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心!」他被她忽略了,這種滋味教他不禁咆哮起來。
她一點也不害怕,笑盈盈地問︰「打听到琴醫聖手的消息了嗎?」得做做樣子,關心一下進度。
必灝熙將她手中的衣服丟開,一股惶惶不安從他的心延伸至四肢百骸,她若是愛慕虛榮的女子,那麼他拿什麼去跟關笑緣比?他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兒。
「別想換回女裝。」他沉聲警告,雙手緊圈住她的腰肢。
「這麼漂亮的衣服不穿很可惜!灝熙,我只穿一天,一天就好。拜托啦!」她雙手合十,可憐兮兮地哀求。
「不行!」他無法忍受別人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頂多只穿給你看……還有張淙看!」她無奈地瞄了張淙一眼。
「你……」他被那張渴望的俏臉打動,而且只穿給他……還有張淙看,其實全是私心作祟,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好,否則以她傾城之姿,真不該埋沒,而他亦愛煞她的女裝嬌態啊!
「好不好?」
「就一天。」他讓步了,嘴唇被她輕啄了一下,只見她眉飛色舞地跑去換下男裝。
他在前廳等待,十分期待她以女兒嬌態出現,再一次撼動他的心房,為她悸動眷戀。
只不過……這張淙臉皮厚到家,仍是文風不動地留在屋內。
洛琴心故意拉低胸前的衣裳,頗有唐朝女人的豪放作風,然後姿態撩人地走到前廳。
「你是怎麼搞得,連衣服都穿不好?」關灝熙氣煞地將她的衣服整理好,但仍然露出一片春光,她再這麼不懂得維護自己,他會管不住內心翻騰的而傷害她。
「這個是這樣穿的嘛!」她不悅地再拉低一些。
「你不夠豐腴,撐不起來,少露出來丟人了。」說著又將她的衣服拉高,與她拉扯了半天,听到張淙刻意發出的咳嗽聲,他立刻驚覺地將她納入懷中。
「琴心,咱們去竹林散步。張淙,不準跟來。」他霸道地將她帶出去。
洛琴心忽地掙月兌他的懷抱,跑到張淙面前,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只見張淙的臉突然一紅,身後一個力道將她猛地拉回懷中。
「張淙,記得喔!」
「你跟他說了什麼?」
「沒什麼,叫他在看我的時候要記得把口水擦干淨。」她古靈精怪地笑著。
不知道是不是關灝熙多心了,自她換下男裝開始,她就使盡渾身解數在引誘他犯罪,而他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虛偽過,明明欲海波濤洶涌地在折磨自己,他仍然不敢對她逾矩。
他是人人害怕的摧花惡魔,但每次遇到她,善與惡的交戰就會不斷發生。
???
戌時,張淙突然說他吃壞肚子,會去茅房很久很久,然後神色怪異、全身緊繃地離開。
洛琴心在心底暗笑,張淙不適合說謊!
必灝熙正覺得不對勁,洛琴心忽然要求沐浴,不同以往,她並沒有叫他離開,沒有凶巴巴地叮嚀他不準偷看。
戲水聲不斷由房內傳出,還有她銀鈴般的笑聲,她玩得不亦樂乎,他在前廳卻是腦海一片旖旎春色,壓抑得不亦苦乎。
她平日不是這樣的,向來冰清玉潔,即使古靈精怪卻不失羞怯之心,每次吻她她仍會害羞臉紅,不過今日多次主動誘惑他,他……
「啊——」突然一聲拔尖的叫聲劃破靜謐夜空。
「琴心!」關灝熙如箭似地沖進臥房,琴心臉色慘白地往他撲來。
「灝熙,小心刺客……」只著抹胸的嬌軀一軟,在失去意識前雙眸盡是擔憂,終于還是昏倒在他懷中。
鷹眸盛怒地瞪視房內另一名不速之客,他用黑布蒙著臉,身著夜行衣,手持長軟鞭,軟鞭之尾還染著淡紅。
必灝熙的心狠狠一抽,扶著洛琴心的手顫抖著,在他的手掌之下,有兩條深長的鞭痕交錯在白皙的玉背上,汩汩沁著血珠。平滑的背部燒烙出無法磨滅的傷痕。
不速之客見事情已成,往窗口躍出。
「張淙!」關灝熙震怒地大吼,將昏厥的洛琴心抱到床上,讓她趴臥著,旋身追趕刺客。
追出屋外,張淙已經和刺客動起手來,刺客身手雖然不錯,但遇上張淙這等一流高手,數招便被制伏,趴跪于地。
必灝熙搶走他的鞭子,狂鷙的眼眸中沒有任何遲疑,力道殘狠地往他背上一抽。刺客痛叫一聲,驚懼地望著關灝熙有如惡魔的臉,一股寒意在他背脊疾竄。
「你知道你傷害的女人是誰嗎?她是我關灝熙的女人!」說著,又听見刺客哀號一聲,軟鞭上刺客的血混合著洛琴心的血。「我關灝熙的女人你也敢惹?今天我非殺了你不可!」
「不要,關大少爺,不關我的事啊!」刺客自己掀下遮面黑布,露出一張恐慌懼怕的臉。他當然听過關灝熙在外的魔名,只是那筆錢財太令人心動,有了那筆錢,他可以遠走高飛,所以起了貪念,以為不會那麼巧被抓,怎知還是落到這惡魔的手里。
「不關你的事?」思及昏厥在床的洛琴心,濃眉一鎖,揚起手又抽了數鞭。「如果琴心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陪葬,把你的首級懸掛在城門之上,再把你鞭尸,你最好不要有家人,否則他們全都沒命。」
「大少爺,打死他就問不出原因了。」張淙出聲提醒。
「好,說,是誰派你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想到關京揚,但為何是向琴心下毒手,而不是他?況且以這名刺客的身手根本踫不到他一根寒毛,關京揚不會白費銀兩請這種人。那麼,就是另有一人想置他于死地,不,是置琴心于死地。
「請你別傷害我的家人。」刺客發抖地抱住必灝熙的腳,恐慌地哀求。在他上方的男人,仿佛是地獄來的夜叉,雙眸毫無憐憫之情,鄙視所有的人。他後悔接下這件差事,後悔極了。
必灝熙只手抓起他的頭發,與他平視,「再不說,我把你的眼楮挖出來!」
「是……是媚娥姑娘。」刺客抖瑟的說,眼楮害怕地閉起來。
「媚娥!」他微微一驚,眼中殺意漸濃,將刺客如垃圾般丟開。「張淙,看好他,明天我倒要看看媚娥怎麼跟我解釋?」
他轉身進屋,拿了藥粉心急如焚地趕到洛琴心身邊,只是轉身的瞬間,陰鷙凶殘的神色已化為憂心忡忡。
本來嬌艷如花的臉蛋,此時慘白如雪,紅唇亦不再紅艷,玉背上交叉的血痕怵目驚心,如劃了兩刀在他心上一般,疼痛異常。
他細心地將白色粉末輕灑在丑陋的鞭痕上,立刻听見她反抗的嚶嚀,那肯定很痛,尤其鞭打在她細女敕的肌膚上。
「灝熙……」小手忽地抓扯他的衣服,緊鎖的柳眉下是一雙因痛轉醒的眼眸,顯得迷蒙無神,但蒼白的唇不斷地在說︰「刺客……他來殺……殺你了……關京揚他……唔,好痛……」豆大的汗珠不斷地沁出,布滿了憂心的臉蛋。
「琴心,我沒事,你別說話了。」他也是一身冷汗,眼底始終抹不去深沉的恐慌。
直到此刻,有了生死離別的慘劇發生,他才能體會洛琴心已經代替了爹娘,成為他今生最重要的人。
「不……我要說……」她試圖撐起身子,怎奈背痛的折磨教她快死掉似的。「刺客傷……傷到你了沒?」
「沒有。」他放下藥粉,放低身子,盡可能讓她很輕易的看見他,並緊緊握住她的小手。
她釋然一笑,無力地閉著眼呢喃︰「你沒事……今晚泡湯了……」原本好好的計劃全毀了,她無法成為他的人,無法讓他有所牽絆而放棄同歸于盡的傻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