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這個結論,她的心中除了喜悅之外,還有滿溢而出的幸福感。
陶醉了片刻後,花婆婆的家終于在眼前了——
按了半天的門鈴都沒有人回應,直覺不對勁的童霏霓立刻拿出花婆婆為防自己有個萬一而交給她的備份鑰匙,趕緊開門入內。
不同于外頭的艷陽高照,屋里頭因為窗簾的遮蔽而顯得黯淡無光。
童霏霓四處張望了會,決定先從老人家的臥房開始找起。
一開門,她便發現床上有隆起的人形,這才終于放下這二天一直不安的思緒。
「婆婆你也真是的,怎麼這個時候還把自己關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睡午覺,也不出去走走呢?這二天花爺爺盼不到你,肯定很失望。而且,您好歹也把窗簾拉開嘛,讓太陽能夠照進屋子里,這樣不僅空氣會變好,對你的身體也很好唷!」
童霏霓邊說邊把窗簾拉開。
在光線的照射下,屋里的狀況立即一覽無遺,而花婆婆慘白的臉龐,也在此時映入了站在門口的紀曜晴眼里。
驚覺有異的紀曜晴立即上前查看,確認自己的猜測無誤後,他神情凝重的對童霏霓說︰「霏霏,老太婆她……已經死了……」
童霏霓一臉茫然的回過頭,在看見紀曜晴那嚴肅凝重的神情時,她無法接受事實的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今天的天氣跟第一次見到紀曜晴那天一樣,天空烏雲密布,沉重得快讓人喘不過氣宋。
老天爺好似也為花婆婆的死感到惋惜,一大早就不斷不著毛毛細雨,讓今日在教堂舉行的葬禮更增添幾許哀感的氣氛。
遵從花婆婆的遺願,童霏霓跟紀曜晴把她老人家葬在花爺爺的墓旁,讓他們這對愛侶可以長相廝守,從此相伴共眠于此地。
醫師勘驗後,說她老人家是在睡夢中心髒病發導致心髒病休克而過世的。
不知道她老人家是預知了自己會有意外,還是為了以防萬一,童霏霓和紀曜晴在整理她的遺物時,竟然在相當顯眼的地方發現她老人家寫的三封遺書,除了給他們兩人各一封外,另一封則是給那個自她出事以後還未曾露過面的不孝子。
除了童霏霓和紀曜晴兩人,還有幾個從花婆婆經營花店時就很捧場的老主顧也來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
雨,越下越大,終究打濕了放在墓前的桔梗花朵……
回到家,童霏霓望著窗外的滂沱大雨,想到分離已久的兩位老人家在天上再度重逢的幸福模樣,縱使難舍、思念,甚至還是會悲傷得落淚,但她仍為這美好結局感到欣慰。
持續了好幾天的低氣壓,好不容易今天的氣氛終于稍微緩和了一些,卻沒想這個人出現了——
「怎麼,這次換你啦,來干嘛?跟阿和那小子一樣來揩油的嗎?你們也給我差不多一點,上次不是已經送了一大束玫瑰給你那個小情人當見面禮了嗎?」紀曜晴雙手環胸,有些高傲地道。
沈錳不以為意的嗤了聲,「我可沒潦倒到需要你施舍的地步啊。今天來的目的,其實是為了這個。」沈錳邊說邊晃了晃手上的DEMO帶。
「哦?已經完成了嗎?阿和那家伙還是一樣,相當熱衷自己的工作嘛,手腳真快……既然完成了,你這個偉大的經紀人還不趕快滾回日本,讓你底下那群精英出唱片,還來這里瞎晃干什麼?」既然曲子都完成了,應該就沒他的事了吧?
沈錳勾起一抹淺笑。哼。這麼久不見,他還以為這家伙會有什麼轉變哩,沒想到還是一樣這麼臭屁,真是一點進步都沒有。
「所以才說是為了這個來的啊!老實說,這首歌的主唱已經物色好了,現在只差當事人點頭答應了。」
紀曜晴白了他一眼。「那干我屁事啊?我是個詞曲創作人,只負責丟音樂給你們,說客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角色不在我的管轄範圍內。而且,我不是交給阿和那小子全權處理了嗎?他不唱,就給你那個小情人唱,這難道還要我這個外行人教你?」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沈錳額頭微微抽動著。
「夠了,給我適可而止,我現在說的人是你!我來的目的是要問你,要不要一起回日本發展,這次我想以歌手的身分幫你出片,可不是來被你刮的!」
「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紀曜晴難以置信的扯開嗓門吼道,而那是以撼動玻璃的高分貝,引來了屋內的童霏霓的關注。
「晴天,發生什麼事了?不隨便跟客人起爭執,我記得這是我們約定好的。」童霏霓微散責備的說道,企圖化解紛爭。
「得了吧,這個人又不是客人。他是我的朋友。」紀曜晴沒好氣的
「朋友?」
童霏霓頗感意外的打量著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男人,他有種成熟男人的獨特魅力,跟上次那位帶著迷人氣息、骨架縴瘦的日本朋友是完全不同的類型,不過同樣散發出異于常人的氣質。
沈錳神態自若地接受她的注目禮,他老早就習慣走到哪都會引起別人注意的目光了。
「你好,初次見面,敝姓沈。這段時間,這小子受你照顧了,這次我來是想——」
話才說了一半,紀曜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搗住了他的嘴,將他拖至一旁,並在他耳邊小聲威嚇道︰「她的一個像是親人的朋友最近才剛過世,你要是敢跟她泄漏半句有關要去日本或是演藝圈的事,我就連考慮都不會考慮。當然,以後你也休想從我這邊拿到任何東西!」
這個臭小子竟敢威脅他!沈錳咬緊牙,不悅的揮開他搗著自己的手。
「是是是,知道了。」
他真是誤交損友!想當初他盡他所能的幫助他,現在這個忘恩負義的家伙居然為了一個女孩子而威脅他?
他就是對底下這群野猴子太好了,才會繼筱原和彌之後,又來一個紀曜晴反抗他。
看來,回日本以後,不好好整頓一下事務所的風紀是不行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紀曜晴這才松了口氣地搭著沈錳的肩膀,轉頭對身後的童霏霓喊道︰「喂,狒狒,我跟朋友出去吃宵夜順便聊一聊,可能會晚點回來,反正店也收得差不多了,等會兒你把店關了就先休息吧,不用等我了。」
這麼說,她今晚得一個人在家了?老實說,花婆婆才剛過世,她實在不想一個人獨處。而且每次他出門,她就會不由自主地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就這麼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但想是這麼想,一向很好講話的她還是——
「好、好的。」
看著他們即將離去的背影,童霏霓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她垂下眸,失望的放下了揮別的手。
就在這時候,紀曜晴仿佛听到了她的心聲似地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小跑步到她的面前。
「喂,那個東西不給我嗎?」他對著童霏霓伸出手,索求某樣東西。
「那個東西?」童霏霓歪斜著頭,不懂他的意思。
他搔了搔頭,視線不敢放在她身上。「你不把鑰匙給我的話,我晚上要怎麼回家啊?」
「你是說…你還會回來?」
紀曜晴斜睨了她那張寫滿驚訝的臉。
「干嘛,我不能回來嗎?你不是說……這里也是我的家嗎?回自己的家,有什麼奇怪的?」
他把這里當他的家了!
童霓忍住在眼眶中打轉的淚,開心得笑了。
「不奇怪、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她輕輕的搖了搖頭,從口袋掏出鑰匙交到他的手上。
拿到了鑰匙,紀曜晴轉身欲離去,臨走前,他背對著童霏霓,用生澀的語調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一聲不響就離開的。所以,你以後不要再露出那種寂寞的表情了。下次也幫我打一副鑰匙吧,這里也是我的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