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個能不能再為你的演藝事業締造佳績喔?」
筱原和彌疑惑地攤開手上的紙,看見紙上的內容後,他不由得揚起一個雀躍的笑容。
「傷腦筋……看來日本的人們,又要再次為我們的歌陷入瘋狂了。」
紀曜晴雙手環胸,從容自在地道︰「那還得看你這個大歌星的編曲功力呢,你可不要拖垮我唷。」
筱原和彌拿下了墨鏡,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開玩笑,你以為我是誰啊?我可是——」
「在日本獨領風騷的偶像歌手筱原和彌嘛!喏,是吧?」紀曜晴搶先一步把他要說的話說完,然後對他露出了信任的微笑。
筱原和彌望著那抹笑,反而有些害臊的搔了搔頸項,他抱怨似地咕噥著︰「什麼嘛……這種話由別人的嘴里說出來,還真讓人不習慣耶……」
紀曜晴聞言爽朗的笑了。
「阿和,你要是不快點走,演唱會可就注定要缺席嘍!」
筱原和彌無奈的苦笑了下,「希望我們下次見面是在日本。」留下這句話後,他便將車駛離了現場。
看著消失在街角的車子,紀曜晴心中忽然有種落寞的感覺,但意識到這只是短暫的別離,心里也就沒那麼難過了。
第六章
頻頻望向掛在客廳壁上的鐘,一想到紀曜晴居然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回來,童霏霓的心里就平靜不下來。
白天紀曜晴才剛見過他的日本朋友,結果一下班他說要外出去買東西後,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讓她有些忐忑不安。
雖然很不願意這麼想,不過他認識的人都找上門來了,她好像也沒那個立場再去請求他繼續留下來住在她這個毫不相關的人家里了吧?再說,通常這種時候,一般人都會優先考慮到朋友家去吧……
「搞不好不會回來了……」她一個人喃喃自語著。
這樣也好,雖然不清楚當日他消沉的原因,不過如果他能跟以前的朋友在一塊兒的話,或許會比待在這里更早一步回歸從前的生活吧。這樣的話,也許她很快就能再見到當初那個讓自己深深著迷的男人了。
她不也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總有一天他會重新振作,然後回到那個屬于他的舞台去,她一直有這樣的覺悟。
「雖然知道,不過這一刻未免也來得太快了吧。」撫模著在她腿上假寐的馨馨,童霏霓嘆了口又深又長的氣。
听見她的嘆息,小貓抬起頭來不解地望著她。
「我跟你……或許都要被拋棄了也說不定……」拍拍它的頭,童霏霓難掩哀傷的表情。
「是誰要被拋棄了?」
身後驀地傳來了熟悉的男聲,童霏霓滿是詫異的回過頭去。
「咦?什、什麼時候……」他是從什麼時候就站在那里的啊?她還以為沒有機會再看到這張臉了哩。
紀曜晴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太高興的把門給鎖上。
「沒神經也要有個限度吧?現在都幾點了,你門居然還沒上鎖,要是那個渾蛋流氓再找上門的話,我看你怎麼辦。」
「對、對不起……」童霏霓心虛的低下頭去。
總不能老實跟他說,她是在為他等門吧?自從他們住在一起以後,兩人總是同進同出的,所以她也忘了要另外配一副鑰匙給他,她可不想讓他被鎖在問外呀。
「呃……你上哪去了?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該不會是跟白天紀那個日本朋友出去吧?
「你現在是在質問我嗎?以什麼身分?」紀曜晴斜睨她一眼,然後大刺刺地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了下來。
他以為她在興師問罪嗎?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呀!她已經很努力的讓自己看來如一般平常了呀。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本想解釋清楚的,但童霏霓突然瞄到了他放在腳邊的黑色巨大物體。「咦?那是什麼?」
「噢,這個啊,這是一把用黑色背袋套著的吉他。」
「吉……吉他?你今天是為了去買那個才晚歸的?」不過光是買這把吉他,也不用到凌晨三點才回家吧,這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很可惜你猜錯了,這玩意兒老得跟古董一樣,應該沒人會去買。」
紀曜晴邊說邊從背帶里拿出了那把深色吉他,隨手彈了幾個音。
「咦?難道那是你的?」
童霏霓瞄了眼他的表情,發現他對自己的猜測沒有反駁之意後,她便肯定自己的假設是正確的。
「你……今天回家去了嗎?」她極力壓抑著顫抖的聲音詢問道。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不再留在這里,也不會到那個朋友家去住,他已經準備回到他原本的家了?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不需要自己,童霏霓的心不住地狂跳著。
紀曜晴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默默的撥弄著弦,認真的程度,讓童霏霓懷疑他是不是沒听見自己的話。既然已經留不住他了,倒不如就由她來開這個口吧。「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童霏霓握緊拳頭,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來。為什麼她鼓足勇氣說出來的話,此時听來好像是別人的聲音?
她其實不想說這話的,但此刻她不得不說,否則一定會給他帶來困擾的。「真傷腦筋……看來花坊又得再重新找人了。好不容易你都已經上手了說……」原本想像平常一樣給他一個笑臉額,但那因逞強而扭曲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
「喂,你想趕我走?」
撥弦的手忽地停住,紀曜晴擰起眉不快的看著她。
「哼,一開始說得冠冕堂皇的,什麼狗屁家人的,結果一不高興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馬上就要人滾出去。」拿著吉他,他邊抱怨邊起身作勢要走。
「你誤會了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以為你想回家卻不好意思跟我開口,所以我才……」
童霏霓發現他誤解自己的意思了,情急之下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暫時阻止了他想要離開的腳步。
紀曜晴一臉鄙夷的甩開了她的手。
「少來了,嫌我礙事照實說就好了,你以為我會厚顏無恥死賴著不走嗎?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要頂著一副好人的樣子到什麼時候啊?竟然還想把錯推到我的身上?真是……簡直惡心透頂,你這個偽善者!」
「不是的、不是這樣子的,你誤會了啦!」
深怕他會就此離去,童霏霓驚慌之余又伸手想抓住他,可是一想到他剛剛甩開自己的手,她那停在半空中的手只好硬縮了回去。
握緊空虛的手,她強壓下想踫觸他的念頭。「我沒有不高興,我是說真的。老實說,我根本就不希望你走,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自己能成為你的家人,哪怕這只是奢望,我還是會忍不住偷偷地希望。
「我從不曾嫌你礙事,反而因為能為你做這些事而感到開心。你大概很難想像吧,光是能這樣待在你的身邊,跟你呼吸一樣的空氣,就讓我高興得快要死掉。」
听著她那近乎告白的話語、對上她那雙真摯誠懇的眸,紀曜晴縱使心中再惱怒,也只能氣悶確認道︰「你確定沒有絲毫勉強?這可是把我這個麻煩踢出去的大好機會喔!」
「一點都不勉強!要是覺得你是個麻煩的話,當初就不會邀請你來了。」她的眼中閃著無比堅定的光芒。紀曜晴不發一語地瞅著她好一會兒,試圖想要從她臉上找出一絲端倪。
終于,他放棄似地吐了口氣,無力地癱坐回沙發椅上。
「真是個笨女人!讓我留下來,只是繼續浪費糧米、佔你便宜而已,多養個像我這樣沒用的米蟲也沒關系嗎?」他嘴里咕噥著,「才不是!」把他的話一字不漏地听進耳里,童霏霓異常憤慨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