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杏訝異的瞧了瞧眼前俊逸的男人,他不像是奴才,更不像雜役,這次城主出門帶的人還真復雜。
「你們該不會是一對小鴛鴦吧?」紋杏指著永寧,又看著司馬瑞,曖昧的問。
「不是的。」永寧連忙否認。
「哎呀,沒什麼好害臊的。」紋杏款款地走近穆問濠,撒嬌地攀住他的手臂,「喜歡一個人並不是壞事啊,難道你們怕穆少爺不讓你們談情說愛嗎?」
「我從不管個人私情,又怎會阻止?」穆問濠似笑非笑地輕擁著她。
永寧搖頭否認,急聲說︰「穆哥哥,我和阿瑞沒什麼的。」
「別急著撇清,我們又不會笑話你們。」紋杏笑說,然後推著穆問濠進房里,「我去把他們安置好,你在房里等我,待會我再來為你洗塵,就單單為你洗塵喔!」
永寧被帶開後,便一直魂不守舍,一個下午呆呆的坐在房里,即使司馬瑞逗她笑,她也笑不出來。
「寧兒,我听一些酒客說廟里正舉辦迎神賽會,肯定熱鬧非凡,咱們也去湊湊熱鬧。」司馬瑞興高采烈地說,想引起她的興趣。
「我沒那個心情,你自個兒去吧。」她提不起精神來,一臉愁容道。
「去嘛!今天迎的神祗是觀音菩薩。听說只要是模到觀音的人,再大的願望皆能實現,你不想去瞧瞧嗎?」他夸張的說著。
永寧無神的眸子閃過一絲興趣,「什麼心願都可以?」
「就怕你沒願望,否則觀音菩薩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她思量了一會兒,晶瑩的秋眸泛著微笑,起身道︰「找穆哥哥一塊去吧。」
司馬瑞看著她愉快又有精神的背影,嘆氣笑著,「什麼事都先想到穆少爺,她已經陷得太深了。」
第六章
「將軍府?」穆問濠有些詫異,輕蹙起濃眉。
「班樓酒店、十錦布行、光德茶肆,以及三笑酒樓,連續數起劫盜縱火,作案手法十分類似,我和其他弟兄都判定是同一群人所為。」紋杏縴細玉指絞著青絲,目露精明的光芒。
「你是如何懷疑到將軍府?」
紋杏十分有把握地笑著,自腰帶間取出一枚金牌。
「三笑酒樓出事後,我安然無恙逃出來,由于沒地方可去,只好暫住到班樓酒店,投靠肆嵐,一邊著手重建三笑酒樓的工作,一邊還有人伺候。唉,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災星,才到肆嵐那兒沒幾日,那群人就找上門,縱火不成,雙方正面起了沖突,這金牌就是從其中一人身上落下的。」
穆問濠盯著金牌半晌,那是納蘭將軍府才有的東西。
納前將軍是乾隆身邊的得力助手,立下的汗馬功勞不少,而納前將軍的大兒子納蘭廷煜,更是一名干練猛將,父子倆深受乾隆倚重。
這幾次破壞行動若真是納蘭廷煜的手下所為,一點也不值得訝異,乾隆分明是心急了,想讓納蘭廷煜一舉殲滅磐龍城。
這麼說來,清明當天刺殺他和永寧的殺手,極有可能是納蘭將軍府的人。
「城主,肆嵐雖然武藝精湛,班樓酒店里也有數名身手不凡的武師,但仍未能將他們一舉擒獲,可見他們個個身手不賴。若他們真是將軍府的人,城主這次務必要小心。」紋杏斂起笑容,謹慎的叮嚀。
「紋杏,在進京之前,我得借助你的長才。」
「你要易容?」紋杏不免有些吃驚。城主行事向來狂肆不羈,今日會提出這要求,事情必定不容小覷。
「怎麼?你的易容術退步了嗎?」
「城主,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要老、幼、婦、孺,我這雙巧手皆能為你辦到。只是,什麼事情讓你如此謹慎戒慮?」她好奇地貼近他的俊臉,想到要將這張俊美無比的臉孔易容成另一個面貌,不禁覺得可惜,因為在她眼中,無人能與眼前這張俊臉比擬。
「這你就別多問,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是。」永寧能否順利進宮,能否取得乾隆信任,能否逃過與她有一面之緣的殺手的眼楮,皆是要謹慎計劃著。
原本是想讓她單獨應付,現在此法不通,所以他打算陪她一道入宮。
「那麼你想扮什麼?先說好,我可不想在你臉上造孽,扮成王八羔子大麻臉。」紋杏伸出小手,想模模他的俊臉,尚未踫觸,他便抓住她輕浮的小手。
「你呀,就是不肯對女人多花點心思,多溫柔體貼一點。你想一輩子打光棍,很多女人會覺得浪費呢!但那也未嘗不可,你心里沒別人,想到的第一個女人肯定是我,我就覺得驕傲起來。」她狐媚地笑著,讓他抓著的小手反抓住他,往自己細滑的臉頰模去。
穆問濠忽地抽回手,大步走向房門口,一打開房門,兩個來不及逃走的竊听偷窺者被逮得正著。
司馬瑞倒抽一口氣,尷尬地對他笑著。
永寧低著頭,長而濃密的睫毛遮住她眼中的落寞。
「永寧,你來多久了?」穆問濠沉著臉問。
「剛到,就被逮著了。」司馬瑞苦著臉回答。
「永寧,我在問你話。」
「阿瑞,我們走。」永寧垂著眼眸,拉著司馬瑞的手臂要離開,穆問濠則將她拉回來。
「你听見什麼?」
永寧咬著蒼白的唇,低喃道︰「我什麼也沒听見,只看見你模著杏姊姊的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欲求不滿?」他嗤笑一聲,要他對女人表現出欲求不滿,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不打擾你們了。阿瑞,走吧。」
「去哪?」穆問濠抓住她的皓腕,強迫她面對他、正視他的眼楮。
「反正你也沒空,我去哪里是我的事。」她皺著黛眉,意氣用事的說,一邊想掙開他的手。「你快放開,再遲就看不到了。」
「你說,你們要去哪里?」穆問濠轉而詢問司馬瑞,隱藏在黑眸中的怒焰,慢慢地燃起。
「迎神賽會。寧兒是來找穆少爺,想跟你一塊去的。」穆問濠眸中深沉的怒氣,教司馬瑞忍不住心里一凜。
「不必了,我只想跟阿瑞去。」永寧耍著性子說。
紋杏看著穆問濠生氣的眸子,心底明白了七八分。她在一旁扇著火說︰「穆少爺,何苦擾了小鴛鴦的興致,迎神賽會不看可惜,就讓他們去吧。咱們還有正事要談,不是嗎?」
穆問濠放開永寧,她一獲得自由,忙不迭地拉著司馬瑞離去。
「這個叫永寧的小泵娘,不是奴婢吧?」紋杏斜睨著他,酸溜溜地說。
穆問濠沉著臉轉身進房,對自己莫名其妙的怒火感到心慌。他是怎麼了?一貫的從容和溫和的性子,全讓永寧那丫頭給攪亂了。
是因為她是仇人的女兒,所以對她沒有耐性,不能忍受她有絲毫的不在乎他?還是有別的原因?
「她讓你那麼困擾?」紋杏倒杯荼給他,試探的問。
「不干你的事。」
紋杏撇撇嘴,又氣又惱地盯著他。他分明是為情所困嘛!討厭!
還在老遠的地方,永寧就听見爆竹聲不絕于耳,廟前的廣場擠滿了民眾。
便場上,有民眾自組而成的賽神隊伍,大人抬著台閣,打著傘扒,擁著彩棚,扛著幢幡;兒童則身佩玉帶,額點金痣,叫喚唱歌,有的甚至站在大人肩上,盡情戲耍,好不熱鬧。
「阿瑞,你看,廣場中央有個漂亮的姑娘在跳舞。」永寧扯開嗓門大聲的說,因為爆竹聲不絕于耳,民眾的歡呼,兒童的歌聲,讓她幾乎听不見身邊人說的話。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是娛神歌舞。為討神明開心,信徒會在春天擇定一個日子,舉辦一連串的敬神活動,和我家鄉的習俗十分神似。」司馬瑞雙眼滿是光彩,回想起家鄉熱鬧的情景。「寧兒,到那邊去會看得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