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你的真心話。灝熙,我想了解真正的你。」
俊臉深沉晦暗,他不愛這個話題。
「你只要跟隨我、服侍我就夠了,其他的你別多管。」
「我不是酥香苑的姑娘,僅是服侍你的軀殼對我來說是不夠的!難道在你心中,我和其他的姑娘沒兩樣?永遠只能猜測你的心嗎?」她略為激動,也許現在不是談此事的好時機,會把適才和諧的氣氛全破壞,但她就是藏不住話。
一觸及他最不想提的事,他的周身立刻染上殺氣,竹林的涼風瞬間因他而變得凜冽刺骨。
「我懂了。」她的語氣盡是落寞,終究是自己多求,他待自己好是暫時的,就如同他待媚娥一樣,等到有了另一位佳人出現,他不會再把心放在她身上,她與媚娥到頭來都不可能走入他的心扉深處。
必灝熙濃眉輕蹙,瞥了一眼張淙,關京揚對他的掌控愈來愈緊,彼此的關系隨時可能決裂,他會引來殺機。
洛琴心在他心中的分量如何,他最清楚,一旦關京揚知道他最大的弱點是她,難保不會危及她的安全,所以他不能待她太好、太特別啊!
「我對女人是有要求的,她要機靈,要懂得如何取悅于我,除此之外,過于聒噪煩人的女人,我會不留情的叫她滾。」他的深情隱藏在瞳眸深處,冷冰冰地看著她,警告她最好適可而止,否則別怪他無情。
洛琴心心一寒,活力十足的模樣不見了,怏怏不樂地低頭隨他漫步。
???
是夜,關灝熙凝視洛琴心的睡容不能成眠。
她照往常一樣睡在涼席上,同樣蓋著那條粗糙薄被。一知道她是女兒身後,才驚覺她真的十分嬌小,尤其是穿著女裝時,柔美柳姿教人想要盡全力去呵護她。
清楚她的重要性後,他已不能若無其事地裝君子,他想要她的人、她的心,光是靜靜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睡容,身體便燥熱難當。
而且他怎忍心讓她再睡于地板上?雖是仲夏之夜,地底的寒氣依舊逼人,暑熱地寒交鋒,若是著涼可怎麼辦?
翻身下床,將她一把抱起,熟睡中的佳人發出囈語,似在說著想要彈琴之類的話,她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琴痴!
忍俊不住地輕啄她的小嘴,紅唇似乎很滿足地微笑著。
抱她上床後,在床畔猶豫了好久,只能看著她,不能將自己的付諸行動,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他不懂怎麼體貼一個人、不在乎別人的感受,他只在乎她對他的看法。
「愛竹者,君子風。」她很仰慕這樣的男人嗎?
「該死!」關灝熙低聲咒罵,愛一個人就得忍耐不去做所有可能令對方受傷害的事,那麼他的傷害又有誰來體諒?
煩躁難當地步出臥房,經過前廳時,看見張淙在椅子上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他怎麼忘了還有張淙這塊礙事的木頭存在?
「每個人都跟我作對。」關灝熙推門而出,月色迷,已近月底,月兒的光環如眉高懸。
洛琴心在他身邊已有半個月了,但仿佛與她前生就見過似的。
利眸微瞥身後,心中有了防備。
「你的氣息已經不如之前穩當,別鬼鬼祟祟地偷窺我。」
張淙眼楮半睜,如老僧入定,卻又洞察身邊絲毫的變化。
「你身上散發著想發泄的火熱氣息,要我不受影響也難,也只有不懂深奧武功的洛姑娘能繼續沉睡。」張淙聲音平穩,像無波的湖面,沒有起伏。
必灝熙可不認為他「聲如其心」,張淙分明在挖苦他。
「是男人都會有,你……不是男人吧?」他亦不甘示弱,思及媚娥色誘他想逼張淙知難而退,張淙非但沒有退意,還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改其色之風範,他徹底的懷疑張淙對女人的看法。
「我不是風流的男人。」張淙向來甚少開口,但遇到關灝熙和洛琴心這兩個性格迥異又相互吸引的人後,有些話真是不吐不快。
「叔叔真不簡單,找一個看似木頭、吐出來的口水卻全是毒的男人來‘保護’我,多虧他老人家用心良苦了。」關灝熙譏誚地走到前庭,沐浴在微弱的月光星芒下。
張淙無聲無息的向他走近,「據我所知,與大少爺同寢一室的女人,未曾有過天明尚保清白身的,是我錯听了嗎?」
俊臉一拉,陰鷙地回眸,眸中迸射出深沉的光芒。
「我警告你,少管我和琴心的事。」
「或者因為有我在,辦事不便,若是如此,我可以避開。」張淙似笑非笑地說。
必灝熙火速移動身影,緊揪住張淙的衣領,冷峻的說︰「別管我的私事!」
「看得出來洛姑娘對你意義重大。」張淙面不改色。
「關京揚派你來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你可以監視我,把我的一舉一動報告你那狡猾的主子,就是別提有關琴心的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他疏忽了張淙一雙犀利的眸子,迎接琴心回竹峰閣讓他失了心防,忘了做周全的考慮,現在想要亡羊補牢、故作冷漠,看來是沒用了。
「我會盡職做好關老爺交代的事,其余的我不管。」
多刺耳的挑釁,關灝熙殺意一起,手刀攬起周身的風做為利器,往張淙的月復部打出一掌。
張淙似有準備,往後一縮,架開他揪住領口的手,但沒如他所願,關灝熙換手將他拉近,張淙順勢旋身,月兌離他的鉗制,又迅速地往他的門面攻來。
兩人互相纏斗,不分軒輊,一會兒東、一會兒西。
必灝熙冷眸一沉,將飄落的葉片射向張淙,張淙身形一轉,輕易躲過。
「灝熙……」流連夢境的洛琴心被打斗聲吵醒,爬起來看看,三更半夜是誰那麼吵?
她倚在竹峰閣的門口,半睜睡眸,卻見一個奇怪的東西朝她飛來,又疾又狠。
「琴心!」關灝熙大驚失色,無暇理會張淙的攻擊,疾飛身影,將洛琴心抱起一躍,蹬上屋頂,那片疾飛的葉片有一半瓖入門板。
「怎麼了?」迷迷糊糊的洛琴心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就被關灝熙抱到屋頂上了。
「沒什麼。」他臉色慘白地說。
「灝熙,你出汗了。」
必灝熙往額際一抹,那不是與張淙武斗時出的汗,是被她嚇出的冷汗。
他抱著她縱身跳下,走進臥房,「你不睡出來做什麼?」
「我听見打斗聲,是你嗎?」身子被放在他的床上,但她毫無所覺,只覺得倦疲極了,很想繼續睡覺。
「我和張淙在切磋武功。」
「這麼晚了還切磋武功?你知不知道很吵?」她埋怨地說,眼皮快闔上了。
「我們不吵了,你快睡吧!」
「嗯,真的別吵了,這幾天我在酥香苑都睡不好,一天過一天,以為白天可以看見你來,但你不知道在忙什麼,我都撲空了。」她打個呵欠,攀著他的手臂呢喃︰「現在回來了,好不容易睡著,你還吵醒人家。」
充滿殺意的臉瞬間溫柔似水,坐在她旁邊輕語︰「早知道你在等我,我也不必自我折磨了五日……睡吧!」他俯身深情繾綣地吻住那呢噥的小嘴,直到她的氣息漸趨平穩,才舍不得的離開。
張淙環胸見他走出,丟擲一瓶白色小藥罐給他,「這藥對刀傷很有療效,就不知道對葉片所傷有沒有效了。」
接住白色藥罐,狐疑的眼眸完全否定了張淙的好心。
「盡避使用,關老爺又不是派我來殺你,我不可能借此毒害你。」張淙旋身將沾了血跡的葉片丟出門外。
「一點小傷,算得了什麼?!」他狂傲地將白色藥罐丟回去,坐到椅子上,撕下右臂的袖子,在上臂中央處,有條約莫小指長的血痕,傷口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