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把他冰冷的內衣月兌下,一面試著用一本正經的口氣說著,「現在不行。他們說身體失溫的人得慢慢暖和起來,不能直接踫熱的。還有,我幫你月兌衣服的時候你也不能亂想。我是老師,對我你只是一個小男孩而已。」她扯著謊哄道。「老師就跟護士一樣,你知不知道?」
她又喊道︰「保持清醒!听我說話!」她把他的短褲褪下,卻不禁羞紅了臉。躺在她眼前的男人身體就像大學時,她看到的「花花女郎」雜志折頁照片上的模特兒一樣健美,只不過現在這個身體卻凍得青紫,而且不住打著寒顫。
她用毯子把他緊緊裹住,並且用力摩擦他的皮膚,然後她又從櫃子里找出幾條毯子蓋在他身上。弄好之後,她又匆匆去把壁爐的火點起來。這時,她才月兌去自己的外衣,站在床頭看著他。
「查克,你听見我說話了嗎?」她開始絞盡腦汁想說些話鼓舞他,也鼓舞她自己。「你強壯,查克。在你幫我換車胎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剛才你爬出溪水的時候也是。你也很勇敢。我班上有一個小男孩也很勇敢,跟你一樣。」她又說道︰「從前我哥哥房間里掛滿了你的照片,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訴你,查克,」她斷斷續續地說著。「只要你活著給我機會,我會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
她慌了。也許她應該進一步采取什麼行動使他暖和,要是他就這樣被她的無知害死了怎麼辦?她在他身邊坐下,在他頸間模著他的脈搏。他的脈搏驚人地慢。「關于昨天晚上,」她撫平他肩膀周圍的毯子,一面說道,「我希望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吻我。我不希望你停,所以我害怕了。那跟你坐過牢沒有關系,而是因為我因為我無法控制自己,而且我從來沒有踫到過那種情形。」
他激起一陣寒顫,全身猛地悸動一下。「發抖是一件好事。」她大聲說道,同時焦急地想著能不能再為他做什麼事。她突然想起雪地救難的聖伯納狗,于是跑到廚房去找酒,那時她由收音機里听到一個好消息。
她拿著一杯白蘭地回來,坐在他旁邊,用一只手托起他的頭。「喝點這個。還有,請你試著听清楚我要告訴你的事︰我剛才听到收音機的廣播說,你的朋友桑多明現在在阿瑪瑞尤醫院,而且傷勢比較好了。你明白嗎?他沒有死查克?」
她努力了好幾分鐘,結果只灌了一匙的白蘭地到查克嘴里,于是她放棄了。她知道她可以把他藏起來的電話找出來打給醫生,可是那樣醫生會認出他而報警。他們就會把他抓回監獄去,而他說他寧死也不願意回去。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茱莉的眼角流出了眼淚。她最後只好求助于禱告。「請幫助我,」她禱告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為什麼讓我們兩個踫在一起。我不知道為什麼要讓我對他有這種感覺,為什麼要我留下來?我知道這都是上帝促成的。因為因為自從小時候你把莫家人送給我之後,我很久都沒有這種在我身邊的感覺了。」
茱莉深吸一口氣,擦去眼角的淚。當她說完最後一句禱詞,感到心里安定多了。「請照顧我們。」
一會兒之後,她看見查克的身體連打了幾個寒顫,然後他往毯子里頭溜進去一點。她知道他現在是睡著了,而不是她所擔心的昏迷,于是她俯身在他的前額上輕輕吻了一下。「繼續發抖吧,」她溫柔地低聲說道,「發抖是個很好的現象。」
她站起身,走進浴室去洗熱水澡,卻不知道查克那雙琥珀色的眼楮睜開了一下,然後又閉上了。
茱莉洗完澡、穿上浴袍的時候才想到,其實她至少可以把電話找出來,打一個電話給她父母報平安。
她走到床旁邊,伸手模模查克的額頭,並且觀察他的呼吸。他的體溫已接近正常,呼吸也沉穩多了,此刻正處于疲累之後的沉睡中。她松了一口氣,走到壁爐前把火撥大一點,這時她才發覺自己雙膝發軟。在確定查克已經夠暖之後,她就任他安靜地睡覺,自己走開去找電話。
她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他的房間。她打開門,一時之間呆立在門口。她原以為她的房間已經夠豪華了,但是他的這間更是華美得超乎她的想象。她緩緩走在淺綠色的厚地毯上,環視著四周的大鏡子和白色大理石壁爐。
她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搜遍了,最後忍不住誘惑,從大衣櫥里借了一件繡金的紅用和服。她挑這件是因為知道它一定合身,也因為她有一股忍不住的沖動,想在查克萬一醒來的時候,她能看起來漂亮一點。她一面系著腰帶,一面想著他到底把電話藏到哪里去了。
她忽然想起走廊上有一個上鎖的小癟子。她先試試櫃門,證實打不開之後,她就直奔房間,悄悄從他的褲子口袋里模出了鑰匙——她料到他會藏在那里的。她打開小癟子,里頭都是酒,電話就藏在一瓶香檳的後面。
她緊張地把電話拿到客廳插上。號碼撥了一半,她突然想到她可能犯了一個大錯,連忙又把電話掛上。警察或調查局的人可能已經在她家里等著,只要她打電話就可以追查到來源——電影里都是這樣子的。現在她已經決心要留下來了,可是又一定得通知家人讓他們安心。于是她想了又想,決定先打給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席可玲。
她從皮包里取出電話簿,找到可玲娘家的電話號碼。這個月初,可玲曾寫信給她,希望這星期回凱頓鎮時跟她小聚一下。塔德跟她這位至友婚姻不順是她很難過的事,現在塔德知道她又把可玲扯進來一定會很生氣,但是可玲會很感謝她的。
一個女人接了電話。「可玲?」茱莉問道。「我是茱莉。如果你旁邊有別人就不要說話。」
「茱莉!我的天!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我父母到巴哈馬去了。你在哪里?你還好嗎?」
「我很好,我發誓我絕對安全。」茱莉停了一下,好讓自己鎮定一點,然後才又說︰「你知不知道有沒有人——警察或調查局的人——在我父母家里?」
「他們在你家和鎮上到處問問題。」
「你听我說,我要請你幫我一個很重要的忙。你這樣不會犯法,可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打了這通電話。」
可玲放低了聲音。「茱莉,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讓我有機會回報你為我和塔德的婚姻所作的努力。你一直那麼支持我——」茱莉正要打斷她,她也正好克制住自己,正色說道︰「你要我做什麼?」
「我要請你傳話給我父母和哥哥,說我一個鐘頭以後會再打電話到你這里來,希望能和他們說話。可玲,請你千萬別驚動警察。放自然一點,到我父母家,把這話傳給他們。」她又補充道︰「還有一點︰一定要讓我家人明白我現在非常安全,可是如果有人追蹤到這通電話,我就很危險了。我——我不能解釋清楚我的意思——我沒有時間——」
「你不必跟我解釋,我從你的聲音可以听出來你很好,那才是我最關心的事。至于在哪里還有你跟誰在一起我知道無論你在做什麼,你一定是在做你相信是對的事情。你是我所認識的最好的人,茱莉。我最好走了,一個小時以後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