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謝什麼呢?」莫人謙有些心酸的。
自古以來,女兒和父親一起生活不就是天經地義的天倫樂嗎?為什麼她要說謝謝?可憐的孩子……
「不知道,就是想說謝謝而已。小爸,你以前不是教我要常常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嗎?」莫詠詠天真他說。
看得出來她此刻是真的很開心,笑眯了眼,往莫人謙額頭上一親,高舉起雙臂,轉身朝天空大喊︰
「感謝上帝給了詠詠這麼棒的小爸,也感謝老天爺讓詠詠可以活到這麼大——」
「詠詠。」莫人謙眉頭一皺,像听到什麼忌諱似。
突然之間,他胸口竟泛起一絲絲怪異;是怎樣的一個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只是莫名地覺得心跳忽地快了起來,仿若心口被掏空了似……
莫詠詠不察莫人謙的異樣,只一徑沉浸在冷風輕拂她臉上的舒暢,「哇,好舒服。」
莫人謙搖了搖頭,搖掉心頭那股莫名的怪異。
「下來吧,天色都晚了。」他再一次伸手向她。
莫詠詠調皮一笑,將小手伸給莫人謙,卻是將莫人謙拉上平台——
「詠詠——」莫人謙冷不妨一個驚呼。
莫詠詠只是調皮地笑著,拉著小爸的手不由分說地將他的手由後圈住她的細腰,自己再展平雙手,身子前傾向欄桿外,朝著微露點點星光的天際仰臉而笑,閉起眼,享受著夜風拂臉的舒意……
「小爸,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正在搭乘‘鐵達尼號’?」
「當然不像。」莫人謙笑了笑,一把將她抱離欄桿,兩人下了平台。
「搭鐵達尼號有什麼好?那可是艘危船,會沉的。」
「嗅!我的天——」莫詠詠夸張地往額頭一拍,直搖著頭。
「小爸,我記得你今年才三十五歲而已呀,怎麼听你講話好像六、七十歲的老頭似的,一點都不浪漫。」
「事實上它是沉了不是嗎?」他帶著她往屋子走去。
「就是因為它沉了,所以才更加感人嘛。」莫詠詠兩手勾進他的臂彎里,小臉撒嬌地貼在他手臂上。
小嘴不停︰「你知道嗎,小爸,一生中能踫到像‘杰克’那樣深情的人不容易那,要是讓我踫到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放下他一個人活的。」
莫人謙暗地一怔!
詠詠,昔日那個成天纏著他,吵著要在他肩上坐飛機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
「小爸,假如有一天……我有機會搭乘鐵達尼號的話,你猜,我最想和誰一起搭上鐵達尼?」
「誰?」
莫詠詠甜甜一笑。
「不告訴你!嘻……」一溜煙地跑進屋子里去了。
獨留莫人謙愣在原地。看著她一晃而逝的身影,心頭宛若失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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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周未,不過近子夜才醉醺醺地回家——而且還是由男人送回家來的,這似乎並非是個成熟的淑媛該有的行為,尤其是名花有主的莫人瑀……
「放開她!」黑幕中,一聲怒吼在看到一個長相俊美,舉止斯文的男人扶著一個醉女搖搖晃晃地下車之後暴沖而出。
俊男一嚇,怔在原地;醉女則是毫無所覺,依然酡紅著臉,枕在俊男肩上。
久不見俊男繼續前行,醉女「呃」地一聲,打了個酒嗝之後,勉強睜開迷蒙的雙眼,看了看四周搖擺不定的路燈和閃爍不止的招牌霓虹燈,以及前方一棟高聳人雲的大樓,手指不穩地比了比前方的大樓。
「我……我家到了……呃……沒錯沒錯,這是我住的地方沒錯,我……我記得我家的大門就是長這個樣……可……它怎麼一直搖來搖去……」醉話還沒說完,忽地醉女被人一把從俊男身上拉開。
「啊」一聲後,眨了眨醉眼,看看自己身落誰手。
「你……你是誰?你干嘛拉我……呃……」又打了個嗆鼻的酒隔。
「我是誰?」胡華倫狠眯起眼,瞪著醉醺醺的莫人瑀。
彼不得嗆人鼻內的酒味,雙手鉗住她細女敕的手臂,搖晃著她,咬牙道︰
「你好好地看看我是誰!懊死的,你竟然喝這麼多酒!像什麼樣子——」
「啊——」迷醉中,莫人瑀猛地恍然大悟,手指直點著像頭怒獅的胡華倫。
「我記起來了,你是華倫……呢……嘻,你是華倫沒錯吧?我說我沒醉嘛,保羅就是不相信……」
保羅?胡華倫忽地轉頭瞪向被迫忘在一旁的斯文男子。
斯文男子無辜一笑,向一臉不友善的胡華倫點了點頭,道︰
「你好,我叫楊保羅——」
他還來不及自我介紹完,莫人瑀忽地掙月兌胡華倫的鉗制,偎向楊保羅這邊,勾住他手臂,仰著笑臉道︰
「保羅,來,我跟你介紹,這就是我的前任男友……呃……我告訴過你沒有?我們是今天早上才分手的。」
「莫人瑀!」胡華倫大叫著。
莫人瑀還是勾著楊保羅,醉眼一瞟,朝氣得想殺人的胡華倫扯臉一笑。
「別這樣,大家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朋友的,看在胡叔叔從小就疼我的分上,你還是可以叫我人瑀的。」
偷偷地橫了他一眼,再偎向楊保羅,態度更親密了。
「看來你今天運氣真是不錯,能第一個見到我新任的男朋友,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認識個鬼。」胡華倫很沒風度地呻道。十分不客氣地一把拉回莫人瑀,緊摟著她肩頭,像宣示什麼所有物似的,向楊保羅警告著︰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我不想認識你!同時也請你記住離她遠一點,要是讓我知道你還跟我老婆暗通款曲——」
「喂!」莫人瑀用力地推開胡華倫,紅顏忽地激起一陣盛怒,酒意瞬間全消散了。
怒道︰「姓胡的,你嘴巴放干淨一點!什麼暗通款曲,誰又是你老婆了?」
「誰是我老婆?」原本滿臉殺氣的胡華倫,突地抑下了滿胸的怒火,露出一個十分曖昧的笑。
「你不會告訴我說,你忘了那天我們在床上時還計劃著以後要生一大群孩子的夢想吧?老婆。」
「你——」刷地一聲,紅顏似火球。
氣火無處燒,索性腳一抬,高跟鞋狠狠往地上一踩——
「啊!」胡華倫一陣慘嚎。
好巧不巧,莫人瑀的高跟鞋正好踩在胡華倫著一雙名牌休閑鞋的腳丫子上,胡華倫抱腳慘呼連連。
「哼。」莫人瑀從鼻孔噴出一股氣,勾勾嘴角,微笑道︰
「難道你不知道結扎的男人是無法生育的嗎?我真懷疑你醫學院是怎麼畢業的,胡大醫生!」
咬出最後一個字,莫人瑀仰著臉。
斑翹著臀部,毫不猶豫地轉身朝她的公寓走去,高傲地……像只孔雀般。
「你……」看著莫人瑀往大樓中庭的摟花銅雕大門走去的背影,五官皺成一團的胡華倫忽地大喊︰「誰說我結扎了?」
莫人瑀腳下一頓,回過身來,又掛起迷人一笑,不疾不徐問道︰
「假如我們已經結婚了的話,那你一定是結過扎的了,老公!」她一定會這麼做的,省得日後三天兩頭就有女人帶孩子來吵著要孩子認祖歸宗。
「莫人瑀——」胡華倫的怒吼聲受阻于被莫人瑀重重關上的大銅門外。
突地——
「哈……」忍俊不住大笑出聲的是那個不小心成了第三者的斯文男子楊保羅。
第一時間內,胡華倫的怒眼轉向身後的楊保羅。
靶受到威脅,楊保羅飛快收住笑,雙手往前一止,聳聳肩,還是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不關我的事。」說罷,識時務地趕快坐上車。
胡華倫一臉鐵青地死瞪著已經發動車子的楊保羅不放,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