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里此時已坐滿了人,不見小惠他們,但里面的人一見他們便都站了起來。
"三哥!"有人走來,在他耳邊嘀咕。
蔡斌擺擺手,仍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穿過船艙。在通道的拐角處有個小小的更衣室,秋黑走了進去,仍恍恍惚惚,見蔡斌停在門口便問︰"你不換嗎?"
"我們一塊換?"蔡斌笑著問,這是他第一次笑,秋黑失神地看著他,;忘卻了剛才的問題問得傻氣,從不知道笑竟可以讓人改變那麼多,在他堅硬的臉上看到了溫柔,醉死人的溫柔。這溫柔點綴著他原本不是很美麗的臉,讓他變得帥氣、親切、感性。
秋黑用她特有的專注,注視著他,頭發上的一滴水滴了下來,滴在嘴唇上,她伸出舌頭,輕輕舌忝去。蔡斌的眼神一下子黯了下來,他收去那絲笑意,大步跨了進來,門在他身後砰然關上,他用背抵住門,一把擁住秋黑。
秋黑還未回過神,就見他的頭朝自己俯來並吻住了自己,她渾身一顫,瞪著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放大了的臉,緊張極了--那吻如蜻蜓點水,頃刻即止,而不知道為什麼,秋黑心底涌上一陣失望。
"閉上眼!"蔡斌的聲音喑啞著。秋黑被動地閉上了眼,下一刻,她感到自己腰間的力道陡然加大,她的身體緊貼住了他,溫濕的唇向她再次襲來,強行撬開她的牙齒,舌尖長驅直人地探人她口中糾纏著。
秋黑昏眩起來,每一次翻動都能讓她听到彼此喉嚨深處的申吟,她感到自己像被揉碎了,糅進了他的體內。她無法呼吸,也忘了呼吸,手早已不知何時攀住了他的脖子。在這人類亙古不變的原始接觸里,秋黑感到了心的悸慟。
突然間,蔡斌一把推開她,打開門奔了出去,門受不住他的大力又"砰"地彈了回來關上。秋黑重心不穩,摔倒在地,她呆怔著不明所以。接著門外傳來腳步聲與亞蘭他們的說話聲。
"咦!三哥!你怎麼在這里?不換衣服嗎?"葉輝驚奇地發現他竟在喘粗氣。
"里面有人!"聲音也是嘶啞的,葉輝揚起了眉更好奇。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是穿著藍色裙子的秋黑,濕漉漉的長發披散著,她低垂著頭走了出來。
"秋黑!是你啊!"亞蘭叫著,"站在門口等我們!"說完便沖進了室內。
秋黑尷尬又不安地站著,心底燃起一陣黯然,蔡斌燃著一支煙抽著,又回復了他的犀利冷淡。面無表情的陰沉,頓時讓她感到內心深深地失落。
第三章
泰國!
確實是個好地方,那里的海,才是真正的海。真正的蔚藍,真正的寧靜。
秋黑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著前方,那里面對著大海,她幾乎可以聞到海水咸咸的潮濕味。
夕陽西下,昏黃的余輝攜著微風在這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散發著它最後的絢麗。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她的心底涌上一股惆悵。
忙碌的期末考已結束。接下來便是人人向往的暑期生活。大姐秋夢突然心血來潮,跑來了泰國。而且還硬把她拖來了。
"秋黑,讓一下!"秋夢支著畫架,正在畫畫,媽媽酷愛藝術,所以從小就把她們三姐妹送去培養一流的畫技。可並不能如她所願,三姐妹除了把畫畫當樂趣外,沒有人把它當職業,媽媽失望之余,也無可奈何。
秋黑讓了讓,回頭打量著秋夢。姐姐的美麗,眾所周知,她是某公司的會計主管,工作賣力且能干。
只是,二十五歲的她保守又固執。架著金絲邊眼鏡擋住了她美麗烏黑的大眼楮,穿著灰色的職業套裝,盤著長發,又死板又老土。工作中的姐姐呵--實在不敢恭維。
而此時的她,穿著鵝黃家居服,披散著波浪卷的長發,大眼楮上也沒有金絲邊眼鏡,她是美麗的,
可——為什麼?竟沒有男人來欣賞她——秋黑皺了皺眉有絲疑惑,她在心底嘆了口氣,繼續觀望著大海。
樓底有人黑影一閃而過,她一驚!接著遠處便追來十幾個人,人影聳動,個個背負著手,秋黑居高而
望才發現,那些人的手上竟個個握了柄短刀,透著森寒的冷意,有幾把竟還在滴著血,她幾乎聞到了飄來的血腥味。
她下意識地走出姐姐的畫室,穿過偌大的客廳,來到門邊,輕輕地把門拉出一條縫,觀望著樓梯口,那黑影果然攀著樓梯飛快地奔了上來。
秋黑大吃一驚,想鎖上門,可晚了,那人已奪門而入,第一時間捂住了她的嘴,門在他身後輕輕地鎖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秋黑瞪大眼楮,震驚地看著來人。竟然真的是他!那個總是穿著黑衣的男人。此時也不例外,黑色的長西褲及黑色的真絲長袖襯衫,正濕濕地粘在身上,顯然已濕透了。她怔怔地看著他。
是!
那人確實是蔡斌!
他也不曾料到會在這里遇上她。此時他渾身是傷。後面又有一大堆要他命的人,他放開手!她的大眼楮里明顯地寫著恐懼,依舊穿了條藍色的長裙,束著馬尾,清麗又寧靜,頓時一股深深的疲倦襲了上來。蔡斌一驚,在這關鍵時刻,自己怎能松懈!可這感覺不經大腦,直接襲卷他的四肢百骸。
他看著她,竟深深地渴望能躺在她的懷里,她的手臂向他伸來,抓住他的手。好柔軟、好溫暖的縴縴玉手。朦朧中那份倦意更深。
"你怎麼了?你受傷了!"刻意壓抑的聲音溢滿關心,溫暖了他的中樞神經。
"沒事,只是有點累了。"不只是有點,他感覺自己快倒下了。
"秋黑,你在干嗎?"畫室傳來秋夢的聲音。秋黑一驚,連忙把他拉進自己的房間。
"沒干什麼!我想睡一下。"她關了房門,把他扶到床上,讓他躺平,跪在床頭看著他昏昏欲睡,不由擔心地問︰"你還在流血,襯衫都濕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不!讓我躺一下,我這傷去醫院,醫生會報警的,我只是躺一下,馬上就走,記住!別讓人發現我!"
"我知道!可——你看起來很不好!"秋黑哽咽著。
"真的沒事——"蔡斌的心底涌上一陣感動,他伸手拭去秋黑眼角的眼淚--為他而流的眼淚。
秋黑看著他渾身沐血,不知道傷得有多重,她站起身,走到浴室拿了兩條大毛巾與一盆清水放在床頭,然後再躡手躡腳地從客廳取來藥箱,幸好這里一應俱全。
依舊鎖好門,蔡斌默默地看著她,沒有阻止,他知道,他需要清理傷口,還好,身上的全是刀傷,如果是槍傷就麻煩了。
秋黑走到床前,紅著臉,猶豫著想替他月兌了襯衫。蔡斌輕笑,坐起身,月兌了衣褲,只余一條薄薄的黑色內褲。秋黑漲紅了臉,嬌嗔著正想責備他,然而當她的視線落在那交縱錯橫的傷口時,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他的身上竟有那麼多傷痕,新的、舊的布滿全身,早已體無完膚了。淚再次模糊她的眼,心底一抽,那些傷痕有的還在汩汩地流著血,白床單此時已被染得通紅。
"你的血快流干了!"
"放心!沒那麼快!"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秋黑咬著唇,擰吧毛巾,輕輕地替他擦傷口,淚滴在他身上混進他的血液里。擦完,她又用于毛巾細心地再擦一遍,然後上了藥,血止住了,秋黑抬起頭看他。他的臉色蒼白,眼里透著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