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會延誤行程,時間拖久了,對取回雪山冰蓮不利哪!」鐘思敏當然極力反對。
「不會。先回江南,再取道安徽、湖北入川,比從山東走山西、陝西,穿越大巴山脈的棧道進入四川盆地,路程上相去不遠,不至于延看行程。」
狄禍走南往北、四海為家,對地理路線可是識途老馬,鐘思敏休想在這方面誑騙他。
「那……好吧。」反對無效,她只好無奈同意。
鐘思敏內心另有盤算,心想反正從東北回江南,行程少說也得花上一個月時間,自己若不能把握這段期間,設法化解兩人嫌隙,取得狄禍諒解,那麼,就算隨他入川也是無濟于事。
她的「圈套」原本也只是想勸阻他再入長白山,爭取兩人一段同行時間,以解開狄禍心結就足夠了。那麼,同行回江南或結伴入川,也就沒多大差別啦。
把握回紅葉山莊的這段路程,想辦法撫平狄禍心中的傷痕,那才是最重要的。
第十章
「軋軋軋!」車聲挽輜。
一輛覆篷馬車由遠駛近,駕車之人赫然是江湖中人人聞名喪膽的殺手第一——狄禍。
由于鐘思敏大病初愈,且又有寒癥宿疾,為避免再染風寒,狄禍執意購買一輛馬車代步。車行之時將車篷扯滿,包個密不透風,車中人兒更是里在厚重棉被內取暖,以保持體溫。
此外,會以馬車代步,狄禍另有用意。
在知道被鐘思敏愚弄的真相後,狄禍深受打擊,于是便指天立誓,發誓要將她逐出心房;可卻在她病倒垂危之際,將誓言拋到九霄雲外,守在床榻旁悉心照料。
這種既恨又愛、難以割舍的矛盾心態,教狄禍痛苦不已!既不放心讓她一人獨返江南,又不想太親近她,深怕自己的心會愈陷愈深,因此只好用馬車作為藩籬,隔絕兩人的世界。
白天趕路時,狄禍坐在前頭駕車,鐘思敏則擁被臥于後面車廂內。途中用餐時刻,狄禍總是拎著食物,獨自坐到老遠的地方啃著干糧,留鐘思敏一人在車內用膳。晚上投宿客棧,兩人雖同桌共進晚飯,狄禍也默不作聲,匆匆用畢,就托言駕車疲累,早早躲進房內就寢。
他的種種疏離、冷淡的態度,擺明了就是不想跟鐘思敏握手言和。他心口那道傷受創頗深,不是輕易就能愈合的。
時近晌午,又到用餐時分。狄禍停下馬車,獨自走到大樹底下進食。
車內的鐘思敏掀起布簾,瞧著狄禍孤獨的身影,不由重嘆了一口氣。雖然自己臥病時,狄禍噓寒問暖、關懷備至;但病愈回江蘇的路上,他卻又封閉起來,回復冰冷的態度。
鐘思敏知道他受創的心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平撫得了,必須花費較大的耐心與愛心,才能化解他的怨。可該如何突破他那道堅韌的防線呢?鐘思敏頗費思量。
等狄禍用罷午膳回到前座,駕起馬車正待趕路,車廂內的鐘思敏突然探出頭來東張西望。
狄禍直覺有道火熱的視線鎖住自己背脊,他不自在地回顧一眼,鐘思敏含笑的芙蓉玉面乍入眼簾。
「鐘姑娘,外面風大,快進去!」狄禍低喝。
「狄禍,人家已經好了嘛!我不要一個人待在車廂里頭,好悶喔!」不讓我接近你,那要如何化解你的心結?鐘思敏決定主動出擊,破解他的隔離政策。
「不行,快進去!」狄禍板著閻王面孔,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他大手一扯,布簾被放下,兩人旋即又被那層薄薄的布幔阻隔。
相距咫尺,卻仿佛各在天涯,車廂內的鐘思敏,心底不由輕嘆連連。
馬車繼續南行,約莫又走了一個時辰,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接著雷轟電閃震耳欲聾,大有山雨欲來之勢。
在車廂內百般無聊的鐘思敏突聞幾記閃雷聲響,就像外頭的閃電劈進了她腦門般,霎時靈光一現、計上心頭。
狄禍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如果「失身」于他,他一定會負起做男人的責任的。嗯……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沒錯,就用這個辦法,嘻嘻!
唉!她又要利用人家的優點了!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鐘思敏立刻掀簾探頭,嬌聲說道︰「狄禍,快下雨了,趕緊到車廂內避雨吧。」
狄禍抬頭仰望天空,黑壓壓烏雲罩頂,昏天暗地。再瞄瞄四周,馬車正行走至荒郊野地,除了車廂,根本找不到地方躲雨。
「狄禍,快進來呀!」鐘思敏聲聲催促。
狄禍再三遲疑,他不想在車內跟她太過接近,深怕自己情難自禁。
「快點啦!狄禍!」鐘思敏干脆動手拉他。
狄禍最受不了與她「肌膚相親」,像扔燙手山芋般,忙一把甩月兌她玉臂,索性跳下馬車「避難」。
很好!一切在自己算計之中,就知道他肯定會「跳車」。接下來,該下一陣大雨了吧!鐘思敏望向天空。
她念頭方歇,頃刻間就大雨滂沱,席卷整片山野。
雨勢太急、太猛,狄禍頓時成了落湯雞。
好極了,鐘思敏要的正是這樣的結果,她緊跟著躍下馬車,一同接受大雨的洗禮。
狄禍听見有人跳下地的聲響,心中暗呼不妙,連忙回頭一瞧——
天哪!丙然是那個不怕死的女人,她……她竟也下了車,讓自己淋了一身濕透!也不想想,有寒癥宿疾的她,根本沒有淋雨的本錢!
狄禍氣得七竅生煙,她這不是存心找他麻煩麼?
他氣乎乎沖到她面前,二話不說,像老鷹捉小雞,一把拎起她丟進車廂內,並在車下像雷公般又吼又叫︰「你想死啊?快把濕衣裳換下來!」
「不換。」鐘思敏嚷回去。
換下來,那不就沒戲唱了?
狄禍沒料到她的回應竟是如此不合作,一時愣在車下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哈啾!」鐘思敏當然懂得適時制造機會。
狄禍這才緊張起來,他縱上車廂,故意嚇唬她︰「你要自己動手呢,還是要我代勞?」
「如果你不嫌麻煩,我也不反對請你代勞。」鐘思敏很大方地歡迎他動手。
「啊?」
噢!天哪。狄禍抱頭申吟。
知道說錯話,恐嚇錯對象了吧?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外號叫鐘大膽,還敢犯這麼嚴重的錯誤,真是太不小心了,這回騎虎難下了吧?
「哈——哈啾!」
唉!罷了,為了她的宿疾著想,狄禍認命地深呼吸後,跨到她面前,星眸一閉笨拙地替她卸下濕透的衣裳……
「嘻!好癢喔!」
閉著眼楮亂模一通,其結果就是︰該踫的地方不踫,不該踫的地方偏踫。也難怪鐘思敏不停扭動嬌軀,笑得差點噎氣。
原本懷著「嚴肅」心情為她卸衣的狄禍,簡直哭笑不得。
「不要亂動!」他大吼。
車廂外的雷聲早已停了,可車廂內卻開始吼聲隆隆!這是純情聖男第一次替女人月兌卸衣裳,怎麼可以這麼不莊重!瞧她笑得活像兩人正在……打情罵俏似的!
狄禍一吼,鐘思敏果然不敢再亂動,憋著笑。
她當真這麼听話合作嗎?
別傻了!那是因為她已感覺一絲寒意沁入骨髓,她沒忘記自己的寒癥宿疾。嬉鬧歸嬉鬧,可也不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還是先月兌下這身濕冷的衣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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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辛的任務,終于告成。
狄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鐘思敏剝個精光。掌心下那滑膩如絲的女性皮膚觸感,像火炙般傳引到他手心,再擴延至四肢百骸,讓他感覺整個人像要著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