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紅霓的心思全集中在芊黛身上,而對陌生人總是冷淡無言的歐陽敏,又極不合龍雲鵬的「胃口」,雖然他也試著「愛屋及烏」去照顧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處女,但在踫了幾次莫名其妙的軟釘子後便索然無味地放棄了。
先是紅霓口中的「哥兒們」——那個立「志」學習「聖」賢的王某人,再來是這幾個築起一道隱形防護牆的閨中密友;龍雲鵬厭煩這種任人左右的局面。
尤其是在台北的夜生活圈,燈紅酒綠繁華熱鬧的娛樂場所出入時,總有幾個特殊人物畢恭畢敬地上前來和紅霓打招呼,一邊叫「大姐」一邊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更令龍雲鵬不是滋味。
「老天!走到哪里都有這些礙眼的家伙!」他鄙夷傲慢地說︰「難不成全台北市的夜店都是他的嗎?」
歐陽敏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何許人。
她淡然開口︰「還不至于。頂多佔三分之一而已。」
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台北的聲色場所是兵家必爭之地,外地勢力多少也會尊重在地幫派的面子,打個照會或多或少給予「青松幫」的弟兄們一點干股或合伙經營、或負責圍勢,彼此互蒙其利;說是三分之一並不夸大。
不解內情的龍雲鵬對她的答復嗤之以鼻。
歐陽敏只是輕輕搖頭,對一個想用糖果和鞭子馴服紅霓的自大男人,她根本不需要提醒他什麼,更不必對他懷有期待了。
幸好妍妍不在國內,沒有踫上這個自以為是的龍公子,否則,她又得多費心思來保護柔弱的妍妍。歐陽敏肯定︰若是讓龍雲鵬發現美艷不可方物的妍妍其實是個內在單純的小女人時,鐵定會轉移征服目標——在這一團糟的混沌情況下,她決定讓妍妍遠離危險。
龍雲鵬不是她所喜歡的類型,也不是適合紅霓的男人——能匹配紅霓的伴侶應該是個胸懷大量、寬厚包容的人——而只要一想到那位「眾望所歸」的男主角在日記上所發的牢騷,歐陽敏就忍不住想笑。
如果不是她有守口如瓶的「道德觀」,她真想和兩位閨中密友分享……
※※※
龍雲鵬邀約紅霓在他下榻飲店的夜總會看秀、晚餐。
「我不過生日!」紅霓這樣答復龍雲鵬的探問,拒絕了他想為她慶生的提議。
「為什麼?」他訝然而笑︰「慶生會不是大肆玩樂的借口嗎?還是你認為生日是‘母難日’,所以不慶祝?」
「不是!」紅霓略帶得意地說︰「我的生日是在爺爺五十大壽的前一天晚上,所以我從小就延後一天和爺爺一齊過生日。」
「爺爺總說,我就是爺爺最好的生日禮物!」
「說到生日禮物,我倒是準備了一個小東西想送你。」他目光灼熱地望著她略帶挑逗︰「在我房里。」
「我生日還沒到呢!」紅霓感興趣地說,「什麼小東西?」
「到我房里看不就知道了?」龍雲鵬拋下誘餌。
好奇心害死貓的諺語,同樣適用于熱情好奇、O型獅子座的紅霓。
紅霓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今晚硬要請我來這里吃飯,原來如此。」
燈光柔和浪漫,一對來自北歐男女歌手將情歌唱得氣氛十足。
龍雲鵬召來侍者結帳,對她做出了邀請的手勢,彬彬有禮道︰「請。」
※※※
紅霓跟著他走進臥房,看著龍雲鵬自床鋪旁的矮幾上拿起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遞給她。
「打開來看看。」他柔聲鼓勵,神情輕松悠閑地將雙手插在口袋里。
「謝啦!」紅霓笑著拆開包裝,她一向不吝嗇送人禮物也喜歡接受禮物。
比手掌略小的絨盒令她揚眉,打開盒蓋,一對璀燦緋艷的紅寶石瓖鑽手觸像火焰般耀眼。
紅霓訝然而笑,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珠寶……她扮了個鬼臉,「送我?真不實用。」哈!這玩意見得轉送給妍妍才相襯。
他淺淺一笑拉過了紅霓的手腕,不由分說約為她戴上手觸。
「你知道嗎?手觸和戒指在以前同樣象征的婚約束縛力。」他徑自說道︰「而更遠古的時代,兩者的前身則是奴隸的手銬……上面的圖形標志代表擁有這個奴隸的統治者。」
龍雲鵬一雙黝黑熾熱的雙睜直視她的眼瞳,執起紅霓的雙手湊在唇邊親吻,霸氣地宣告他勢在必得的決心,彷佛是征服者對被征服者的訓示。
溫熱的氣息伴隨一絲酥麻的電流傳至掌心,紅霓不怒反笑︰「這真是一副昂貴華麗的手銬!」
「很適合你。」他輕啄著紅霓的手指,「珠寶商告訴我,紅寶石正是八月的誕生石。」
不知為何,紅霓開始覺得這種異性相吸的游戲已經變得索然無味,她不耐煩地掙月兌龍雲鵬的掌握,粗魯直言︰「你要是以為弄來這兩個亮晶晶的玩意見就可以搞定我的話,那你就打錯算盤了。我允許你吻我並不表示我願意讓你‘上’!」
她的粗話令龍雲鵬駭然爆笑。這女人的確夠‘嗆’!
紅霓褪下了手觸,輕蔑地將它們擲在床上,「留著它吧!我相信你可以用它輕易的釣個伴,別浪費了」她轉身欲走,微瞇雙眼的龍雲鵬斂去笑容,迅速出手攫住紅霓的左臂。
「女人不該這麼牙尖嘴利,你需要學習控制自己的脾氣。」他的語氣溫柔得出奇,箝制紅霓的力道卻令她左臂生疼。
紅霓怫然不悅曲肘反擊,回過身來冷冷睥睨著龍雲鵬︰「我發現你愈來愈令人厭煩。」
她不喜歡龍雲鵬步步緊逼的施壓,尤其是在他說出奴隸和征服之類的字眼。
他發出輕笑,決定貫徹他的信念——該是收緊韁索馴悍的時候了。
龍雲鵬遽然出手環抱紅霓的腰肢,並將她擁在懷里,充滿,隱含暴力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吸血鬼式的掠奪之吻。
被他緊抱貼在寬厚的胸膛,彼此雙腿交纏的壓迫感令紅霓倒抽口氣;毫不考慮地以手刀揮向他的頸項……
原本該是致命的一擊,但是因為紅霓並不想取他的性命而僅用了三分的力道——足夠劈倒一個魁梧大漢——打算讓龍雲鵬痛上幾天。
電光火石的瞬間,不應該發生的事凍結了一切聲音、動作與思考。
痛!
紅霓的腦海剎時一片空白,直搗內髒的劇痛像漣漪般擴散到四肢末梢,麻木了她的神經系統。「發生什麼事?」當她心頭浮現疑問的同時,她感覺到自己的喉嚨溢出苦汁與腥甜的血絲,她的瞳孔正在開始放大,而她的意識……逐漸渙散……
龍雲鵬不僅躲過了那記手刀,還加倍地在她胸、月復間的丹田要害「還」了一記重拳。「普通人早該昏過去的……」他柔滑如絲的嗓音帶著冰冷與滿足,「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努力抗拒疼痛,保持一絲清醒的紅霓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啊!我忘了告訴你,我曾拿過業余拳擊賽輕量級的冠軍。」他愉快地說,「現在也是,直接了當的揮拳攻擊,感覺破壞對手內髒骨骼的感覺,那種快感比起拖泥帶水的東方武術強上百倍。」
不可能!紅霓張口欲言卻讓不出聲音,生平第一次她因為輕敵與仁慈而落敗。
「別昏倒了,」他輕松地命令︰「那會使今晚喪失了樂趣……」
大意失荊州!
因疼痛而臉色慘白的紅霓咽下喉間的苦澀,半晌才找回了聲音,嘶啞說道「你……只是一個趁人不備的混帳!」
龍雲鵬是仰頭大笑,抓住她的雙臂,「錯了!你和我都心里有數,練武之人隨時隨都該保持警戒,在你出手之前你就該防備——我不是那種挨了一邊耳光後把另一邊臉頰又湊上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