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雜和呼喝的聲音夾雜。他們在做什麼呢?明明沒有勇氣回頭看,只是低著頭快步走。
可是,不一會,身後傳來腳步聲,明明嚇得加快步伐,赫然發現下一條街的街燈居然壞了,能見度十分的差。
明明心中直念佛經,然後從快步走變成用胞的,後面的腳步聲也追了上來;明明一慌,身影閃入一個小巷中,然後「當」的一聲,她踢到了一只酒瓶,明明撿了起來,準備萬一有什麼狀況就……
丙然,腳步聲真的跟了上來,在小巷口徘徊,她蹲子,隱身在木板後,讓跟著她的人看不到她。
只是,腳步聲竟然也轉向她這邊來了!明明心髒跳得好快,手上握緊了酒瓶,準備黑鬼一來就攻擊……
當腳步聲再差一步就要找到她時,明明決定沖出去,她握緊酒瓶,然後狠狠地向那人砸去,砸了酒瓶後,再用力將那人推倒……
來人慘叫一聲,她本想逃走,卻沒料到自己的手竟被他捉住,明明瞪大了眼,慘了慘了!他沒昏!
「你你你……你再不放開我就叫救命嘍!」她嚇得忘了說英文,「救命啊……」
「救什麼命?!現在是我被妳打耶!」來者竟以中文回應她,而且那聲音……
明明一愣,她不是在作夢吧?
黑暗中看不清楚,她模出口袋里的打火機,微弱的光線照出了一個身影。
那人已經站起來了,剛才她差點推倒他,只是他的手抓著她抓得好牢……
她看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只是嘴巴張成大大的O型,兩眼直瞪著他。他不是應該在台灣?不是應該已經跟嘉慧結婚?不是應該……
總之,他就是不應該、也不可能出現在這里才對。
「你……你……」太意外了!她不知道要說什麼,雖然她曾經連在夢中都夢過他來看她,可是……
殷楚生看著她,他的頭被砸得好痛!他正考慮要不要去醫院。
「妳在搞什麼?!」被她這樣莫名其妙地用酒瓶砸,口氣當然好不到哪去!
天啊!這不會就是她的歡迎式吧?以一個酒瓶來迎接他嗎?
被他這麼一喝,她才醒覺過來。「對不起,我以為你是黑鬼……」她沒想過會是他啊,才會這麼不留情的砸下去。
殷楚生頓時覺得哭笑不得。「妳覺得我像嗎?」
她看了看四周。「這里這麼暗,我想不管你是白人黑人黃種人,我想我都分不出來的吧。」她、她又沒有神通!
殷楚生長吁一聲。算了,算了,就當是想見她的代價吧。
「你流血了耶!」她驚叫了起來,然後掏出紙巾,按住他的頭,臉色有點緊張。「我送你去醫院!」
紅色的血說明了這是真的,不是夢境,明明覺得有些暈眩。天啊!他真的來了……
「不必了。」殷楚生忽然軟下了語氣。「我沒事。」她無意的靠近,讓他的心跳快了半拍,頭上的傷似乎不那麼痛了。
于是,在他的堅持下,她只好帶他回她的住所,幫他擦藥。
然而,她發現他不止被她用酒瓶砸中,臉頰上還有一塊瘀青。
「你怎麼弄得這麼狼狽?」她發誓,剛才再怎麼凶狠,也絕不會弄出這種扭打過後的傷痕。
「我剛才被搶了。」今天真不是普通的倒楣,就在遇見她的前一刻,竟被那幾個黑鬼搶了。可他就是覺得那抹身影好像她,雖然只看到背影,他還是決定追上來。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對待他……
不過,他終于還是找到她了。
「你……」明明覺得心里既不忍又不舍,她嘆了口氣。「你到底跑到這里來干嘛啊?」她實在想不出能讓他這樣飄洋過海的理由,一種沒來由的緊張使她擦藥的力道重了一點。
只是,像故意逃開這個問題似,他忽然皺起眉。「喂!妳不是這麼恨我吧?」他煞有其事地問。「妳下手可不可以輕點啊?」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力道,于是輕輕地點了點傷口,只是仍是那副滿下在乎的樣子。「哼!誰教你搞神秘,沒砸死你算你走運!」沒注意到他岔開了話題,她仍舊不知道他為何而來。
「對,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他譏諷地,其實不是在諷刺她,而是在諷刺他自己。
喲!是怎樣?現在全是她的錯是不是?算了,這麼久沒見面,她不想跟他吵。她用繃帶固定好傷口之後,丟下紗布,然後沒啥好氣地問︰
「你現在住哪?我陪你回飯店吧。」她怕打擾到他,更怕自己臉上的表情會泄露心情。遇上他實在太突然了,她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他不置可否,只是臉上淡淡地,沒什麼表情。「我沒住飯店。」他一下飛機就跑來這附近找她了,根本沒打算住在飯店里。
「啊?」她有點驚訝。「那你要在哪過夜?」搞什麼!他來這里不會什麼都沒準備吧?
他點點頭,似乎不怎麼緊張。「這是個好問題……」
明明長嘆一聲,無奈地起身,翻箱倒櫃地挖出另一條棉被來。
「不介意的話就在這里『屈就』一晚吧。」她現在的心情好亂。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還要跟她共處一室,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他。
「我介意。」他很認真地說。
明明轉過身瞪著他,「不然你是想怎樣?」莫名其妙!他的機車性格一點都沒改。「要出去冷死隨便你!」
「我現在身無分文,什麼都沒有,妳就只讓我住一晚?」這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他鄉遇故知,我還以為妳會看在朋友一場的份上幫幫我呢。」
哇咧……沒見過這樣開口要人幫忙的!男人都這麼死要面子嗎?
她無言以對,不過他的自以為是倒是令她找回了從前的熟悉感。
「隨便你!」她把棉被丟給他,他接住,臉上卻似笑非笑,她愣住,突然覺得他這次來的目的似乎不單純。
門鈴響了,她丟下他,停止了胡思亂想,徑自去開門。來的是隔壁的太太,明明剛才跟她借了兩顆蛋,她卻拿了四顆來--兩顆生的、兩顆熟的,本來是為了要給殷楚生去瘀血用的,這下多了兩顆。
「妳跟妳男朋友慢慢吃吧,有什麼需要再來找我。」隔壁的太太向她的套房瞧了一眼。她也是華人,對明明一直特別照顧。
「他不是……」明明急著要解釋,她卻給她一個了解的微笑,拍拍她的肩,然後就回去了。
明明關上門,心里仍然是亂亂的,不過卻紅了臉……
是否她現在的模樣,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今天,她特意請了假,陪他到駐美辦事處重新申請護照和簽證,也去局里報了案。
「算了吧,我看你的皮夾找回來的機會不大。」明明涼涼地說,她真不知道殷楚生在堅持什麼,報了案說被搶就算了,還硬要警察把皮夾找回來。
他睨了她一眼,對她的不在乎有點小小的不以為然。「如果可以找回來為什麼不要?」不知為何,殷楚生特別在意這件事,剛才連警察也覺得找回來的機會不大,但他偏要人家再找找。
明明瞪他一眼。「偏執狂。」她小小本噥一聲。
殷楚生有點欲言又止,但最後顯然放棄了說明。「反正……我皮夾里面有很重要的東西。」
「不就是證件跟錢。」明明回答。「你覺得這些東西還找得回來嗎?而且你不是也辦好掛失了?還要回來干嘛?」
殷楚生仍是有點不知如何開口,不過他冷冷看了她一眼。「對!妳就當我固執、無聊,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