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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哦如歌 第18頁

作者︰甄情

安娜困惑地看看楚捷,他淡淡的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眾目睽睽的注視下,她遲疑地伸出手去模楚捷的額頭。

「他有沒有發燒?」一修問。

發燒的是她的臉吧!她搖頭。

「沒有嗎?妳確定?」一修問得很認真。

安娜再點頭。

「那本山人明白了,他發的是lovefever。難怪他最近心情特好的,常常在傻笑,吃得也比較多,睡得也比較好,至少胖了兩、三公斤……」

安娜溜轉眼楮去瞧楚捷。的確,他的臉頰不那麼瘦削了,所以看起來比前幾天英俊。

「我擔心他如果繼續發愛情的高燒,會胖上二、三十公斤……」

楚捷拿起兩瓣柚子丟一修,一修頭一偏,袖子從他的臉頰旁飛過去。

「你再嗦,我就把你fire掉。」楚捷警告,但任誰都听得出他的聲音不夠強硬,他的嘴角也仍然含笑。

「是,是,老板,我不嗦了。」一修向楚捷行個舉手禮。「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不好找,你把我fire掉,我就只好靠茉莉養,有失我的男性尊嚴。我懂了,你已經以曲訴情,不需要我雞婆。等下你如果需要早點走開,帶她去四下無人的地方,模模小手、親親小嘴,或是做什麼愛做的事,我們都會假裝沒注意,哎喲!」

這回楚捷以罐裝啤酒砸中一修的球鞋,一修哀叫著逃離楚捷遠一點。

安娜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遲鈍的明白她被一修消遣了。如果她害羞的低下頭去,不就對號入座,不打自招承認她是楚捷的對象?但即便是她佯裝事不關己,一修之前叫她模楚捷的額頭,也等于已經昭告天下她跟楚捷的關系匪淺。

事實是她跟楚捷並沒有那麼親密,然而人家又沒有指名道姓說她跟楚捷怎樣,她也無從對這樁莫須有的控訴提出抗告。

她不敢去看楚捷,眼楮轉去看坐在她另一邊的焦光浩。焦光浩緊抿著唇,表情有些沉重,發現她在看他時,給她一個無奈的苦笑。她心頭一震,轉回眼楮去看站在場中照明燈的另一頭的一修,這才想到,楚捷剛才親她的小指頭可能是有意義的、宣示主權的行動。而他最好的朋友一修相當了解他,所以故意以戲謔的方式來為楚捷幫腔,要另一個男人知難而退。

另一個男人無疑就是焦光浩。安娜之前根本沒有想那麼多,跟焦光浩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面。今天雖然和他聊得滿投機的,但談的也不外是音樂,而且是邊吃邊談、邊走邊談,都有別人在場,哪曉得楚捷似乎吃味了。表面上嘻皮笑臉,其實心思細膩的一修也察覺到了,因此笑里藏計,推楚捷一把的同時,把焦光浩推開。

焦光浩也明白了,正在調適心情。

安娜覺得自己真是遲鈍,她根本還沒感覺到焦光浩對她有意思。但,有道是「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楚捷如果視她為情人的話,他不容許對他有威脅的情敵存在。

天哪!她是當事人耶!可是這一波暗潮洶涌,她居然後知後覺。

「……各位都是音樂人,」一修仍在滔滔不絕。「或是音樂人的關系人、同居人。老劉的馬子,妳笑什麼笑?我所謂的同居人是泛指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人。例如怡雯的男朋友就是高粱的同居人的關系人的同居人……啊!不對,不對,講反了……」

太遲了!一顆柚子擊中一修的肚子,另一顆擊中他大腿。

「救命呀!」一修一手護住他的腿間叫道︰「一時口誤而已嘛!別這麼激動!誰要是打歪了,害我不能人道,茉莉會殺了你。」

「不會。」茉莉撥撥頭發,做輕松狀。「我老爸會很高興,迫不及待的介紹一打青年才俊傍我。」

大家紛紛咭咭咯咯的笑。

「阿娜答,妳好無情。」一修真該跨行去演戲,他幽怨的表情和腔調夸張得令人捧月復。「等下我會找個隱密的地方,好好的修理妳,用我的熱情來報復妳的無情。」

大伙兒的笑聲更加響亮。

「好啦!言歸正傳,秋宵一刻值千金,」一修繼續說。「我們先來點余興節目,待會兒會放音樂讓大家跳舞,不跳舞要去沙灘散步或玩親親的人請把握時間,我們預定整個活動十二點結束。大家坐誰的車來,坐誰的車回去,該上車的人都上車了就可以先走。現在請男生坐一邊,女生坐一邊,我們分兩隊比賽,明天就是中秋節,我們當然要唱跟月亮有關的歌。接不上的那一隊就失敗,任贏的那一隊找個人處置。譬如,茉莉妳可以罰我親妳的腳趾頭。」

「我會罰你吃一口沙。」茉莉說。

大家笑著開始栘動,分坐兩邊。

游戲一開始,大家都很容易唱出幾句與月亮有關的歌,來回接唱了十幾次後,原本是各自作戰的兩隊隊員開始集思廣益,腦力激蕩。除了國語歌、台語歌、英文歌,粵語歌與日語歌也出籠了,民謠、童謠相繼上口,氣氛十分熱烈,在三十秒內必須接唱的緊張時刻,凝聚了隊員的向心力,大家很快就混熟了。

男生輸了。一修第一個倒霉,不過茉莉很善良,只罰他背著她繞場一周。一修笑呵呵的當作在背神像,一路直搖著茉莉,茉莉怕掉下來一路直叫。兩個人真是一對寶,帶給大家許多歡笑。

再來還是男生輸。怡雯罰高粱跳鋼管舞。有點胖的高粱月兌下外套,扭腰擺臀、搔首弄姿,比較像在跳肚皮舞。

第三次仍然是男生輸。薇薇罰阿丹跳MENPOWER。阿丹頗有職業舞男的架勢,一件一件的月兌,月兌到光果著上身,只著長褲,惹得女生尖叫、男生叫好。阿丹拉薇薇出來,繞著她做誘惑的動作,氣氛更high了。有人放了音樂,男男女女一對對的開始跳舞。

安娜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微笑著看在歡舞的人們。離開台灣十幾年,她沒想到現在台灣的年輕人已如此活潑、開放,不輸美國人。

她撞到一個人,轉身道歉,看入楚捷的眼楮。他的眼楮亮熠熠的,直勾勾地看著她,熱烈的眼神閃亮著佔有似的光芒,那樣的光芒不僅將她的神魂凝住,也仿佛將她的芳心捆綁。

「走,我們去散步。」他牽她的手。

她毫無異議的、恍恍惚惚的任他牽著她在沙灘上走。她僅存的縹緲意識明白,時候到了,再也《一么不下去了,他們兩個不能再含混下去,攤牌的時候就要到了。

******

笑語聲音樂聲漸漸遠去,楚捷仍繼續默默的牽著她走,走到他們只听得見海濤,走到大石擋住了路。他牽她往上爬,爬到一塊較平坦的大石頭旁,他伸手抹一抹石頭,然後示意她坐下。

他坐到她身邊,輕吁一口氣。「今天晚上我有點精神分裂。」他看著突破雲層的一輪圓月說。

「啊?」安娜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開場白。

「我嫉妒焦光浩有優越的家庭環境送他去美國念音樂,堪與妳匹配,我應該祝福。可是,我又覺得其實我也不太差,至少我曾經自力更生混出過一點名堂來。妳在我墮落得幾乎放棄自己的時候出現,不啻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我應該好好把握住幸福的機會。告訴我,」他轉過頭來,明亮的雙眸炯炯地望著她。「我有沒有機會?還是我早就輸給亞倫?」

她頓感口干舌燥,連空氣似乎都變得稀薄了,她必須重重的呼吸,否則會缺氧。「亞倫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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