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我需要你,要你陪我一起去呢?」
罷才,他是這麼對她說的,只可惜她根本沒听到。
想了好幾天都想不出一個好理由要她跟自己定,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自己心里所想的了,她卻沒听到?
自尊心高得嚇人的他,實在無法再說一次,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真的沒听到嗎?
老實說,他不是怕再說一次,他是怕童霏霓用假裝沒听到這一招來拒絕他。雖然她應該不會這麼聰明,不過難保她不會突然開竅。
他知道沈錳說的沒錯,喜歡一個人要是不跟她說清楚的話,對方是不會知道自己的心意的。可問題是,他根本就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她啊!
需要並不等于喜歡,是這樣的吧?
他承認自己確實很在意她,甚至有想過要為了她放棄到日本發展,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工作,這下就代表她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不過話好像不能這麼說……
哎呀,他說不上來啦,總之他對她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就是沒有她不行,但又好像可以……
奇怪,那到底是可以還是不行啊?
紀曜晴突然覺得為了這種沒有正確解答的事而煩惱的自己很蠢。
望著窗外截然不同的景色,他這才發現原來車子已經上了高速公路了。
唉,他都已經要去日本了,現在該考慮的不是男女感情的事,而是該怎麼把工作做好,等一切穩定後,再來思考童霏霓的事也不遲啊。
等著吧,霏霏,我一定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就能告訴你我的答案了。
紀曜晴在心中暗自許下承諾後,便戴上耳機靠在椅背上,專心沉浸在MP3的音樂世界中。
他知道這次離開並不等于結束,而是另一段人生的開始。
下一次他再出現在她面前時,將不再是那個只懂得逃避現實的晴天,而是一個完完整整、勇于追求自我的紀曜晴。
懷抱著希望,紀曜晴開始踏上了新的旅程。
兩個月後,花坊的重整工作終于順利完成了。
自覺不該再住下去的童霏霓,此時正提著行李,依依不舍的審視著屋里的每個角落,巴不得把一景一物都深深烙印在腦海里。
這屋里的一切都讓她眷戀,因為這里有原主人的氣息。待在這兒,就好像它的主人還在一樣,不曾離去。屋里的每樣擺設、每張照片,在在都宣示著主人曾存在過的事實。
老實說,她很舍不得離開。雖然紀曜晴曾說過她想住多久都沒關系,不過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所以縱使不舍,她還是要離開這里。
守著一間男主人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屋子,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既然花坊的重整工作己完成了,她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再待下去了。
拿起電視櫃上那張紀曜晴正燦笑著的個人照,她的手忍不住在那張熟悉的臉上輕撫著,然後閉上眼緊緊的把它抱在懷中,像是要將他整個人嵌進心里頭去似。
當他決定要到日本去的時候,她就不敢奢望他會再回來,然而就等他回來了,她與煥然一新的紀曜晴恐怕也再無任何交集了,因此她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兩人終將形同陌路,或許從此再無見面的機會也說不定。
就是因為有這樣的認知,她才能死心、才能放下心中所有的依戀,離開這里。
深吸了口氣,童霏霓把相框放了回去。她深深凝望著照片里的男人,仿佛听到了心里有根弦斷了……
他們之間的牽絆、所有的關聯,也都斷了……
緊握著行李袋,她果決的扭過頭去,頭也不回的走了,一直到踏出大門,童霏霓的心里都沒有絲毫的猶豫或動搖,
當大門關上後,她的心反而釋然了。她知道自己將要從那段苦澀、沒有結果的戀情中畢業了。
紀曜晴花了二年的時間,從日本紅回了台灣,他這趟改造自我的追夢之旅可以說是相當成功。
他的努力雖然備受肯定,但從他在電視螢幕以及報章雜志上的超高曝光率來看,他除了對音樂有貢獻外,對與女藝人、女模特兒傳緋聞也不遺余力。
就像現在,即使知道餐廳外有拿著相機、虎視眈眈等著他主動出去送死的影視記者站崗,他依然是氣定神閑的切著盤內的牛排,還優雅的啜了口紅酒。
「這樣真的沒關系嘛?你的正牌女友看到不會生氣?」
一名冶艷的美女嘴角勾著媚惑的笑,一手支著下鄂、一手挑逗的覆上了紀曜晴擺放在餐桌上的手,她是現在日本當紅的女模特兒安倍萊西。
紀曜晴聞言愣了下,瞥了眼那雙饑渴的濕潤眼眸,嘴角輕揚哼笑了聲。
「你從哪兒听說我有正牌女友的?這只是沒有得到證實的謠傳罷了。」
安倍萊西笑了笑,不難看出她對眼前的獵物相當有興趣。
「嘻嘻……你真是壞心耶,那之前報章雜志上提到的那些女孩子們都只是炒新聞、逢場作戲嘍?真讓人難以相信面,像你這麼棒的男人竟然沒有真命天女……那對你來說,我是不是也是這樣子呢?」
紀曜晴但笑不語,對于安倍萊茜的試探不給正面的答復。
面對這種情況,他向來習慣一笑置之,就算知道對方有可能會因此大發雷霆,他仍不願說出任何哄騙的誓言。
反正接受得了的,就可以來一段短暫速食戀情;而接受不了的,頂多就不再往來。
沒有听到預期中的甜言蜜語,安倍萊茜不但不意外,反而勾起嬌艷欲滴的性感紅唇道︰「看來你真如外界所傳的,不只在詞曲創作上擁有亮眼的成績,也是個從不付真心、只把戀愛當作刺激靈感來源的無情男子。」
「哦?我都不知道外界原來是這麼評論我的呢。」紀曜晴不以為意的有啜了口紅酒,這種傳言對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既然知道外界都是這麼說我的,你今天還敢約我?你難道不怕被利用完後即丟棄嗎?」紀曜晴訕笑道。
「呵呵……我為什麼要怕?事情不只有一種發展的可能性啊,或許……情況會反過來也不一定呢。」對上紀曜晴那雙自信堅定的眼眸,安倍萊西無懼的回道。
「哦?」紀曜晴行為盎然的挑高一邊的眉。
安倍萊西把涂著紅色指甲油的修長手指交疊著撐著下顎,然後用那雙好似要把人吸進去的勾魂眼直視著紀曜晴,像是巴不得立刻把它變成自己的俘虜。
「最近……同門的模特兒太過搶眼,幾乎把我的光芒都給蓋過去了,您也知道的,我們這種職業嘛,要是太久沒有曝光的話,可以很容易被世人淡忘的,所以想請現在當紅的創作歌手Haru先生幫個忙——」
「制造緋聞,提高你的曝光率?」紀曜晴把安倍萊西未完的話接下去說完,安倍萊西臉上笑意更深了。既然話都說開了,她也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
「我听說您明天開始就不在日本,要到台灣巡回演唱,我想應該不會造成您多大困擾才是,等您回國時,流言大概也傳得差不多了。而且這對早已花名在外的Haru先生來說應該無傷大雅,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
紀曜晴聳聳肩,「我還能說不嗎?」
記者都等在外面了,現在說不也太遲了吧。
安倍萊西露出無害的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那麼為了感謝Haru先生,這頓飯就由我作東吧,想點什麼盡避點,請別客氣。」
睨著安倍萊西臉上的笑容,紀曜晴一副「算了吧」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