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繡姐!」莊蝶兒一進門,就親熱地叫著、笑著,她永遠是個不識愁滋味的快樂小泵娘。
「蝶兒,阿逸!」呂義繡倚在靠枕上,高興的含笑招呼二人。
「阿繡姐,小扮是來跟你辭行的。」
「辭行?阿逸,你要上哪兒去?」呂文繡詫然望向莊逸。
「阿繡,我要到陝北接洽木材生意,來回可能要四個月。」
「喔,陝北滿遠的。阿逸,你自己要小心。」呂文繡有些依依不舍,關心地殷殷叮囑。
「我知道,我看你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才放心遠行。」莊逸強打起精神回答。
「我不要緊了,再不久就可以下床。」
「阿繡,謝謝你替我擋了那一掌,要不,今天受罪的人就是我了。」莊逸俊秀的臉上浮現愧疚。
「阿逸,不要這麼說,我不是沒事廠嗎?」呂文繡就是見不得人家難過,連忙安慰他。
「幸好大哥的旋風掌只用了兩成掌力,要不然你早就一命嗚呼啦。」莊逸慶幸的說。
當日兄弟倆對掌,盛怒下的莊嚴雖使出威力十足的「旋風掌」,但畢竟手足情深,只不過想給莊逸一點小小教訓,不是真要他的命,故只用了兩成掌力嚇嚇他。且他亦知身手不錯的莊逸必定閃避得了,殊料呂文繡卻迎向前硬接一掌,莊嚴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撤回旋風掌,遂震傷了呂文繡。
「沒想到大少爺武功修為那麼高,是我太自不量力。」呂文繡為自己的魯莽臊紅了臉。
「好了,阿繡姐,事情已經過去,咱們都別再放在心上。大哥也很懊悔,看他這幾日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就知道他心里有多過意不去。」莊蝶兒這時插了個嘴。
「大少爺如此照顧我,真教人內心不安。」呂文繡顯得頗不自在。
「阿繡姐,我偷偷告訴你喔。」莊蝶兒突然神秘兮兮地湊到呂文繡耳際,「我大哥一向是被人伺候的,他可從沒對誰這麼關心、這麼好過,尤其是對女孩子,他一貫的態度總是冷冷淡淡,對阿繡姐卻另眼看待,我看八成是愛上你了。」最終,莊蝶兒做了個結論。
「蝶兒,你不要胡說。」呂文繡立刻緊張地制止,這話若傳到莊嚴耳中,那還得了。
「我才沒有胡說,不信你問小扮。」
「蝶兒……」呂文繡不知該如何回應她這項建議。
「小妹,別再讓阿繡發糗了,這種事要大哥親口承認才算數。」莊逸替呂文繡解圍。
經過這幾日的長考,莊逸決定退出「戰場」,成全自己老哥。他衷心希望大哥早日贏得美人芳心,完成終身大事,免得母親大人逼婚矛頭指向自己。
「阿繡姐,我大哥向你示愛了嗎?」偏偏莊蝶兒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對莊逸的話置若罔聞。
「沒……沒有。」呂文繡神情靦腆。
「那就是大哥不對了,他做生意很乾脆,為什麼這種事就這樣拖泥帶水的。」莊蝶兒嘟著嘴埋怨。
「蝶兒,你不要胡亂揣測,大少爺只是因為不小心傷了我,心里過意不去才照顧我,他沒別的用意,更不會看上我,你千萬別在大少爺面前胡說。」呂文繡自覺配不上莊嚴,她不想鬧笑話,更不敢自作多情,做不切實際的幻想,故而急急請莊蝶兒消音。
「阿繡姐,如果大哥向你剖白心意,你願意接受嗎?」莊蝶兒不問出結果誓不罷休。
「我……大少爺不會看上一個孤女……」
「我是說——如果嘛!」莊蝶兒緊纏不放。
「我……」
「阿繡姐一定會接受對不對?我大哥人長得帥,做生意有一套,武功又高,加上家財萬貫,可謂文武雙全、人『財』兼備,是多少閨閣千金心目中的理想佳婿,阿繡姐不會傻得拒絕金龜婿吧?」
呂文繡低頭默然,開始捫心自問,解析自己的心。
如果……如果莊嚴真的對她有意,自己會接受他的感情嗎?大漢回疆那一段前塵往事,會這麼快就煙消雲散,不留痕跡嗎?自己當真可以遺忘一切,對另一個男人敞開心房嗎?
無解!她真的迷惘了。
「阿繡姐,你為什麼不說話?你不好意思說你也喜歡大哥對不對?太好了!我去告訴大哥,要他快來向你示愛求婚!」莊蝶兒一派天真地自以為是。
「不,不是的!」呂文繡大急,如果莊嚴並沒這個意思,那豈不是鬧了個天大笑話?!為了不讓莊蝶兒繼續誤解下去,她不得不適度公開過去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好教莊蝶兒打消牽紅線的荒謬念頭。「蝶兒,我配不上大少爺,因為在感情上我並非一張白紙,我……已不純潔。」
「嗄?!阿繡姐,我不懂你的意思。」莊蝶兒大感訝然,一旁的莊逸也露出不解神色。
「我的心早就給了另一個男人,今生今世恐怕再也無法接受其他男人的感情了。」呂文繡神情淒美,娓娓訴說塵封的那段情事。
「什麼?!阿繡姐,這是真的嗎?不,我不相信!你故意騙人的對不對?」莊蝶兒宛若晴天霹靂,難以置信。這一來可憐的大哥不就要失戀了嗎?這可是大哥的初戀耶,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呀。
莊逸也大為憂心,驕傲的大哥一定無法接受自己不戰而敗的事實。
「我沒騙你,大少爺條件那麼好,還愁找不到對象嗎?」呂文繡淡淡一笑。
「既然大哥條件好,阿繡姐為什麼不為所動?」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去巫山不是雲。只是可惜我認識大少爺太晚。」
「男未婚,女末嫁,一點也不晚。」莊逸也忍不住為老哥說上幾句好話。
「可是我的心卻已給了別人,這對大少爺不公平的。」呂文繡表情十分無奈。
「阿繡姐,那個人是誰?你這麼愛他,又為什麼會離開他?」莊蝶兒追問不休。
「我只能說造化弄人。」
呂文繡不想透露對方已婚的訊息,免得莊蝶兒又纏著要她接受莊嚴的感情。
事實上,莊嚴這幾日雖然很照顧自己,但卻從沒表示過什麼。呂文繡一直認為他是為了贖罪才對自己好,誰知竟讓他的弟妹弄擰了意思。
為了怕莊蝶兒也到莊嚴那兒瞎攪胡纏,呂文繡只好透露些許往事,好讓她打消撮合兩人的天真主意,以免莊嚴為難,也讓自己難堪。
※※※
門外已站了好半晌的莊嚴,將房內的對話听得只字不漏,一時心如刀割、劇痛難忍。
原本他並不想竊听別人談話,但適巧他欲敲門入內時,呂文繡正好提及她的心
已給了另一個男人。這句話對莊嚴造成無比的震撼,急欲了解她心意及過往的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道德規範,遂縮回敲門的手,仔細傾听伊人心聲。
听到後來,莊嚴的心愈來愈沉重,再也輕松不起來。原來她早有心上人,怪不得這幾日對自己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回避態度。
雖然自己尚未明確對她吐露愛意,但莊嚴相信聰明如她,不會看不出端倪,一逕閃避的原因,全是因為她已有意中人啊。
莊嚴心頭苦澀、神情木然,黯然轉身踉嗆步向自己書房。這顆剛播下的愛情種子,尚未萌芽已被斷傷,他的心在淌血,必須獨自躲到一處沒人的角落,悄悄地療傷止痛。
※※※
莊逸到陝北去了,莊嚴這幾日不知為了什麼,總是悶悶不樂不太愛理人,到呂文繡房里的次數也少了。阿繡姐又還在養傷,不能陪自己玩兒,窮極無聊的莊蝶兒,只好自己設法找樂子自娛一番。
上次呂文繡做了一只彩蝶風箏送給自己,可惜那只風箏飛了,還導致莊嚴、莊逸兄弟反目,阿繡姐也被波及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