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一結束,凱蒂馬上抽身離開,臉上堆起輕快的笑容迎向他狐疑的表情。「現在你何不去加入其他人好好玩玩,我待會兒再來找你。」
接下來的一個半小時,凱蒂和每一個她認識的男人——甚至還有幾個不認識的——調情談笑,再度恢復往昔活躍的社交之花的角色。不管她走到哪里,那些男人就跟到哪里,與她一同跳舞、游泳、喝酒或甚至——親熱一下,如果她有一絲表示。她不停地周旋在他們之間,但無一刻不注意到瑞蒙似乎也接受了她的建議,和至少四個女人——尤其是從未離開過他身邊的嘉玲——玩得開心至極。
「凱蒂,我們離開這里到安靜一點的地方去,好嗎?」唐恩隨著節奏強烈的迪斯科舞步在她耳邊急切地低語道。
「我討厭安靜的地方。」凱地宣稱。說著便轉身走向布雷,突然坐在他腿上,布雷雖驚訝但卻頗樂于接受。「布雷也討厭安靜的地方,對不對?」
「的確。」她笑睨著她說道。「所以我們何不上我那兒去制造一些噪音?」
凱蒂沒有在听他說話,她從眼角瞄到嘉玲兩只手搭在瑞蒙頸上,身體正性感地左右搖擺。她一定正在和瑞蒙說什麼好笑的事,因為一直微笑著的他,此時突然仰天大笑。凱蒂被他輕易的背叛激怒之余,決定盡力使自己快樂,于是起身拉心不甘情不願的布雷站起來。「站起來,懶東西,我們跳舞去。」
布雷放下手中的啤酒罐,手搭在她肩上走進舞池,突然將她緊緊抱住,隨著音樂跳舞。「你到底怎麼了?我從未見過你像今天晚上這樣。」
凱蒂沒有回答,因為她正急切地尋找瑞蒙和嘉玲,最後發現他們倆人已經不見。她的心沉入谷底,瑞蒙和嘉玲離開宴會了。
三十分鐘後他們還沒回來,她放棄一切快樂的假裝,整個胃幾乎要揪成一團。不管在跳舞還是聊天,她的眼楮總不時瞥向舞動的人群,絕望地尋找瑞蒙高大的身影。
凱蒂不是唯一注意到他們兩不見的人。當她再次和布雷共舞,眼楮卻不看他只顧四處尋找失蹤的那兩人時,他輕蔑地說道︰「你總還不會也在迷戀嘉玲帶回她房間的那只墨西哥豬吧!」
「不準你這麼叫他!」凱蒂氣急敗壞地說著,掙開他的懷抱轉身穿過跳舞的人群,淚水盈眶。
「你要去哪里?」身後響起一個權威無比的聲音。
凱地轉身面對瑞蒙,雙手無力地握拳垂在身側。「你上哪兒去了?」
他一揚眉。「吃醋了?」
「你要知道嗎?」她哽咽道。「我甚至連喜歡都談不上!」
「今晚我也不很欣賞你。」他不甘示弱地表示,突然間又迷起眼楮注視她的臉。「你哭了,怎麼了?」
「因為,」凱蒂生氣地低語。「那個白痴兼混蛋叫你墨西哥豬。」
瑞蒙開心地大笑,一把將凱蒂攬進懷里。「哦,凱蒂。」他在她頭發上嘆道︰「他生氣是因為我和他心目中的女神去散步。」
凱蒂微仰起頭問道︰「你們只是去散步?」
他一臉正經地說︰「只是散步,沒有別的了。」他收緊雙臂摟著她隨音樂起舞。
凱蒂的臉貼著他有力的胸膛,喜悅的屈服。他的手撫過她赤果的肩與背,然後停在她的腰上,強迫她柔順的身體更加親密地貼向他強而有力的腿。另一只手則她的頸背,然後突然施壓。凱蒂呼吸急促,順從地抬起頭接受他的親吻,他的手插入她濃密的長發中,穩住她的頭,開始饑渴地親吻她。
他終于抬起頭來時已氣喘吁吁,凱蒂也是熱血奔騰,仰頭看他顫抖地說︰「我想我已經很害怕了。」
「我知道,格尼達。」他輕柔地說道。「對你來說事情發展的太快了。」
「格尼達是什麼意思?」
「親愛的。」
凱蒂閉上眼楮,身體微貼在他身上左右搖擺。「你還有多久要回波多黎各?」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可以在待一個星期到星期天,不能再久了。從現在起,我們要每天見面。」
凱蒂失望的甚至無心隱藏。「不行,明天我得參加我爸媽在家里辦的聚會,星期二我還放假,但星期三起我就得回去上班了。」她看得出來他想抗議,她也很想盡可能地和他在一起,于是說道︰「明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我爸媽家?」他的表情似乎很不自在,凱蒂的理智這才清醒一點。「這樣可能不大好,你不會喜歡他們,他們也不會喜歡你。」
「因為他們富有而我貧窮?」他微笑道。「也許我會喜歡上他們也說不定啊?」凱蒂被他故意扭曲她的話、自我解嘲的樣子逗笑了,他收緊雙臂將她樓得更緊。動人的微笑使他的陽剛頓時柔和不少,甚至還帶點孩子氣。「我們回我的住處好不好?」凱蒂提議。
瑞蒙點點頭,她去收拾東西時,他則去倒了兩杯加冰塊的威士忌,然後和她回合。
他們走回陽台,凱蒂驚訝的發現他把酒放在陽台的小桌上而不是拿進屋內,之後便徑自躺在其中一張長椅上。她本來以為他會試圖在她床上繼續他們剛才的談話呢。
凱蒂懷著既失望又釋然的復雜情緒在另一張長椅上面向他躺下,黑暗中只見到他剛剛點起的雪茄頭。「凱蒂,告訴我你父母的事。」
凱蒂喝一大口酒。「以大多數人的標準而言,他們相當富有,但他們並不是生來就那麼富有。我父親本來開一家小雜貨店,十年前他說服銀行貸款給他,把小店擴充成大型超市,接著又開了二十家連鎖超市,你有沒有看過柯氏超商的招牌?」
「一定有。」
「那就是我們家的。四年前我父親加入橡樹森林鄉村俱樂部,它並不像聖路易鄉村俱樂部或其他俱樂部的評價那麼高,但加入成員都假裝它是。我父親在俱樂部的土地上蓋了一棟最大的房子,就在高爾夫球場邊。」
「我問你他們的事,你卻告訴我他們多有錢。到底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凱蒂試著保持誠實客觀。「他們很愛我。我母親打高爾夫球,父親則努力于是也。我猜除了我們幾個小孩之外,對他們最重要的應該是擁有一棟豪華宅第、一個女僕、兩輛賓士和俱樂部的會員資格。父親雖然五十八歲了,但還是很英俊,我母親則永遠年輕美麗。」
「你有兄弟姐妹嘛?」
「一個哥哥一個姊姊,我是最小的。我姊姊瑪琳三十歲,已婚,姊夫在柯氏企業當副總裁,而且幾乎等不及要等父親退休,好接掌柯氏了。哥哥馬克二十五歲,人很好,不像瑪琳那麼貪心、野心勃勃。瑪琳老擔心爸退休後,馬克會接掌公司。現在你知道我們家最糟的一面了,明天還要去嗎?父親的很多鄰居和朋友也會到場,他們也都是同樣的嘴臉。」
瑞蒙捻息手里的雪茄,疲憊地靠在椅背上。「你想要我去嗎?」
「是的。」凱蒂強調地說道。「但我這樣太自私了,因為如果大姊知道你以何為生,一定會對你嗤之以鼻。我哥哥則可能一反他平常的作風以顯示他不像瑪琳那麼勢利,但這會讓你更難堪。」
瑞蒙以一貫低沉的語調問道︰「那你要怎麼辦呢?」
「這個,我要——我還不知道。」
「那我就跟你一起去,看你要怎麼辦?」說完他放下杯子站起來。
凱蒂知道他要走了,堅持要他喝杯咖啡,因為她還舍不得他離開。她沖好咖啡端進客廳,和瑞蒙一起坐在沙發上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