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風拉下她的小手。大手順勢攬上她的肩。為她轉個身,帶她朝內走去。「你不是要王秘書告訴我,要我馬上飛回來給你看嗎?」
安蘋定住腳,轉臉訝異地看著他。「你別告訴我,你剛從美國飛回來的!」除非他搭的是太空梭。
「關島算不算美國?」關島是美國的屬地,直飛台灣只要四個小時。
「關島?你到關島做什麼?」很自然就問出口。
李毅風一听,則忍不住笑了。「你這算是查勤嗎?」
「查勤?」安蘋難得地臉紅了。睇了他一眼,逕自往屋內走去。「我查你勤做什麼?我只是在想,嗯……安氏在關島有沒有設分公司,是不是該派你長期駐留在那里。」省得在這里沒事老找她的碴。
當然,最後一句她只敢放在心里嘀咕,沒敢說出來,因為他總是有辨法為她實現她的抱怨的。
「嗯,這主意听起來不錯。」李毅風跟在她後頭進屋。看著安蘋一襲緊身的短洋裝。出一雙勻稱、白女敕的長腿。眉峰不禁緊蹙起來,語氣乍轉冷硬︰「不過,我會建議安叔把你也一起派過去。」
「你——」安蘋把自己摔進半圓形的歐式單人布沙發,沒好氣地瞪著他。真不知是哪輩子欠他的,要這樣同她作對!
他不想的!他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任何男人的影子介入他們之間的,但是那該死的畫面卻不時在他腦海跳躍狂舞,彷彿有意挑興他的耐性似……
無視于安蘋的衛生眼,李毅風不由分說地拉起她就要住二樓的書房走去。
「喂!李毅風!你在干什麼——」安蘋不明所以,只能大叫。
「閉嘴!」他刻意壓低音量。「如果你不想吵醒其他人的話。」
現在是有點晚了沒錯,可是她為什麼要怕吵醒其他人呢?她又不想跟他吵架,沒這個雅興。也沒這個精神;今天她夠累的了,比上班還累。
她是理直氣壯的一方沒錯,卻是連抗爭都沒開始,人已莫名其妙地站在二樓書房了。而且沿路還真是听話地閉上嘴。
「你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李毅風帶上書房門,背靠著門板,兩手叉胸,眼露銳芒地質問著安蘋。「你答應過每天給我一通的電話呢?」
「這……呃,你是知道的,我很忙……」理不直、氣不壯,安蘋只剩一臉的心虛。
「忙?忙著和錢大總經理約會?」他冷哼。
安蘋微愣一下。啊?他知道了?他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難不成公司里有他的爪牙?還是他派人跟監她?
「你派人跟蹤我?」
李毅風再瞄了她的穿著一眼,強鎖怒眉,往黑檀木的大書桌走去。拿起一本教安蘋看了忍不住頭疼的記事本——那本被她刪得幾乎成了鬼畫符的行事曆。
懊死!以往她只在重要的宴會、而且是非穿不可的狀況下才會有這種裝扮,今天她卻為了那個花花大少的無聊晚餐而……
老天!他今天到底做了多少事了?從關島飛回台灣,然後又到公司查過她這一星期來的工作狀況,還知道了她今天的晚餐約會——沒親自到「西華」把她給捉回來還真是奇跡!這傢伙是超人的化身不成?
「呵!呵!」安蘋心虛地干笑兩聲,恨不得能立刻逃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關在衣櫥里。不過,她也知道不管她躲到哪里去,他一定會不辭辛勞地把她給揪出來的,所以她也不用白做工了。
「還用得著我派人跟蹤你嗎?」李毅風舞了舞手上的記事本,又丟回桌上。再往安蘋進逼而去,安蘋跌進小牛皮單人沙發里。「要不要我提醒你現在幾點了?」
安蘋皮笑肉不笑地扯扯臉頰。眼角瞄了眼牆角那偌大的紅杉木直立落地的古典擺鐘……現在時刻是十一點五十二分。
「呃……是有點晚了,我該上床睡覺了。」靈巧地穿過李毅風的身側,一個箭步就要住門口竄去。
不意,李毅風的長手一欄,安蘋又被塞回柔軟的單人沙發里,被他給禁錮在他壯碩的臂彎與沙發間,無處逃遁。安蘋不悅地瞪著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的李毅風,揉著被他抓得隱隱發疼的細女敕手臂。「好吧,好吧,就算是我玩晚了點,可那又怎麼樣呢?犯得著你這麼小題大作嗎?」安蘋終于發出了不乎之鳴。她都還沒跟他算他一直暗中阻擾她好事的帳呢!他還在這雞貓子鬼叫什麼呀!
「我小題大作?」李毅風瞇起眼,聲音像是從鼻孔噴出來的。「你放著公事不做,把事關安氏前途的正事丟到垃圾桶去。自己和一個紈垮公子瘋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你說這只是我在小題大作?」
「君彥不是紈垮公子。」
「君彥?」她居然為那個公子講話?還叫得那麼親熱?君彥?他實在是不想發火的,一整個晚上他一直用力地在壓抑著那股狂燒在胸口的烈火,但安蘋替錢君彥無心的辯解竟燃起了他悶藏在內心的妒火,俊顏的血管已然爆裂開來了!
而不懂「察言觀色」四個字怎麼寫的安蘋,竟還不知死活地繼續說︰「他只是花心了點,人倒是還不錯,挺風趣的——」
「閉嘴!」他低吼。咬牙道︰「你為了他的約會而把一整天的行程給刪了,你卻還認為這只是我小題大作?」
「呃……」安蘋自知自己氣弱,沒爭辯的本錢,只好傻笑兩聲︰「呵呵……」
李毅風的妒意並不因為她的傻笑而稍減,忿忿地走到辦公桌前,再次拿起那本不堪入目的行事曆狂舞著。
「你看看你這一個星期來都做了些什麼好事!懊簽的約沒簽;該出席的宴會沒出席;該由你主持的干部會議,一個也沒主持——一個星期以來,你唯一出席的就只有赴了今天晚上那該死的約會。而且還是私人的約會!」不經意瞄了眼安蘋那身如性感小貓的穿著,更加火大了,啪地丟回那本鬼畫符,又忿忿走回她前面。「你看看你,穿這是什麼衣服?像個阻街似的!」
他是妒火攻心得快沒了理智,連「阻街」都出口了,也知道自己其實是在借題發揮,他根本不在意她這一個多星期以來究竟做了哪些公事。他在意的是她今晚赴了錢君彥的約!可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
自知理虧的安蘋原木還一直安分地承受李毅風的砲轟,但當李毅風叫出「阻街」時,她立刻羞紅了一張俏臉,難以置信地盯著他,彷彿不相信這樣的字眼會是出自他的口中。老天!這是那個受過高等教育、身處名流世家的李家二公子李毅風會說出口的話嗎?而他口中那個「阻街」女還是她!
「李毅風!你太過分了!你可以說我偷懶,你可以說我不盡責。可是你……你怎麼可以說我像個……阻街的!」這已是人身攻擊了。
李毅風知道自己說得太過火了,他該道歉的,但,好死不死的,方才錢君彥送她回來時兩人吻別的那幕,又選在這個時候跳上他腦際興風作浪。
「不是阻街,是什麼?頭一回約會就讓人送回家,還在大門口表演……」
「李毅風!」安蘋跳起來了,整臉紅撲撲的,活以看著了什麼限制級的鏡頭。「你簡直就是……變態!」變態兩個字還是她斟酌了好一會才說出口的。她是不怎麼會吵架,不過,和她的世仇斗氣,說什麼她也不能太軟弱。
「我變態?」他的眉峰打起了一百二十個結了。
安蘋肯定地點點頭。「一個有紳士風度的男人約會,本來就該負責送女孩回家,可是你卻把它看成是什麼骯髒的行為,這不是變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