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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夏日 第74頁

作者︰顧縈茴

坐到看台上,身邊所有參觀懷舊的人也似乎都變成了十一年前的那些觀眾,他們在為一個英雄的出世而雀然歡呼。

……

「你知道我當時把你聯想成什麼動物嗎?」

「蒼鷹。」

「咦?你怎麼知道?」

「全市都知道!不記得你寫的文章了嗎?姜拓,有如一只橫空出世的蒼鷹……知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聯想到什麼動物嗎?」

「什麼啊?」

「小綿羊。」

「為什麼是小綿羊啊?」

「因為覺得你肥嘟嘟,又白女敕女敕,還蠻溫柔的樣子。」

……

其實是很傻的樣子吧?當時連記者證都拿不穩,還差點被莫非的飛球射中。在他的面前,她總是一副又傻又蠢的樣子,不是受傷就是摔跤。

……

「你從幾時開始喜歡上我?」

「就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已經喜歡上了你。」

……

是真的嗎姜拓?一見鐘情的戀愛,到頭來就只是勞燕分飛的結果嗎?我一直在等你,可是當好不容易等到了你,卻發現你已變了……

你知道我有多失望嗎?就好像誤入了迷宮,總算找到一條出路,卻發現仍是死路一樣的失望——與你當年一模一樣的失望。

今天人真的很多。

太多太多的市民前來憑吊一塊即將失去的土地,很多人都在這里曾經擁有過一段屬于自己的故事。

人太多了。以至于當姜拓和安的路線就快交匯的時候,他們被人群隔斷了。

他們之間夾了太多的路人甲乙丙丁,他們好不容易交匯,卻沒有看到彼此。

就這樣,再一次,擦肩而過。

是真的——沒緣了嗎?

從體育中心出來,姜拓決定還是要去一趟閣樓的原址。

雖然那里大概早已拆得面目全非了,但還是想去一趟。

今天是一個懷舊日,他恨不得把所有童年少年記憶中有故事的地方統統走一遍。

到了那里,驚喜地發現小巷居然還在,便利店也還在。

只是穿出小巷之後就都是嶄新的樓房了,已經找不到他的家了。

他低著頭,數著步子,測算著當年花圃的位置。

當年安學敏就是在花圃前等著他。

……

「我……等了你很久。只是想向你說一句對不起。是關于……這次的那篇文章。我總也曾經是《茁芽》的一分子,沒有辦法阻止文章的見報而給你造成了困擾……真的很愧疚。」

……

真是個傻丫頭。那時候他已經撿到她丟失的照片了,他已經明白她的心意了。傻丫頭,往自己身上攬事情,不就為了找機會見他一面嗎?

……

「姜拓,哪怕我從這里掉下去,我相信你也一定可以接住我的,我相信。」

……

多傻的丫頭,明明是他站在樓梯上面,而她在樓梯下面,她卻非要他接住她,不顧一切地往下面跳。

若不是他反應快從後面抱住,她真的要頭破血流呢。

回憶著這些,他不由自主地輕笑起來。

天,就在這時突然陰了下來,好像要下雨了呢。

又是夏天了,夏天的雨通常是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姜拓沒有帶雨具,他也覺得應該要回去了。

當轉身想走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站著一個人。

安……學敏?

她站在他的身後不知已經多久了。

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沉思,看著他傻笑,看著他在林立的新樓里費力地尋找往昔的線索。

「你……」他開了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大雨傾盆而下,適時緩解了二人的尷尬。

一聲驚雷在頭頂上炸響。

安猶豫了再猶豫,突然下定了決心地上前拉住他,「去我家避避雨吧,我家就在這里。」

面對他的時候總是會不忍心,不忍心看他冒著大雨在外面淋成落湯雞。

「你——家?」

「我在這里買了一個單間,從家里搬出來住了。」她解釋道。

他被她拉著手臂,茫然地跟隨著她的腳步,心中只是疑惑地想著︰她在這里買了一個單間,為什麼要在這里?

而且,還是頂樓。

進了屋,安從鞋櫃里找出一雙拖鞋給他換。

鞋的顏色和款式都是中性的,號碼卻有點大,不禁讓姜拓產生些許聯想,下意識地局促起來。

安翻箱搗櫃,又找出一件大號的T恤衫丟給他,「先換上吧,我替你把衣服熨干。」

他的上身濕得很,褲子卻還好。

姜拓走進了衛生間,第一個反應卻是有意識地四處察看。只見一些女性清潔護膚用品擺放得很整齊,牙刷和牙杯只有一套,各種毛巾也都是單條。

找不到有男人住在這里的痕跡,他莫名其妙心情就好了起來。

把T恤穿上身,發現不過也是一件比較中性款式的休閑裝而已,衣服上有淡淡女性的體香,應該是她平時自己穿的。雖然對于她已經是大號,但穿在他的身上還是嫌短。

換了衣服出來,看到安也已從臥室里換好衣服出來了。

家常的淡色短袖圓領針織衫,配了條白色的棉布褲子。

——小綿羊。姜拓腦子里又第一時間聯想到了這種動物。

清湯掛面的長發濕淋淋地披在肩上,她拿了塊毛巾正擦拭著,那個動作做得很優雅,很柔美。

這麼多年,其實她一點都沒有變呢。

她看向了他,他忙避開了目光,只覺得心虛。

「你身邊的椅子上有條干毛巾,你也把頭發擦一擦吧。」她說著,卻也很快轉移開目光。

「哦。」他依言照做。

屋子里突然變得很安靜,只有毛巾摩挲著頭發的??聲,他們甚至互相連眼神也回避著對方。

等擦好了,安收了毛巾,開始插上熨斗替他熨襯衫,還是一言不發。

襯衫是長袖,白色的,有很淡的灰色豎條紋,料子很輕薄,衣領卻筆挺。這件襯衫穿在姜拓的身上很好看。

還沒有哪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是難看的。在她的眼里,無論是T恤運動裝的姜拓,還是西裝革履的姜拓,都帥氣得天下無敵。

就好像當年一樣,在她的眼里,姜拓的每一個表情,無論是微笑,憂郁,或者專注,甚至他的每一個角度,無論正面、側面,還是背影,都可以像曠世奇珍一樣漂亮得令人嘆為觀止,令人產生永久收藏的貪婪。

可是,終究是不一樣了。

T恤運動裝的姜拓和西裝革履的姜拓總是有些不同的。多年不見,他已由男孩走向了男人,由稚氣走向了成熟,由熟悉走向了陌路。

「學敏,」終于還是姜拓先開了口,「那天見面的時候……我沒有說破我們的關系,你會不會介意?」

一開口就說到這麼敏感的問題,令她措手不及。

說介意,則表示她對他仍有余情,會很沒面子,但說不介意也不是太好。

她紛亂地思考著,過了一會兒,才文不對題地道︰「姜拓,我有東西要還給你。」

「什麼?」

她妥善地擱下了熨斗,回到臥室,很快出來,手里多了一個小紙包。

包得很好的小紙包,層層疊疊,一共有三四層。

是蒼鷹的護身符。

自姜拓隨同明紫而出現的那一天,她把十一年來相伴相隨的護身符取了下來,小心地包好,為的就是還給他。

姜拓看到穿著黑色皮繩的銅牌掛件,因為長年佩戴的關系,那黃銅被磨得光滑而明亮,蒼鷹的眼楮一如當年般炯炯有神。

「這是……」

「這是當年你送我的東西。」安盡量面帶微笑地道,「因為時間太久,皮繩我已經換過兩次了,但銅牌還是如新的一樣。」她把東西放在桌上,往他面前一推,「……完璧歸趙。」

姜拓沒有去接,只皺起了眉,「學敏……你這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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