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由BMW跑車平穩地停在銅制大門前。
「謝謝你,若彥。今天我真的好開心!」安蘋真心地說︰「好久沒笑得這麼開心過了,真過癮!」
「現在是不是很後悔沒早一點接受我的約會?」他故意糗她。
「又來了!」安蘋又是一陣尷尬。從剛才的混亂事件,安蘋已經知道原來錢君彥從上回的競標工程之後就開始對她展開追求,只不過他打給她的電話、邀請函,甚至是大把大把的鮮花,全都被半路攔截下來了;她當然想都不用想他知道誰會這麼大膽,敢擅自替她作主。而這回錢君彥能闖關成功,也真多虧了蕙質蘭心的桑妮,她一定也是早看不慣李毅風對她的壓迫了。這筆帳她得記得等他回國後好好和他算一下!再任他這麼阻撓下去的話,只怕她六十歲了還嫁不出去。「我說了,明天我會好好說說我那個糊涂秘書的。」
家丑不可外揚,她只好拿王桑妮當墊背的了。
「那我能不能先跟你預約下一次約會?」錢君彥笑問。
「當然可以,明天我就有空了。」只要李毅風不在國內,她隨時有空。
「太好了,那明天我去接你一起吃中飯——明晚我有約了。」
「女朋友之一?」安蘋問。
「嗯。」他點點頭,又加上一句︰「早就約好的了。」
「你還真是誠實。」安蘋倒也沒什麼感覺,他們才剛認識而已。「那好吧,就明天中午吧,你可以直接到找辦公室來。」
「嗯。明天見。早點休息。」錢君彥傾身,在她臉頰上印下一吻。「晚安。」
「晚安。」安蘋也回他一吻。外國禮節而已,沒什麼意義。
卻是教站在路旁大樹下的人看得刷白了一張俊臉。
安蘋進了銅門;寶馬跑車轉個車頭,呼嘯而去。
大門前恢復一片寂靜,樹干下仍可見兩道如利劍似的銳芒直直射向已疾馳如風而逝的鮮紅跑車,在黑暗中。那兩道利芒如同兩簇燃燒的火焰般,熊熊躍動,看得出他正極力隱忍住不小心便會破殼而出的肅殺之氣。
人影一動,只見李毅風從容地走至安園大門前,強壓下那股想追著BMW去殺人的沖動,按下電鈴,原本刷白的大帥臉這會兒口轉換上一派自若的俊朗模樣。
不,多日不見,他不想一見面便是拿別的男人當話題,那他一定會失控的。一失控,他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麼失控的行為來,所以他選擇忽略掉方才教他差點沖出來殺人的一幕。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地看著她。只是看著她——在他還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之前。
這時,穿著一套削肩、短至膝蓋上頭的黑色小洋裝的安蘋,正邊甩弄著黑色小皮包、邊哼著歌,愉悅地走在花徑朝主屋的前門去。
不意才要踏上台階,便听到了猛然響起的門鈴聲
「誰呀?這麼晚了……」嘀咕的是守門的老僕福伯,揉著一雙惺松的老眼正要應門去。
安蘋看了笑了笑,心想可能是錢君彥吧,不知他又忘了什麼事了。
「福伯,你去睡吧。可能是我朋友,我去看看。」
「呃……小姐。這麼晚了,您還要出去啊?」福伯這時才注意到站在門前的安蘋;看著安蘋難得一見的嬌俏裝扮,兩眼都睜大了。這李少爺一不在,小姐好像在放假哦!這麼晚了還要出去玩……「穿得這麼漂亮是不是要去約會啊?」
「什麼要去約會,我是剛約完會回來!」安蘋笑看著福伯,搖了搖頭,真的是人老了。腦袋也不靈光了,近晚時分她回來換衣服時,福伯還直夸她今天真漂亮。要她好好玩一玩,現在卻又一副好像今天一直到現在才看到她似的。幫他轉了個身,推他回他房去。「你先去睡吧,我一會就進去。」
「哦,那你也早點休息吧。」說著,老腳慢慢踱回大屋子旁的僕人房舍,走沒幾步,似又想到了什麼︰「對了,小姐,李少爺他找……」
回過身,只見安蘋已快走至大銅門了,又返回身,繼續往回走,邊喃喃道︰
「李少爺找你哪,也不知道什麼事、要不要緊的,瞧他急的……唉,這些年輕人,真是……」
安蘋走到銅門前,大門一拉——
「還有什麼事嗎?君——」彥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差點沒噎死地。趕忙順了順前胸,猛眨著眼,一臉乍見外星人登陸地球似的驚駭。打死她,她也不相信真有這種事!
見著多日來渴盼的人兒,李毅風也不管是不是會嚇著她,胸間激情一個波動,不由分說便抱住了她,緊緊、緊緊……
天啊,時間可不可以就此打住,到天荒.到海枯、到一生一世?直到此刻,李毅風才明白他到底有多想念她、有多渴望見著她。他真不知道這回他怎麼捨得離開她八日這麼長!當初他真該在確定大哥沒事時就立刻飛回來的,他是怎麼會白白浪費那麼多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呢?現在想來,一秒都覺得太長了!也或許,他根本是連離開都不該的,也就不會讓他人有機可乘了……
驟地憶起那該死的畫面,李毅風懲罰似的更加緊手勁,一時也管不了懷中瘦弱的人兒是不是禁得起他這一要命的緊抱。可惡!她讓那個偷吻也就算了,她居然還回吻他!太可惡了!
驚詫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驚見李毅風出現在眼前的霎那,安蘋還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早上他還從美國打了國際電話回來,怎麼現在人就站在她跟前?可下一秒她便被緊緊地禁錮在他懷中,這又教她嚇得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奮力想掙月兌開他的箝制,不料她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他竟似看穿她的企圖,雙臂忽地一攏,她的小鼻頭不由緊帖住他堅厚如牆的胸膛。
「阿……風,放……放手……我沒辦……法呼吸……了……」聲音微弱得像待宰的窯羊,俏臉紅似火球,瞳孔都開始放大了。這是窒息的征兆。
李毅風陡然甦醒,趕忙松手,俊顏也惹紅暈。不知是嚇的,還是羞的?
「你沒事吧?」他急問。
得到彌足珍貴的空氣,安蘋猛喘氣,沒空回答他,但仍不忘投去一顆又大又狠的白眼。
看她那難受的樣子,李毅風滿是不捨,幫她順著背。
「怎麼樣了?還好吧?」他考慮要不要幫她做人工呼吸。
半晌,安蘋才平順呼吸,一能開口,她立刻砲轟︰「你也讓我抱抱看,看看會怎麼樣?」
不察自己有語病,還作勢要狠狠抱他的樣態,倒教李毅風忍不住笑了開來,笑得有些沒形象。
難得見他笑得這麼放肆,安蘋不自覺一呆!
原來阿風也可以笑得這麼恣意、笑得這麼肆無忌憚的,她還以為他就只會工作、只會對她東管西管的;原來他也可以這麼沒形象……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笑得這麼開懷,但坦白說,她喜歡看他這樣的笑,很迷人的。
看見安蘋呆楞楞地直看著自己,李毅風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止住笑,整整臉色。
「怎麼啦?這種表情是不是代表太過于驚喜的意思?才一個星期多不見而已,有這麼想我嗎?」李毅風一手斜撐在門框上,一手又習慣性地捏捏安蘋微仰的小鼻尖,故作瀟灑狀以掩飾方才的情不自禁。
安蘋從呆愕中回過心神,一把打掉他的毛手。
「你怎麼會在這里?」難不成他有分身?安蘋仍是一臉難以置信,忍不住兩手往他的臉頰左右扯開來——俊臉成了大餅臉。「是真的本尊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