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張張嘴又閉上了。「我不打算給你解釋,你的職責就是服從。你要跟我長途跋涉,走遍蘭康尼亞各個部落,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勸告,只要你服從,因為你是我的合法妻子。」
「你的意思,我是一只英國老鼠,」她說,「我可以和你一起去,那有什麼關系?用不了半個月我將是個寡婦了。」
當朱拉沿著暗淡的石牆過道向大廳走時,她覺得羅恩非常愚蠢,主觀,好象他可以隨便到每個部落,他們會听從他的命令停止仇恨和拼殺。這完全是空想。幾天內就會有人殺死這個傻瓜。
至于他不和她同床,她感覺莫明其妙。或者所有英國男人對婦女都是如此?她聳聳肩膀,誰能理解一個外國白痴的思想?
「你是朱拉?」一個縴細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你贏了!」
朱拉低頭一看,原來是洛拉的兒子。他的臉蛋好象用象牙雕刻出來的。
「你想要干什麼?」她問,低頭看著這個孩子,他也是她的一個敵人。
「我要看看你。」孩子說,他的眼楮睜得象草原上的藍花一樣圓。「我看見你勝利了,我看見你打敗了每個比賽的選手。你能教我像你那樣賽跑、摔跤、拉弓射箭嗎?」
朱拉不由得笑了,這孩子沒有任何敵意。「可以。」她答應他。
菲利普向她大笑起來。
「你們在這里?」過道里傳來一個聲音。這是英國人蒙哥馬利,朱拉的手不自覺地抓住刀柄。但這位年輕人只是看她一眼,向她致敬問候,她松開了手。
「這是朱拉。」孩子驕傲地說。
「是的,我認識她。」蒙哥馬利邊說邊笑。朱拉看出,蒙哥馬利盡避年輕,但他身材挺拔,動作敏捷,將來會是個杰出的男人,她向他笑著點點頭。
「你們在說什麼?」羅恩在他們三人後邊喊了一句,「蒙哥馬利,你無事閑聊,沒有盔甲要清洗?沒有武器要磨?沒有課程要學習?」
「是的,國王陛下,」這年輕人答應著,同時向朱拉笑了笑。
菲利普听到了他舅舅的喊聲,立即跑近朱拉,用他的小手抱著她的大腿,緊緊抱住。朱拉吃驚地低頭看他。
「菲利普!」羅恩嚴厲地說。「你想干什麼?」
「她是朱拉,」他回答。
「我完全知道她是誰,現在你離開她。」
朱拉向羅恩笑道︰「你都管不住一個孩子,你怎能期望控制布萊塔、耶尼和馬雷克,聯合他們統治的部落?」
「我也征服不了你。但是時間會使我勝利。」
羅恩想把菲利普趕走,但這孩子躲到朱拉身後,她用她的身體保護著他。
羅恩站住。「我管不住你,但你有權管我,」他對朱拉溫和地說,「你使我變得比我的隨從還年輕。我不和你為孩子而爭辯,你也迷惑住了他。但要記住,他是我的外甥,如果你傷害他,對你沒有好處。」
「傷害一個孩子?」朱拉吃驚地問。「你走得太遠了。我不需要傷害任何英國人。我們蘭康尼亞人厭惡你們那種自鳴得意的優越感,但是我們不會殺掉誰的頭,」她的眼楮瞇起來。「像你那個尼爾,我都不和他計較。」
「尼爾,」羅恩問,「他已得到了你的寬恕?」
「你不要擔心女人會傷害你。如像你那樣傷害我。現在我餓了,我聞到了食物的香味,準許我吃點東西,或者你也發誓不讓我吃?」
羅恩的鼻孔里噴出一股怒火,但他克制住自己,「走吧,吃點東西。」他轉身向大廳走去。
朱拉跟著他。菲利普打算拉著她的手。「蘭康尼亞的武上是不拉手的,」她說,「挺直腰板,如果你萎靡不振,你怎麼能當蘭康尼亞人呢?」
「是的,王後陛下。」菲利普痛快地回答,接著他站直了,沒用朱拉給他糾正動作。
她向他笑說︰「或許我能給你找些漂亮的衣服,更適合艾里阿爾武士身份。」
「有刀?」他問,眼楮閃閃發光。
「好的,有刀。」
大廳里擺著許多長條形飯桌,已坐滿了人。僕人送來用圓盤托著的肉和蔬菜,朱拉想坐在羅恩對面,但她望見他皺著眉頭,就搬一條長凳,坐在他身旁。菲利普跟著她,像她的影子。
「菲利普,過來。」洛拉從另一邊喊她的兒子,想讓他坐在她的身邊。
「朱拉願意讓我坐在她這里。」孩子說,他的腰脊骨挺得很直。
洛拉想站起來,但羅恩制止了她。
牧師為進餐祝福,五十多人開始用餐。他們好象都餓得要命,風掃落葉似的吃喝,同時還爭論什麼武器和馬,誰是最偉大的戰士等等。
有兩個男子吃了約一刻鐘,突然互相扼住對方的脖子,動手打起來。
羅恩見過蘭康尼亞人的習性,他沒有準備訓斥他們,仍和洛拉談話。
朱拉見狀,立即跳過桌子,向前走了了兩步,向搏斗的雙方抱拳就打,她先把一個人打倒,又去打第二個,結果他們三個人糾纏在一起,摔倒在地板上,嚇得一只正在啃碎骨頭的狗狺狺地吠。
朱拉馬上站起來,撥出她的刀怒吼道︰「我要挖了你們倆的心髒,你們干擾了我進餐!」
這兩個男子從地板上站起來,安靜了一會兒。其它人也都認為打架的人干擾了他們的進餐應受到懲罰。唯獨羅恩和英國人沒有什麼反應。朱拉彈掉她身上的塵土,她的目光踫上了羅恩和他的三人騎上,洛拉站在一邊,她眼楮露出驚慌的目光,趕緊抱住她的兒子。
朱拉一點沒有想到,她的舉動引起這個英國人的極大反感。羅恩的臉象初升的太陽一般紅,脖子上的血管膨脹,上下不住地抖動;而他的三名騎士也顯出驚愕的表情。
朱拉把刀插入刀鞘,說︰「飯菜都涼了。」
菲利普月兌離開他媽媽,跑過來,抱住朱拉的大腿。
她模著孩子柔軟的頭發,笑了,然後又弓腰把孩子抱起來,放在她的膝蓋上。他似乎有點顫栗。「怎麼,」她溫柔地問他,「你怕蘭康尼亞人嗎?」
「女人打不過男人。」孩子低聲說。
「不,蘭康尼亞的女人也經常戰斗。現在挺直你的腰板,坐好……」朱拉沒有說下去,因為洛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要把她的兒子拉走。
「你不要踫我的兒子,」洛拉說,「你盡教給他你那些粗暴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你不是善良的婦女,你不適合接近孩子們。」
朱拉站起來,向洛拉邁了一步,她的目光冷酷無情。羅恩站在兩個婦女中間。「和我一起走。」他說,帶著迷戀的感情看朱拉,這是她以前沒有見過的。
現在蘭康尼亞人都停止進餐,觀看這場戲如何收尾。事情是從朱拉跳越桌子引起的,一個衛士制止格斗是應盡的職責,這無可厚非。但他們懷疑這幾位古怪的英國人對她會采取不合情理的手段。
「和我一起走。」羅恩又說了一遍。
「我還沒有吃飽。」朱拉說,回頭看桌上的食物,早已不見了。
羅恩使勁勒緊她的手臂,朱拉打算甩開他,但他握得很緊,難以掙月兌,她咒罵他在人們面前使她難堪。
他把她推進一個開著門的房間。這是貯藏啤酒、蜂蜜酒的小貯藏室。
「從來沒見過女人這樣做,」當他關上門後說,「願我的妻子以後也再不要這樣做。」由于氣惱,他的態度很不平靜。「好象你是一個普通的不正經的女人,跳到桌上,和……和……」他幾乎窒息,「和男人們滾在一起!」