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信良听到有人用鑰匙開門的聲音,是沈魚回來了,翁信良連忙關上抽屜,他記得有一個行李箱放在廳里,他連忙跑到大廳,可是太遲了,沈魚已經進來,並且看到他的行李。
沈魚的心碎了,這個男人竟然想走,她要向他報復。他跟翁信良說︰「告訴你,我剛剛跟一個男人上床。」
翁信良難以置信地望著沈魚。
沈魚對他的行李箱視若無睹,她倒了一杯清水,骨碌骨碌地喝下去。
「是誰?」
「你想知道嗎?」沈魚冷冷地說。
翁信良沉默。
「是一個好朋友。」沈魚說完這句話,回頭走進睡房。
翁信良拿起行李箱,將鑰匙扔在茶幾上,怒氣沖沖地離開。
沈魚站在睡房門外,全身在抖顫,無法再移動身體。與其看著他首先離開,倒不如首先承認自己不忠。要承認自己不忠比承認別人不再愛你容易得多,她是這樣想。
翁信良提著行李箱在街上走,在他想留下來的時候,沈魚竟然令他非走不可。在他想愛她的時候,她竟然辜負他。
馬樂正在演奏廳排練,翁信良提著行李箱沖進來,整個管弦樂團的人都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
「馬樂,你下來!」翁信良向馬樂叱喝。
所有人的視線轉移到馬樂身上。
馬樂看到翁信良怒氣沖沖的樣子,放下小提琴走下台。
「你找我有什麼事?」
「跟我出去。」翁信良提著行李轉身出去。
「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馬樂不耐煩地問他。
翁信良用行李箱襲擊馬樂,馬樂冷不提防,跌倒在地上,怒斥翁信良︰「你干什麼?」
「你干什麼我干什麼!」翁信良使勁地揍馬樂。
馬樂還手︰「我干了什麼?」
「你跟沈魚上床!」翁信良揪著馬樂的衣領。
馬樂愕然︰「誰說的?」
「沈魚說的。」翁信良推開馬樂。
「她說我跟她上床?」馬樂難以相信沈魚會誣蔑他。
「你一直以來都想跟她上床!」翁信良撲在馬樂身上揍他。
「我有想過但沒有做過。」馬樂推開翁信良,「我不相信沈魚會說謊。」
翁信良精疲力歇坐在地上,問馬樂︰「不是你還有誰?」
「荒謬!我怎麼知道?」馬樂光火。
翁信良有些猶豫,沈魚說跟一個好朋友上床,她並沒有說是馬樂。
「真的不是你?」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沈魚跟人上床?你不是也跟胡小蝶上床嗎?你可以跟別人上床,她為什麼不可以?」馬樂嘲笑他。
翁信良無言以對,頹然坐在行李箱上。
「也許她編個故事氣你吧。」馬樂站起來。
「不會的,女人不會編這種故事。」
「一個絕望的女人什麼也干得出來。」
「所以她跟別人上床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馬樂一拳打在翁信良臉上,翁信良整個人從行李箱翻倒在地上。
「你為什麼打我?」翁信良從地上爬起來問馬樂。
「我為什麼打你?為什麼打你?」馬樂失笑,「因為你無緣無故打我。」馬樂再向翁信良的臉狠狠打出一拳︰「這一拳是替沈魚打你的。」
翁信良雙手掩著臉倒在地上,他的鼻孔在流血,馬樂掏出一條手帕扔給他︰「拿去。」
翁信良用馬樂的手帕抹鼻血,從地上站起來,問馬樂︰「你想過跟沈魚上床?」翁信良摩拳擦掌,準備隨時出拳,他認為馬樂作為他的知己,而竟然想過跟他女朋友上床,是絕對不可以原諒的,罪名和跟她上床一樣。
「在她未跟你一起之前,」馬樂淡淡的說︰「是你把她介紹給我的,我對她有性幻想有什麼稀奇。」
翁信良放開拳頭,收拾從行李箱跌出來的衣物。
「你從家里走出來?」馬樂問翁信良。
翁信良繼續收拾衣物。
「你真的逃走?」馬樂揪起翁信良︰「你竟然逃走!」
翁信良甩開馬樂的手,繼續收拾地上的東西。
「你要搬去跟胡小蝶一起住?」
「不是。」
「沈魚會很傷心的。」馬樂說。
「我不準你再提起她。」翁信良關上行李箱,把染了鼻血的手帕扔在垃圾箱里。
「你要到哪里?」馬樂問他。
翁信良沒有回答。
「我家里有地方。」馬樂說。
翁信良頭也不回。
馬樂走回後台,撥電話給沈魚,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听。馬樂傳呼她,她也沒有覆機。
浴白內的水一直流到浴室外,熱騰騰的蒸氣充塞著整個浴室,鏡子一片迷蒙,沈魚躺在浴白里,只有水能麻醉她的痛苦。她仿佛听到電話鈴聲,赤著身子走出大廳,電話沒有響過,是她听錯了。
門鐘不停地響,沈魚听不到。馬樂不停地拍門,他害怕沈魚會出事。浴白里,沈魚好像听到拍門聲,會不會是翁信良回來呢?他剛才放下了鑰匙。沈魚用毛巾包裹著身體出去開門。當沈魚看到馬樂,她著實很失望。
「你沒事吧?」馬樂看到她來開門,松了一口氣。
「沒事,我在洗澡。」沈魚說,「你等我一會兒,我去穿衣服。」
馬樂走進屋里,看見有水從浴室里流出來。
沈魚穿好衣服出來︰「你找我有什麼事?」
「你和翁信良分手了?」
沈魚沒有回答,咕咕舐她腳背上的水。她看到馬樂的臉受傷了,衣服的領口也爛了。
「你跟人打架?」
「翁信良以為我就是那個跟你上床的男人。」馬樂說。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還在意。」沈魚說。
「他在意的,他還愛你。」
「不,他在意只是出于男人的自尊。」
「你是不是真的——」
「你以為呢?」沈魚問馬樂。
「我不知道。」馬樂說。
「如果你這樣愛一個人,還能跟另一個人上床嗎?」
「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
「你真坦白。」
「如果你是愛他的,為什麼不向他說實話?」
「他不會相信的。」沈魚沒有後悔她說了這個謊話,說與不說,這個男人也會走。
「我告訴他。」馬樂說。
「不要。」沈魚倔強的說。
「為什麼?」
「如果你把我當做朋友,請不要告訴他。」
朱寧早上九時正回到診所,發現翁信良睡在診所的沙發上。
「翁醫生,你為什麼會睡在這里?」
翁信良睡得不好,見朱寧回來了,也不打算繼續睡,從沙發上起來。
「你的臉受傷了。」朱寧看到他的鼻和嘴都有傷痕。
「不要緊。」
翁信良走進診癥室洗臉,被打傷的地方仍然隱隱作痛,他本來打算逃走的,現在似乎不需要走了。他用消毒藥水洗擦臉上的傷口,朱寧站在門外偷看。
「你站在這里干什麼?」翁信良問她。
「你是不是跟沈小姐打架?」朱寧看到他的行李箱。
翁信良沒有回答。
「她很愛你的。她曾經跟我說——」朱寧不知道是否該說出來。
「說什麼?」
「她說如果你不娶她的話,她會將你人道毀滅的。」朱寧看著翁信良臉上的傷痕,想起那句話,以為翁信良是給沈魚打傷的,指著翁信良臉上的傷說︰「你們是不是打架?」
翁信良失笑,跟朱寧說︰「你去工作吧。」
沈魚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他不娶她,她會將他人道毀滅,她也許真的沒有跟男人上床,她在氣他,這是毀滅他的方法之一,翁信良想。
他想起胡小蝶,她跟沈魚不同,她是個脆弱的女人。翁信良嘗試打電話給她,電話無法接通。他想起她家里的電話被她扔得粉碎,不可能接通。她會有事嗎?翁信良突然害怕起來,胡小蝶整天沒有找他,那不像她的性格。翁信良月兌下白袍,匆匆出去。經過電器店的時候,他買了一部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