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的柔美與善良皆在撼動他的心弦。
她含淚卻笑彎了唇。—她韻蝶何其有幸能成為他的朋友!感謝天。
注視著她澄澈的眸中閃爍著的感動與滿足,他一陣心悸。她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而這,令了感到心疼不已。
「咳!」一聲輕咳迅速地將兩人膠著的眼神拉開來,兩人不約而的看向門處,盧鶼喜那總愛調侃人的家伙笑得一臉詭譎的正站在那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好生尷尬。
韻蝶猛地將被谷莫塵握在手中的柔荑抽了回來,垂下的臉龐瞬間染成一片火紅。
比莫塵瞪了盧鶼喜一眼,氣他進來也不先敲門,真是一點禮貌也沒有!
盧鶼喜一臉無辜的抗議道︰「誰說我沒先敲門啦?我可是一敲再敲的喔!是你們倆在這里卿卿我我、你儂我依到了忘我的境界,才會沒听見敲門聲。」
比莫塵見韻蝶羞得幾乎將臉埋進胸口,罵道︰「你這臭家伙少說一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
「誰說的?我剛才若一直站在門口不出聲,你們不將我當啞巴才怪哩!」盧鶼喜邪氣地笑著,那對流里流氣的眼楮頗具興味地注視著腦袋愈垂愈低的韻蝶;不禁為她感到擔心,「我說裴姑娘,你這腦袋瓜再垂的話,恐怕會滾到地下去。」
「啊!?」韻蝶猛地抬起頭,似乎還沒意會出盧鶼喜的意思,只是錯愕地看著那一臉諷笑的家伙。
比莫塵再度狠瞪盧鶼喜,「你這張臭嘴真是愈來愈討人厭。」
盧鶼喜聞言,立即怪叫起來︰「唷唷唷!什麼臭嘴?在你還沒認識裴姑娘之前你不是才能夸我這張嘴叫舌燦蓮花,怎麼我才跟裴姑娘稍稍開個玩笑,您就改罵我這張嘴臭啦?喔喔喔!我知道了,是你那骨子里‘見色忘友’本性又在作怪了!」
「你……」谷莫塵真想打爆盧鶼喜那兩排白得讓人討厭的牙齒,「真是交友不慎!」又瞪一眼,改換正經口吻道︰「說,找我有什麼事?」
盧鶼喜笑得可惡透了,「誰說我是找你來的。」
「那你進來干什麼?」谷莫塵不解地問。
「我找的是裴姑娘。」盧鶼喜故意用暖昧的眼神看向韻蝶,分明想把谷莫塵給氣死。
「找我?」韻蝶狐疑的問。
「你找她干什麼?」谷莫塵不自覺的露出激動與不悅的表情,看得盧鶼喜笑得腸子打結。盧鶼喜揚高了眉,做出「奇怪了」的表情,「怎麼?她是你的!只有你以找啊!我想找她聊聊都不行嗎?」
比莫塵沖動的跳起來,•那動作實在與他本來沉著的個性不符。沒法子,遇上這牙尖嘴利的盧鶼喜,再加上事關韻蝶,他真的無法冷靜下來。
「我告訴你,你這臭家伙最好少打韻蝶的主意,要不然……」
「要不然如何?」盧鶼喜挑釁地湊近他的腦袋。
「要不然我就跟你斷了兄弟的情分」。這話一出口,別說盧鶼喜與韻蝶,連谷莫塵自己都被嚇了好大一跳。
他怎麼會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呢?難道他已經在不自覺中愛上這個命運乖舛的女孩了?
韻蝶說不出-心中的那份震驚。莫塵與盧鶼喜之間深厚的情誼,她在這兩日獲悉許多,而如此真摯的一份友誼怎會為了她而不顧?難道……不,她不敢奢望,但是,她真的太震驚!
盧鶼喜跟中的驚訝很快的變為詭譎。據他對莫塵的了解,他會為了她而不顧他們之間比手足更深厚的情誼,那就表示他真的已經愛得深陷而不可自拔了,而也因︰此,他不禁替莫塵感到.擔心起來。門主與夫人兩位老人是何等的重視門當戶對這回事,當然,並不是說裴家配不上「洞庭門」,而是裴家雖家財萬貫,卻惡名昭彰廣加上韻蝶姑娘的形貌……這件事只要一傳人門主及門主夫人耳里,必定會引起一場風波,就如當初莫塵執意要娶那蕩婦花月娘為妻所引發的風波是一樣的。
當初為了莫塵識人不清,執意要娶花月娘;弄得整個「洞庭門」人心惶惶,而門主為了要阻止那件事,更是不惜要與莫塵月兌離父子關系,所幸蒼天有眼,讓莫塵即時發現花月娘的本性而免去一場劫難,如今,莫塵對這裴姑娘似乎用情更深,只是他懷疑莫塵對她究竟是基于同情抑或是動了真感情?當然,這非重點,重點是,門主與門主夫人絕對不會容許有個惡名昭彰的父親的韻蝶姑娘人谷家的門,尤其是韻蝶的容貌又是那麼與眾不同……」
唉!不知道為什麼?他這生死與共的莫逆之交總是跟「與眾不同」的女子特別有緣!雖然這次他深深的明白這位韻蝶姑娘,其實是位值得娶回家的賢慧女性,但是,由于家世與容貌,這事若要圓滿,恐怕——難喔!
「你這次真的是無藥可救了!」盧鶼喜按撩不住地嘆息。「鵜喜——」谷莫塵的歉意寫在他的臉上。
盧鶼喜一臉的正經,「我了解。」與莫塵交換一個了然眼神,後續道︰「楊水葉那個女人已經找上門了,此刻正在大廳候著呢!」「大娘?!」韻蝶聞言,立即驚慌地自床上跳下,端著一對惶恐至極的眼珠子看著谷莫塵,「她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比莫塵挺起胸膛,雙手自然的放至身後,昂然地道︰「是我故意透露的,我要看看她不有什麼把戲可以玩?」
「依你看,咱們該不該讓裴姑娘出去見她?」盧鶼喜不疾不徐地問。
比莫塵冷冷的牽動唇瓣,「既然都上門了,咱們沒有理由不讓她見,不過……那個女人要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話,我必定教她好受。」轉身面對韻蝶,表情立即恢復溫柔,「有我在你別怕。」
「嗯。」韻蝶微微點頭,內心卻仍惶然不安。
「出去吧,那女人已經等得夠久,此刻恐怕已經不耐煩了。」盧鶼喜邪笑著,率先出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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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水葉在大廳真的是等得不耐煩了,卻仍刻意壓抑著那份想破口大罵的沖動,只因這「洞庭門」在江湖上乃舉足輕重的一大門派,而「洞庭門」的門主更是人人敬重的尊者,倘若不小心而冒犯,後果恐怕難以想像。
盧鶼喜率先走大廳,後頭跟著谷莫塵以及裴韻蝶。
楊水葉一看見裴韻蝶,她那陰狠的目光,先是嚇得韻蝶猛往谷莫塵身後瑟縮,然後再佯裝出慈母合該有的慈藹笑容,溫和地說︰「我的乖女兒,娘真是想死你了。娘一听說你受傷了,著急得不得了,連忙讓魏總管陪著我來看你,怎麼樣,好點了吧?」她一邊說一邊走近韻蝶,還伸手去握韻蝶的小手,嚇得韻蝶差點兒失聲尖叫。
韻蝶惶恐不安的看著楊水葉刻意裝出來的慈善笑容,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教她給剝下一層皮。她不知道大娘為什麼要在他們面前假裝對她好,這種虛偽與她平常待人刻薄的態度完全不符。她恐慌的抽回自己的手,身子愈加明顯的往谷莫塵身後躲,顫抖著聲音,低低的回答︰「我……我好……很多了,多……多謝大娘……關心。」
楊水葉惡狠狠的目光再度瞪了她一眼,笑容可比豺狼還令人覺得可怕。「那就好,那就好。」
比莫塵斜眼睨著楊水葉惺惺作態,真想打歪她那張笑得又假又丑的嘴臉。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表里不一的人。
「可否請問盧堂主,小女是為何人所救?」那個多事的家伙,她會牢牢的記住他的。楊水葉眼底閃過一絲猙獰,面孔依舊維持著令人作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