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震東吩咐他們備車,半個鐘頭後他們抵達朝馬的住處,也是倪震東到北京的臨時住所。
三人關在房中商討對策。事實上只有倪震東和朝馬在動腦筋。他們了解俄羅斯黑幫的態勢,而對"黑幫"兩字只限于耳聞的年冬蕾,自然一點也幫不上忙。
最後他們決定以倪震東出面為餌,引蛇出洞,然後由朝馬暗地帶人救出尤金。
"你們打算留我下來嗎?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莫斯科是危險之地,你留在這里會有人照顧你。"倪震東捺著性子勸說︰"等我和尤金回來與你會合。"
年冬蕾緩緩地搖頭,態度堅決的說︰"尤金被劫持的消息,外界並不知情,演奏會的主辦單位被我借辭拖延,如果情況順利,演奏會得如期舉行。何況尤金正處于危難之中,我無法置之度外。"
"好吧。"倪震東知道她的脾氣,妥協了。
???
傍晚,他們搭了前往莫斯科的飛機。
飛機起飛後沒多久,年冬蕾猛然想起倪震東一向不坐飛機。
他就坐在她身旁,他睡著了,但睡得不太安穩,眉頭緊蹙著。她不知道倪震東不喜歡搭飛機,這次因情況所迫不得不坐,所以事先吃了安眠藥,索性讓自己睡一大覺。
她留戀地凝視他的睡臉,伸手輕輕撫模他的臉頰,又悄悄地執起他的手親吻,貼住她的臉頰不放。
倪震東在睡夢中,又睜不開眼的情況下,困難地從口中擠出聲音叫道︰"冬蕾……"
她頓了頓,輕輕把手放下。他以為她退縮了,隨後感到右臂一陣抱緊的力量。
年冬蕾抱著他一只手臂依偎著,逐漸睡去。倪震東心中一陣寬慰,眉頭漸舒,意志也逐漸模糊而沉睡。
???
飛機抵達當地已是晚上九點。
他們一行五人,包括倪震東、年冬蕾和朝馬以及他的兩名得力手下,乘車來到一處民宅。
他們立刻展開計劃,倪震東依約打電話聯絡伊凡。朝馬和兩名手下則去向熟識的幫派組織借調武器。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了起來。
伊凡笑道︰"朋友,好久不見了,想和你做生意不成,只好做敵人了。"
"你劫持一個和我毫無關系的人,我不知道這對你有何用處?"倪震東佯作冷漠,讓一旁專注聆听的年冬蕾嚇了一跳,以為他是說真的。
"你打電話來不是證明對我有用處嗎?畢竟還是過不了美人關是吧?"伊凡發出得意的冷笑聲。
"咱們明人不說暗話,說吧,你想怎樣?"
"好,夠爽快,我也就明說了,最近我對藝術品發生興趣,得知你的藝術品收藏頗豐,想借幾幅你放在羅莫諾索夫藝術品保管公司里的畫,放在家里欣賞。"
倪震東心中一驚。他的收藏品放在這家保管公司是個秘密,除了父親知道,就連結拜兄弟朝馬也不知道,何以一個仗著部長父親囂張的煙鬼,竟知道他的私藏?"
他決定不動聲色。
"這個簡單,我親自去請經理打開櫃門,任你挑選。不過我人還在北京,要到莫斯科最快也是深夜時分,以我在保管公司尊貴的身份,即使我要求在半夜三點看畫,管理人也不會有異議。你呢?是晚上還是白天取畫?白天嘛,驗身份、關卡多;晚上嘛,較不引人注目,你認為呢?"
伊凡考慮了一會兒,"就晚上吧。"
"好,我立刻趕到,你再等我電話。"倪震東見他上鉤,準備結束電話。
"那名小妞呢?"
"哦!你是說斐迪南夫人吧?她留在我北京的寓所,你應該也明白,我既然有所損失,當然也該得到另外的報酬。你忘了,這樣的機會還是你老兄賜與的。"
伊凡發出放肆的笑聲,對倪震東多少降低了一些警戒心。"好極了,再聯絡。"
倪震東掛斷電話,接到年冬蕾的一記白眼。他一笑,當然明白他最後說的渾話給她听了,自然心里不同意。
這一晚對倪震東他們來說是緊張而漫長的,中間絕不能有絲毫差錯。
朝馬和兩名手下帶回一批武器。
當琳瑯滿目的武器擺在桌上,這些男人隨手抓起一樣樣的小東西,往手上的母體裝上,最後變成攜帶方便、功能精良的攻擊型武器,還有一些電子式的吊環繩索、麻醉鏢槍、藍波刀,甚至微小型的炸藥裝置,都教年東蕾目瞪口呆。
他們從何處得來這些武器?而且每個人對這些精良設備駕輕就熟,尤其倪震東一手裝配單手持握的小型沖鋒槍,手法快速純熟更讓她驚訝萬分,不由得叫出口︰"你……你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倪震東剛裝好槍械,听見年冬蕾這麼問,把槍口舉高朝上,向她莞爾一笑,"你曾經問我是做什麼的,我告訴你當藝術商人是假的,這才是我的本行。"
聞言朝馬他們不禁笑出聲來。
"什麼?"
倪震東听見她質疑的語氣,為了避免尷尬,把她攬到一旁才對她說︰"軍火商听過沒有?"
年冬蕾點點頭。
倪震東指指自己的胸膛,"我就是。"
"我不信……"她十分震驚。
"這是正當生意!"
她不敢相信的搖著頭,"沒有多少人可以做這種正當生意。"
朝馬忍不住插嘴,"嫂子啊,震東很能干的,當別人還是大學生的時候,他已經是跑遍歐亞兩洲的生意人了。"
"我不叫嫂子,你別叫我嫂子。"她紅著臉抗議。
朝馬舉雙手做投降狀,同時向倪震東做個鬼臉,忙自已的去了。
"我們去了之後,你留在這里。"倪震東叮嚀她。"朝馬他們救了尤金,便會回來這里與你會合。"
"那你呢?"
"你擔心我?"倪震東睨眼看她故意問。
"我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嗎?你這麼問我好沒良心!"
"隨口問問嘛。"
這時旁人早已知趣地閃到一旁,臉上都帶著曖昧的笑,看著倪震東溫柔討好的臉色都覺得新鮮有趣。
他拉她進入一間小室,才輕輕對她說︰"放心,我會平安歸來的。"
她要的便是這句話,這讓她的心頭充滿寧靜和甜蜜。
他渴望地看著她微紅的雙頓。
"冬蕾,在飛機中你有模我、抱我嗎?"倪震東希冀能重回以往戀愛的時光。
年冬蕾猶豫了許久,才點頭承認,但仍言不由衷的說︰"我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冒犯你,請——"
他再也無法忍受地打斷她的話,"別再對我說客套話,我受不了!我都要面臨生死關頭的地步了,你能說點別的嗎?譬如……譬如……"
他說不出口,應該說他沒有資格。她那句"我愛你"被他辜負了,現在再要求給他這句,他心中有愧。
"生死關頭……"她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臂,"有這麼危險?你……"她閉眼流下眼淚。
她不能阻止他,是她要求他來的。
她伸手進衣領里掏出一件東西給他看。"這是你給我的信物上,這三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
倪震東一看到那條項鏈,再也忍不住把她拉進懷中,狠狠的摟緊她。那是一條鏈子和一塊可以翻轉的鐵牌墜子。
"冬蕾,我一直欠你一句話,現在不說我怕沒機會說了。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愛上你了。"
"我也是。"把臉埋在他胸前的年冬蕾,哽咽著說︰"你看著我的眼神,我幾乎以為你會把我擄走!"
"你的直覺很對,我當時確實想這麼做。"他回想起當時的那一幕,沉醉地閉上了眼。"我當時就想像現在這樣緊緊地摟著你、愛你,但是當時我和你只是在芸芸眾生中相遇的游客罷了,如果想追你到手,必須制造機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