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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動夏日 第19頁

作者︰顧縈茴

安想起他是做守門員的,而且經常被人夸有天分,對飛來物體有超常的敏感度和運動速度,閃開人家的拳頭對他來說可能只是小菜一碟。初時被劉銘函打到,不過只是事出突然而毫無準備罷了。

安不自禁地舒一了口氣。

但沒想到,這一次劉銘函也有了防備。

到底是實戰經驗比較多吧,他似乎料到他會閃,而且竟算準了他閃躲的方向,跳起來落地後馬上改變攻擊方向,伸出一腿掃他下盤。

姜拓光顧著注意頭頂,沒想到那麼快他又來踢他的腿,果然中招。

斑大的身子一個趔趄,一頭撞到旁邊的磚牆上,撞得暈頭轉向,一時站立不穩坐到地上。

劉銘函一招得手,得意得哈哈大笑,「小子!扁會閃人有什麼用?」

雖然是笑著,但他眼中浮現出的一股野蠻殺氣卻越來越重。

他的臉上籠罩著一股冷青色的光暈。

趁勝追擊,他欺近他身邊,抬腳踢向他的臉,有置之死地的殘酷。

姜拓突然把頭九十度偏過,劉銘函一腳踢在磚牆上,下一秒,踝骨就被捏在了對手的手中。

姜拓捏緊他的腳腕,擰水籠頭一樣,看似毫不費力地輕輕一擰。

仿佛听到關節錯位的「喀嚓」聲,劉銘函痛得尖叫起來。

姜拓又很輕巧地反手把他向外一推,劉銘函無法站穩,四腳朝天地仰倒在地上。

「夠了吧?」

沒有勝利者的趾高氣揚,姜拓依然還是淡淡的語氣,仿佛是一個大人被孩子纏得無可奈何,逼不得已出手教訓之後的喟然嘆息。

摔跌在地上的劉銘函,半是疼痛半是羞憤,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你還不走?」姜拓又道。

劉銘函強忍痛楚扶牆站起來,「你等著,姜拓,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的,你等著!」猶自不甘心地咕噥著,他一瘸一拐地離開了小巷。

姜拓獨自呆坐了一會兒,才緩緩從地上站起來,神色疲倦。

他慢悠悠地把歪了的背包扶正,拍打衣服上的灰塵。

安不由自主地邁動步伐,向他走近。

「誰?」

姜拓看到地上的影子,警覺地抬起了頭。

「是……我。」

安很想綻開一朵如花的笑容,用最美好的表情向他打個招呼。然而,笑出來的同時竟有一滴淚珠無法控制地自眼眶中滾了下來,如碎了的琉璃屑。

當走近的時候,她看到他受傷了,額頭上有鮮血在往下流淌。

「你……」

姜拓只說了一個字,馬上也感覺到了頭上的潮濕,伸手抹了一把。

「你受傷了……」安訥訥地說,「我……我應該早點出來幫幫你,可是……可是……」

可是她不敢,她恨自己太過懦弱,居然袖手旁觀。

現在才想起來,其實只要尖叫一聲吸引路人過來說不定就可以阻止這一場打斗,傷痕也不會點綴上姜拓的額頭……為此她又增添了新的自責。

「哦,我……沒事!一點也不疼!」

這時的姜拓居然還向她笑了一笑。

安用力吸著鼻子,又用手慌亂地擦拭臉上的淚跡,她帶著濃重的鼻音道︰「你家里有沒有傷藥和紗布之類的東西?如果沒有,我替你去買。」

很想為他做一點事情以減輕自己的負罪感,同時,為喜歡的人做事會令她感到非常榮幸。

「不必了……」

「我幫你去買!你要等我!」她打斷他,一扭頭,固執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轉角的燈影里。

安記得小巷外面就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但是里面的阿姨告訴她,只有藥店才賣紗布和傷藥。

謗據對方的指點,安徒步跑了一千米才找到一家藥店,買完後再跑回去已經花了較長時間。

當進入小巷的時候她有點忐忑,生怕姜拓不會再等她。

丙然,小巷里空無一人。黑咕隆咚,像走進了一個怪獸的空月復中。

這里空無一人,她一下子像個迷路的小孩一樣沮喪無助,只是胡亂地找一個出口繼續行走,不要停下來。

幾乎已經忍不住要哭了。

但當走出巷口的時候,她看到姜拓坐在樓邊的花圃欄桿上,而且正是她剛才等他的那個位置。

看到她,他站起來。

她感覺迷航的船終于驚喜地靠岸了。

「抱歉!」她忙道,「我去了太長的時間。」

「你回去吧。」他卻道,「我家里有傷藥。」

沒有順利靠岸,而是重重觸礁。她被撞得說不出話。

想起洪戀思被拒絕的場面,是在同一個地方,難道又要上演同樣的絕情戲碼了嗎?

「我……等了你很久。」安打起精神道,「只是想向你說一句對不起。」

連對白也很老套,記得洪戀思那次也是以「對不起」三個字做為開場的。

他臉上流露出疑問的神色。

「是關于……這次的那篇文章。」

沉默。她等待著迎接他怒氣沖沖的指責。

可是太安靜了,沒有一個住客在這時路過,花圃里的花花草草仿佛也在此時沉睡,只留他們二人默然相對。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的表情。

無論是怒意還是神傷,都會是可以刺痛她的利器。

那只叫做內疚的蟲子正躲在她的心髒里,噬咬。

「文章……好像不是你寫的吧?」沉默過後,他卻如是道。

「啊……呃,是的,是別人寫的。」

她感激他此刻好像賞罰分明的樣子,居然還注意到文章作者不是她。比原先想象的好了太多,讓她有了說下去的機會,「但是無論如何,我總也曾經是《茁芽》的一分子,沒有辦法阻止文章的見報而給你造成了困擾……真的很抱歉。」

「你能夠設想到我的困擾,我已經很感激了。」沒有半點諷刺的意味,他的語氣居然出奇的禮貌。

「其實既然根本不關你的事,你無需特意過來道歉的。」他又道。

這麼一說,之前她覺得是必須要來做的事情,此刻看來倒真的有點畫蛇添足。實在是因為過分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才產生過來道歉的想法的。

總是覺得自己對他所承受的任何壓力都該負有責任,總覺得自己無法替他分擔是一種虧欠。

如今被他這樣一說,才發現也許真的只是她把自己看得過于重了。她的此舉真的有點像是故意攬事上身。

呵呵,她又不是他的誰誰誰。

「是啊……」她挫敗地嘆了口氣,有點自嘲地笑了一笑,「真是的哦,我又不是肇事人,也不是《茁芽》的主編,哪里挨得上道歉的資格。況且……」

她的笑容轉為落寞,「我現在已經不再是《茁芽》的一分子了。」

「怎麼了?」他問。

「和主編的新聞理念不合,我選擇了離開。」她忽略了主因。

「哦。」

兩人之間驀然陷入一個僵局,彼此對站著也沒有話說。

安想起之前他已經有點逐客令的意思,再僵持著的話顯得自己很傻又很拎不清。

「這個……傷藥還是給你吧,買都買來了。」她把手中裝紗布和傷藥的塑料袋塞進他的手里。

慌忙之間,手指觸踫到了他的手指。

「我……我就不打擾你了。」好似點燃了一個引信,她的臉上炸開了紅花。

「等一下!」

當她轉身想走的時候,他卻突然又叫住了她。

「不會是因為我的事情……才和主編鬧意見的吧?」

「啊?」她臉上的潮紅無法褪去,都不敢轉身去面對他,「當然不是——不僅僅是。」

說完,她又提高了聲音道︰「你回去吧!趁傷口沒干的時候用碘酒消消毒,效果更好一些。」

邊說著,她邊往小巷那里走。

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要不要我送你?」姜拓在身後道,「巷子里沒有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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