哪兒去,煩請唐公子引路。」寒清客也耳聞過唐烈一向獨來獨往,不喜歡人群,個性溫和的她便做出讓步。
「哎,寒神醫,別去呀!」大伙兒又七嘴八舌勸阻寒清客.
只是唐烈冷眸一掃,這些善良百姓又不敢吭聲了,免得中了唐門之毒可就倒霉到家了。
唐烈往城外的山郊疾行,寒清客隨在他身後,好幾次都得小跑步才跟得上他的步伐。
途中她也曾向他喊話,希望能停下來好好交談,但唐烈卻充耳不聞,絲毫沒有緩下腳步的打算,寒清客只好咬牙緊追。
又走了一大段路,唐烈總算停頓下來。他輕松地斜靠在山道邊的一株樹干上,好整以暇地看著落後一段距離的寒清客趕上來。
寒清客的雙頰因趕了一段急路而紅撲撲地煞是誘人,那白里透紅的玉膚,水女敕得教人想咬上一口,唐烈胸口莫名地燥熱起來。
「你!」寒清客喘息著停步在唐烈面前,一口氣還順不下來。
「怎麼?不過才走些路就氣喘吁吁,寒神醫可真嬌貴呀!」刻意忽視體內那股異樣的感受,唐烈撇唇譏道。
「我——」夾槍帶棍的語氣再次讓寒清客感到微訝,弄不清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唐烈,致使他從一見面就態度不善、充滿敵意。
努力調整紊亂的呼息後,她也急著想知道原因。
「唐公子,你剛才在客棧說有話要問我,究竟是什麼事呢?」
寒清客不提還好,這麼一說,唐烈怒氣忽熾。
「拿來!」他突兀地向寒清客伸出一只手掌。
「拿……拿什麼?」寒清客被他沒頭沒腦的話給弄胡涂了。
「鶴、頂、紅!」唐烈一字一句吐出,聲硬如石。
「鶴頂紅?」寒清客表情更加迷惑,不知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那是我新煉制成的一種丹丸。」唐烈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
相傳鶴的頭頂丹紅有劇毒,食之能致命,因此他可是費了不少工夫去研究,然後再將它提煉成丹丸,沒想到卻讓寒清客給盜走了。
于是他出了青城山,準備尋到濟南向她興師問罪並且討還失物,未料一到青城山腳,就听見有人在談論慈心醫後的事,經他探問,才知寒清客現正落腳在成都的長興客棧。
唐烈心中不由大喜,那自己就不用長途跋涉遠赴山東了,倒省去不少旅途勞頓的辛苦,于是當即趕至長興客棧,找上了寒清客。
由于心中氣惱,因此他存心要惡整寒清客。將她帶離客棧後,故意出城走山道,一路上又疾行如風,讓她追趕得人疲腿酸。
「但,那又跟我有什麼關系呢?」听了唐烈的回答,寒清客還是一頭霧水。
「少裝胡涂!是妳進入青城山我的木屋內,盜走了那瓶鶴頂紅。」唐烈直接把話撂明。
「嗄?你是說……」寒清客心一驚,這才想起自己迷失在青城山的事。
原來木屋的主人竟是唐烈,而她取回後已經銷毀的毒丸,想必就是他口中的鶴頂紅了。
「想起來了吧?」唐烈冷瞅著她。
「呃,我……我不知道那是唐公子的住處。」寒清客臉色微窘。
「不管是誰的住處,妳都無權擅自進入,而且還取走別人的東西,不告而取就是偷盜行為,妳知也不知……」唐烈不客氣地怒聲指責。
「我也是為了救那只山貓,一時情急才擅自入屋的。至于取走丹丸,是因為擔心又有山禽誤食喪命,所以——」寒清客急急想解釋一番。
「誰要妳多管閑事!」唐烈卻冷聲打斷她。
僵了半晌,寒清客才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唐公子怎知是我拿走鶴頂紅的呢?」
「這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唐烈探手入懷,取出那條淡紫色手絹,在她面前揚了揚。
「啊!原來是……」寒清客搗著小嘴,恍然大悟!
唉!怎地那天遺留在現場的,竟是那條唯一繡有自己閨名的手絹兒呢!寒清客心中不禁暗嘆。
那條精美的紫色手絹是一名病患家屬贈給她的。
有次,一家著名繡坊的老板得了怪病,群醫束手無策,最後是寒清客治愈老板的病,救回他一條老命.
由于老板的女兒繡工遠近馳名,為了表達謝意,除了奉上可觀的診金外,又特別精心縫制了一條手絹,並且繡上「神醫清客」四個小篆字贈送給她。
從青城山回來後,寒清客也發現了手絹遺落在木屋中,但她豈會去注意當日使用的是哪條手絹這種小事,因此也就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留在現場的偏是這一條繡有重要線索的帕兒,才讓她無所遁形。
「唐公子,那條手絹可以還給我麼?」
女孩兒家的貼身手絹當然不能隨便落在男人手中,更何況那是病患家屬的心意,寒清客因而硬著頭皮想討回。
「可以呀,拿鶴頂紅來換回去。」唐烈倒也挺干脆。
「鶴、鶴頂紅……」寒清客頓時支吾起來。
「這樣算是對妳很客氣了。」唐烈擺出一副大施恩典的模樣。
「可是……」寒清客咽了咽口水,困難地應道︰「鶴頂紅……已經被我……銷毀了。」
「什麼……」唐烈一听大為光火。
「那……那是毒藥嘛,難不成還留著它害……害人……」寒清客輕聲辯解,想替自己減輕罪責。
天哪!那可是他苦心研制的心血耶!就這麼讓她給毀了,還被她說得罪大惡極似,唐烈簡直快氣瘋了,雙眼冒火地狠瞪著寒清客。
看他橫眉豎眼、臉色鐵青,一副要吃人的盛怒模樣,寒清客自知理虧,只好向他深深一鞠躬,心誠意虔地道歉︰
「唐公子,真對不住,是我太魯莽了,請你原諒。」
可惜唐烈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他的刁鑽難纏在江湖上可是出了名的,當然不會因為寒清客道個歉就善了。
「哼,妳以為道個歉就可以萬事皆休麼?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深呼吸了好幾下,唐烈才克制住想掐死這個女人的沖動。
「可是……藥已經毀去,我也沒辦法還給公子了呀!」寒清客滿臉無奈。
「那妳就得讓我消消這一肚子的火氣!」心有不甘的唐烈故意要為難她。
「唐公子要怎麼消火氣呢?」寒清客皺著眉心,惴惴不安地問。
她一向大度寬容,總覺普天之下沒有她不可原諒之人,怎麼唐烈是個大男人,器量卻如此狹窄,反不如她一個女人家呢?真是教她想不通。
「很簡單,凡是觸犯我的人都得接受懲罰。」唐烈冷聲說道。
「懲……懲罰?」寒清客心口一悸!
「沒錯。念在妳坦然認錯並且誠心道歉的份上,我就從輕發落,馬馬虎虎抽妳二十鞭,咱們的帳就此一筆勾銷。」唐烈還一副很開恩的語氣似。
寒清客卻倒抽一口涼氣!
看他剛才在客棧揮鞭的狠勁,那股雷霆萬鈞的力道只消一鞭就足以讓人皮開肉綻!二十鞭?那她就算不死,大概也只剩半條命了。
唉!罷了,莫非天注定她在劫難逃?要不,為何遺落的偏是那條手絹,才惹來這魔星的尋釁!
事已至此,寒清客只好認命地閉上雙眼,萬般無奈道︰
「那唐公子就動手吧,我賠你二十鞭就是。」
見她逆來順受,唐烈反倒有些遲疑。不過,最終他還是硬下心腸,抽開腰纏皮鞭倒退數步後,「啪」的一聲,手起鞭落,抽向寒清客胸前。
「唔……」寒清客悶哼一聲,差點痛昏過去,但她還是咬緊牙根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